《男扮女装后被首辅求娶了》大悲柚子

15、遗言

　　平日里浮白的生活状态无非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今日又多了项看帅哥干活的消遣。

　　搬了张躺椅横在院子里，旁边瓜果点心茶水之类的一应俱全，他比另外两人更像来做监工的。

　　有什么比看着别人打工，自己快乐摸鱼，而且对方还不能置喙的事情更让人开心的呢？这日子真的是谁过谁享受。

　　尤其是最近小厨房又出了新的点心花样，更是吃得他眼睛发亮，他浮白在此立誓，绝对每日珍馐美馔，珠宝满屉，争取做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好当他的皇N代。

　　束心怀稳得住，庞万稳不住了，顶着长公主的打量做起事来都束手束脚的，暗地里对首辅大人挤眉弄眼的，“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啊？”

　　束心怀回过神来，略看了一眼，“嗯，我们监督匠人，长公主监督我们，”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庞万看着那边直往首辅大人身上瞥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所以，首辅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长公主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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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内有一处人工开凿出来的水渠，河上亭子里，荣景山捻着鱼食正在逗趣，看着奔食而来黑压压一群游鱼，内心异常的平静。

　　鱼为争食亦如此，那么，人呢？

　　松海对着从容淡定的束心怀神色还有些微妙，站在庭外通报：“陛下，束大人求见。”

　　荣景山嘴角一勾：“喊他进来吧。”

　　因着前日监督一职，束心怀往来皇宫也方便了许多，近日更是宫中的常客了。

　　束心怀目不斜视走进凉亭，年轻的帝王已经出奇适应了这生活，正懒散地靠着柱子朝他招手，“你过来。”

　　束心怀依言前进。

　　围着凉亭的纱幔悠悠落下，松海小心往内打量只能隐约看见两人的身影。

　　“今日可见了皇姐？”

　　束心怀沉着冷静：“长公主今日气色颇佳。”

　　荣景山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皇姐像是有点‘喜欢’你？”

　　他这么一说，束心怀蓦地震住了，睁大眼迟疑地看向他。

　　“平息了十几年的人，这回怎么都不安分了，”荣景山眉眼低垂，嘴角含笑将那一叠鱼食全部倒出，撑着头看越扑越多的游鱼，“朝堂之人众多，偏偏对你心生惦念，实在是不得不令人起疑啊。”

　　束心怀的震惊稍稍回落，哦，是这个意思的喜欢，想起件事，也略有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沉默了会，“臣见长公主手上戴着枚戒指，同家母那枚很是相似，不知陛下可否清楚由来？”

　　荣景山转过头看他：“我没看见皇姐手上有戒指。”

　　束心怀眼眸微闪，动动嘴想说什么可似乎有忌惮，到底没有开口。

　　荣景山负手立在原地，微微叹了口气，“朕不管他接近你是因为国师的拉拢还是惠敬太妃的遗言，想要从你这得到什么，你应着他见招拆招便罢了。”

　　束心怀的母亲毕竟是得云阳方士断言，曾恩遇仙机离长生最近的人，就算如今他不想搅入其中，也会被这风起云涌的暗手推入。

　　于是给他下了最后一记猛药：“令堂安息八年，偏有人要搅和浑水，想必你也不愿打扰她的清净，这长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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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夜之间，绥临有关长生香的消息大肆兴起，管他什么文人墨客，信教求道之人也是争相传颂，酒楼茶坊，好奇者繁多，曾经在暗处躲藏的东西一夕之间被摆上了台面。

　　“长生香？那可是好东西，”来人压低了声音同邻桌的客轻声感慨，“这可是得达官贵人首肯的稀罕物，似是从隆阴域传来的，连京城都少见。”

　　“不说别的，下月咱们新帝生辰，多得是想法子找这东西的贵人，长生一词多骇人，谁不想要？隆阴域听闻后更是见风就涨价。”

　　有人好奇这侃侃而谈的人是不是也买过，说起长生香简直如数家珍。

　　“我？”来人一笑，“我可没那门路，这东西放在前朝那可是先帝追寻一生都未得到的，莫说云阳还是个国师，我看也是名不符实的，倒真不如那三不管的隆阴域，好歹是真有人做出来了。”

　　有人听罢便更好奇了：“这所谓的长生香真有能长生的奇效？”

　　旁边有一桌坐着两人原本正在吃菜，不期然听得全貌，其中一位黑色劲装的男子没忍住停下筷子讥讽出声：“若真有，那还能轮得到尔等在这大放厥词，不过是都是些见识短浅的人。”

　　这话一出那可就得罪人了，将一旁听趣的全都骂了进去，有位膀大腰粗的彪形大汉伸手一拍桌子愤然起身，“哪里来的宵小。”

　　食肆内和悦的气氛随着这两句呛呛剑拔弩张，一场打斗一触即发。

　　这食肆装潢原本并不奢华，是处于闹市的一处寻常地方，只因离码头很近，来往的多是些周围做工的人，浑身的力气，难免沾着些自恃江湖人的匪气，一言不合开打的亦有之。

　　这彪形大汉不是第一回在这家食肆跟人起冲突了，仗着身材魁梧，说话有气势得多，旁的人并不敢言，服服软就算了，可这回气势汹汹找过去，对面的人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更加刺激了他的恼怒。

　　人离那张桌子都还有三步远，众人只见彪形大汉惨叫一声捂着胸口蹭蹭后退不稳栽倒在地，反而让黑色劲装男子一激灵，原地往旁跳开大叫“喂，你碰瓷呢，就一颗花生米碰到了你，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动了刀子见了红呢。”

　　彪形大汉知道碰到硬茬了，脸都差点绿了，被一颗花生米打倒，落了面直瞪着他。

　　八风不动的清贵男子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卫剑，道歉。”

　　卫剑抿抿唇，虽说是不乐意但到底还是听从命令，顺手将这人一把薅起，拱手，“这位兄台，刚刚冒犯了。”

　　那彪形大汉好歹在这市井里混了这么些年了，这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有人递台阶，他顺势就接下了，看着这奇怪的二人组，做主的明显还是那位清贵男子，被人一扶，便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好奇地扫视，“二位好像不是本地人？”

　　卫剑正想阻拦，却见晏则轻轻摇了摇头，顿时沉默不语地坐了回去，直勾勾盯紧对面，生怕这彪形大汉做出什么。

　　晏则替对面的人倒了杯茶推过去：“那兄台可猜错了，我们是本地人。”

　　彪形大汉见那黑衣劲装男子没礼貌，这主人家倒还是很和气，牛嚼牡丹般饮尽，咂嘴直言，“你莫唬人，这昌易我住了小二十年，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说别的，就你们这打扮看着像是没错，这料子就是城内的富户都没有你们这种样式的，京城来的吧？”

　　卫剑一惊，还真让人看出来了，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店内人的衣服，没觉得有多大区别。
　　晏则面不改色：“兄台好眼力。”

　　“还有茶水，”彪形大汉自来熟的执筷抛了颗花生米进嘴，“这家店就没有这味道的，我虽然不懂茶，但贵贱还是能分的，比店内的杂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茶都是岩月茶，可当地市井百姓喝的跟送到皇宫供国师饮用的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早前，晏则也没有过分拘泥于此，不过是真正喝了一回，同记忆中的味道真的一点也不一样，这十余载的离乡原来早就可以将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改变。

　　茶是庆秋准备的，依着行程叫二人在途中喝的，从京城出发那一段时间原本是马车，一路慢摇再加上途中驿站休憩到昌易刚好。

　　二人并未走官道，抄的是直奔昌易的近道，长年居住在宫中，更是鲜有人知晓，其实晏则是会使功夫的，甚至相当不错，可众人只知他身旁每每出头的卫剑是个高手。

　　二人出了京城便弃车，一通下来竟然是早早到了昌易。

　　寻了家食肆吃饭，就这么巧听见有人说着长生香的消息，甚至还扯出了上任国师云阳，卫剑听不得别人这么说他，自然是不高兴的。

　　他其实是受了云阳的恩惠，才决定追随云阳一路北上最后停歇在京城的，彼时的小卫剑只是荒城的孤儿，躺在冰冷的地上等着死去，等着虫蚁啃食他的身体，人还懵懂不知事，只是知道有人救了他，还给他塞了一包饼，兴许是动物寻生的本能，心里顿时有了念头，跟着他，才会活下去。

　　他同修道无缘，倒是在剑术上造诣颇高，于是被云阳赐了名就叫剑，姓是他自己起的，小小的人心里很清楚不能吃白饭，恩人给了他名，那他这一生便为了护住这个名，‘卫剑’二字应运而生。

　　从此，自觉担任起了保护恩人的职责，直到云阳身死那天，忽然觉得他同这个世界的联系好像也随之远去，是云阳的遗言让他觉得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又转头护起了晏则。

　　云阳之于他，说声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所以，他说的自己一定要做到，这一护，便又是八年。

　　默默的，晏则又倒了杯水递给了卫剑。

　　卫剑一怔，敛下心事，捧着茶杯小口喝了起来，观人的本领他跟在云阳身边也从未学会过。

　　“对了，方才听兄台说起如今京城达官贵人间盛行什么长生香？”晏则扣下一把碎银落在彪形大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