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八章 ...
-
谢扬一直把车开到黑漆漆的工地。一路上庄星宇都有些害怕，终于，他忍不住鼓起勇气问：“谢扬，你不会……”
想把我卖了吧？
好在，谢扬此刻停下了车，道：“到了。”
庄星宇下了车，腿脚有些发软。谢扬走进工地，还在指挥工人加夜班的徐霖看见他，有些奇怪：“不是放你半天假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眼睛瞟到谢扬身后怯生生的庄星宇，问了句：“这人谁啊？”
长得跟个初中生似的。
在这个周围同事全都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工地里见到这么个纤细白净的小男生，徐霖忍不住多打量了庄星宇两眼。
谢扬言简意赅：“我来用一下宿舍的电脑。这是我同学。”
他顺带跟身后的人也介绍了一下：“这是徐工，我师傅。”
庄星宇立刻有礼貌地喊：“徐工好。”
“去吧。”徐霖边翻图纸边道，“不过好像宿舍停电了，你最好带个手电去。”
工地环境简陋，隔三差五停水停电，谢扬都习惯了。但庄星宇不习惯，一路上他都紧紧贴着谢扬，声音也有些颤：“谢扬，我有点轻微夜盲，这里太黑了，我看不见。”
没办法，谢扬只能打开手电，一路照了过去。
好不容易到宿舍，谢扬没有停留，借着手电筒的光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从里面调出一份文件道：“你看看这份文件上面是不是苏阔玉和徐子时的签名。”
庄星宇坐在他的床沿，惊讶地说：“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谢扬道：“你就说是不是。”
庄星宇仔细辨认了一番，回答道：“是。”
“好。”谢扬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对付徐子时了。
就在两人研究文件的时候，谢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谢扬看了一眼号码，按了接听键。苏阔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小子趁我睡着干什么去了？说好陪我的。”
庄星宇在身边，谢扬有些难为情。他含糊其辞道：“有些事情要处理，待会儿再跟你说。”
苏阔玉哼了一声道：“刘彦都跟我说了，你带着庄星宇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出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谢扬说：“是真有事，我再过二十分钟就回医院。”
苏阔玉道：“不用了，我从医院出来了。你们在哪儿呢？”
谢扬有些诧异：“你怎么出来了？”
苏阔玉不屑地笑了：“我睡了一觉没什么问题还用得着住院吗？就不占用公共资源了。”
他凶巴巴地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谢扬喉结滚动，半晌回答道：“是。”
听了这话，苏阔玉顿了顿，道：“我能知道吗？”
谢扬抿唇，回答：“抱歉，现在还不能。”
“行吧。”苏阔玉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他一点都不意外，“既然是你俩的小秘密，我就不问了。我肚子饿了，你什么时候结束啊？我现在不敢一个人吃饭，都他妈吃出心理阴影了。”
谢扬看了庄星宇一眼，对苏阔玉道：“你发个定位，我来接你。”
苏阔玉把定位发给他。
谢扬这才挂掉电话。
庄星宇起身道：“要是没别的事，那我……”
谢扬看他：“这事请你不要对任何人说。”
庄星宇点了点头：“我会保密的。”
谢扬跟他一块儿出去。半路遇见徐霖，徐霖问了一句：“你俩琢磨什么呢那么久？”谢扬简单回答道：“看设计图。”
庄星宇对谢扬说：“既然你要去接他，那我就自己回去吧。”
他在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谢扬皱眉：“你没开车来，怎么回去？”
再说这里黑灯瞎火的，也不好打车。
庄星宇一想，好像还真是。
一旁的徐霖脱下安全帽，轻描淡写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坐我的车？”
庄星宇这才看了他一眼。
这人其貌不扬的着装下，竟藏着一张格外好看的脸。庄星宇多多少少有些颜控，看见这张跟他想象中全然不同的脸，他的心脏蓦然跳动了一下。
谢扬看向徐霖：“你今晚不住工地？”
徐霖将工作服往工地架子上一扔，换了件深色夹克，又将头发往后拨了拨，露出右耳的三颗银质耳钉：“你师傅我今晚蹦迪去，刚好送他一程。”
说句实话，庄星宇有点不敢坐这个男人的车。
他总觉得这男人有两幅面孔。
谢扬看了一眼满脸写着“为难”的庄星宇，道：“还是算了，让他坐我的车吧。”
庄星宇见状，连忙点了点头。
徐霖笑了笑，也不坚持：“那行吧。随便。”
庄星宇走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他坐谢扬的车，待会儿要怎么面对苏阔玉呢？他越想越觉得不行，干脆停了下来。这一停，脑袋直接撞到了徐霖的肩膀。
徐霖瞅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不走了？”
“我……”庄星宇结结巴巴，“要不还是坐你的车吧。”
“早该这样了。”徐霖含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上赶着做电灯泡多没意思啊。要不一块儿蹦迪去？”
庄星宇依旧结结巴巴：“我不去……”
谢扬见庄星宇坐上了他师傅的车，没多说什么。他打开苏阔玉发来的定位，就把车开了出去。
苏阔玉正坐在公交站台上玩手机呢，看见他的车，这才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饿死了。”
谢扬将他抱在怀里，哄了两下。苏阔玉这才收敛道：“咱俩去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谢扬摇了摇头：“你才洗过胃，不能吃辣的。”
苏阔玉咬咬牙，道：“我吃番茄锅总行了吧？”
谢扬见他为了吃火锅牺牲成这样，只好答应。
一路开车到火锅店，人不算多。苏阔玉认真地点菜，谢扬则坐在他旁边帮着选。苏阔玉拿着平板，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要不是谢扬阻止，他恨不得每样菜都来一份。
好不容易将平板还给服务生，苏阔玉道：“我现在饿得能吃一头牛。”
谢扬有些哭笑不得：“这么饿？”他在工地干八小时活儿，都不至于饿成这样。
苏阔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医院出来就开始饿，很饿，不会是那个安眠药有什么副作用吧？”
谢扬听后表情僵住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
“算了，有空再问问刘彦吧。”苏阔玉道，“一天天的，净是一些糟心的事。”
他这一天发生的事都可以拍电影了。
谢扬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喝了先暖暖胃。”
苏阔玉乖乖拿着杯子喝了一口，等着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胃一阵翻腾，起初他以为是饿的没有在意，可是等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他的胃疯狂抽痛了起来，痛得他直接两眼一黑，栽倒在谢扬怀里。
“草……”苏阔玉忍不住捂嘴，生怕呕出来，可尽管这样，血还是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谢扬紧紧攀着他的肩膀：“苏阔玉！”
苏阔玉脸色苍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困……”
“别睡。你别睡。”谢扬搂着他，将人抱起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前滑落。
从店里到车上明明只有五分钟的距离，可是谢扬却觉得格外遥远，远得他几乎能把最坏的结果全部都设想一遍。
他唯一不敢设想的就是，假如苏阔玉没了，他会怎样……
此刻，谢扬才深深意识到，他的未来，不能没有苏阔玉。
他不能没有苏阔玉。
救护车呼啸着将人送往医院，正结束一台手术的刘彦看见谢扬后脸色变了变：“又出事了？”
谢扬扯过刘彦的袖子，冷声问：“那个安眠药里到底加了什么？苏阔玉他为什么会吐血？”
刘彦皱眉道：“这么严重？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一切都不好说。为了保险起见，他这几天还是住院观察吧。”
望着救护车不断变换着的灯，谢扬的眼睛里藏了很多东西。
谢扬守了一夜，苏阔玉都没醒。苏阔玉的手机在谢扬这里，天亮之后很多电话打过来，谢扬都没法接。
他忧心忡忡：要是苏阔玉一直不醒，估计一切都要乱套了。
好在谢扬等得快要绝望的时候，护士惊喜地告诉他：“病人醒了，快去看看吧。”
谢扬听后来不及高兴，直接冲进了病房。
苏阔玉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的眼睛瞳孔很淡，盯着天花板的时候，像两颗晶莹的琥珀。
谢扬觉得此刻的苏阔玉整个人都像是琥珀做的，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所以谢扬格外小心。
仿佛是感受到谢扬的靠近。苏阔玉的眼睛往下移了移，最终落在谢扬身上，定格。
他的目光格外平静，可是却无法让谢扬的内心平静下来。
生离死别是那么的痛，谢扬十年前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了。
在意识到眼前的人也许某一天会离他而去后，在谢扬的心里，他变得无比宝贵。
世界一等一的宝贵。
谢扬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你昨晚吓坏我了。”
他一整夜的坚强从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就土崩瓦解。
他哽咽，他颤抖，他肆无忌惮将自己的脆弱展现给苏阔玉看：
“哥，我不能没有你。”
苏阔玉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琥珀色的眼眸动了动，像是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闪烁其中。
半晌，苏阔玉终于开口了，却是让谢扬如坠冰窟的一句：
“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