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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秦淮情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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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能猜出红少爷心心念念要看的赛歌会肯定很繁华隆重,而且脱不了风月,不过我还是没想到赛歌会的场所居然会在秦淮。
十里秦淮,半江风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秦淮成为最富胜名的烟花之地的,不过说到它,一般人脑中出现的必定与烟花风月脱不了关系。
只是古往今来众多文人墨士都用了太多语言赞美它,这个被嫣红软玉堆砌而成的地方,烟花也被沉浸出了文化底蕴。
不过这些是我那个世界的古时秦淮,紫上说过这里叫什么景国,我们历史上可没这个国家,那么就算风俗文化相同也不能一一对号入座了。
真是的,我本来历史地理就学得不好了,还要弄些相似的地名来混淆我。
秦淮果然不是那个秦淮,不过性质倒是差不多。
它是这个扬州城里最有名的青楼,当家花魁含烟不但美艳绝世,还多才多艺,正是最正统的那种绝代名妓,而且花魁外的其他佳人也都春花秋月,各擅胜场,自是吸引了各式人等夜夜捧场,笙歌燕舞彻夜不散。
一年一度的赛歌会正是十年前由秦淮举办,当时的魁首一曲江南月哀婉动人,天下心折,也使得这赛歌会由此知名,一年比一年更形热闹,成为年轻男子一心向往的盛会。
还好扬州城离回雁小镇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不然我不知道还要受多久的罪呢。
是的我承认,我是把自己捆在马上再死死抱着马脖子撑下来的,因为红少爷吵着要早点来,不可能给我时间悠闲地和马打好交道。
而花间和红少爷也不可能好心到带我上他们的马,唯一有点希望的紫上还因为有别的事和我们半途分道了,于是只好继续沿用唐铃带我赶路的这招,呜,我要是还能活着回到现代绝对不嫌晕车难受了。
“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不快点去我们怎么占位啊!”红少爷跳下马,打断花间向我灌输关于赛歌会的知识。
“唐姑娘不是说十五才开始么?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吧。”我不解地问,当初唐铃也打算带我来赛歌会晃悠,不过现在看来这么近根本不用赶嘛。
“笨蛋,今天就是十五了!”红少爷瞪了我一眼,“歌会在傍晚开场。”
“那也还有时间啊,你现在去难道要干等到晚上么?”
“一年一度,最富盛名的歌者名姬都会登台献艺的赛歌大会,莫说现在,想是三日前位子就被订完了吧。”花间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轻松松地把我从马上拎了下来。
秦淮楼占地极广,没有一般青楼红缠绿绕的媚俗装饰,造型优雅色彩柔和得倒是有几分像是书香世家,只是赛歌会即,略略用彩缎红灯点缀了一下。
门口有几个淡色罗衫的年轻女子,热情却又不刻意地招呼着进出的客人。
现在这个时分,进出的人并不很多,不过周围倒是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探头入内欲一窥究竟,这些应该就是有心无力的普通男子了。
“我要坐最好的位子,喂,死老头说过有什么事找你的吧!”红少爷看着花间,依旧很理所当然地命令。
花间把我放下,一双媚眼勾起笑颜,别有深意地看向红少爷。
我不由地为红少爷担心起来:失去了紫上这顶保护伞,面对的又是嫉妒心极强的花间,他过会会有什么凄惨的下场我都不会惊讶。
说实话,花间没在紫上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把他揪过去打一顿我已经觉得很难得了。
红少爷也被花间看得有点动摇,微微挪开了目光,花间倒没再做什么,只是朝秦淮楼看了一眼笑起:“我会给你准备最前的位置的,小少爷。”
如果说紫上擅长的是迷魂眼的话,花间的无疑就是勾魂眼了。
他只是朝秦淮门口那几个女子微微一弯那如丝媚眼,她们就红了一张俏脸。
不过我倒是认为花间的媚眼对男子或许效果会更显著也说不定。
我这么想着偷笑的时候,几个女子迎了上来,当前那个欠身微福:“厢房早已准备妥当,几位请先随依依前往稍息片刻。”
“辛苦依依姑娘了。”花间双手分别搭在我和红少爷身上,很是暧昧地笑,“一会我家这两位娇贵的小少爷就劳姑娘你们费心了。”
看样子我们还是贵客嘛,想到待会可以享受的少爷待遇,总算是对我这一路来的苦难有点慰藉了。
那个依依顿了顿,突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向我和红少爷,然后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不过她很快就掩盖住,朝我们娇娆一笑:“三位请吧。”
她转变得太快,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瞬间的神色,当即抛下不想,和花间他们跟着走进秦淮楼。
秦淮果然和电视里的一般青楼有所出入,进门不是灯红酒绿的花厅,而是很大的院落,除了不远四周围起的花楼,更像一个富贵之家的布局。
院落四下摆了花,合着假山碎石错落有致,异香扑鼻,只可惜我都叫不出名字。
院子正中搭了一个华丽的戏台,还有些人来来回回忙碌着,应该是在为傍晚的赛歌会做准备。
我看了下四周,这个院子虽然挺大,不过依赛歌会的名声是怎么也不会够用的,看来只有有权有势有钱有闲的人能够看了,难怪花间说位置难订。
不过真奇怪,既然赛歌会盛况无双,为什么不露天进行呢?那样不是有更多人能看到么?而且我一直以为这个赛歌会是民间的例会。
我问了花间,他媚媚一笑:“第一年就是露天进行的,那时还远远不如现今出名,不过你知道仅仅那次,众人为了争睹柳丝语的风采,造成了多大的伤亡么?”
柳如丝我知道,刚才花间跟我说的第一年的歌魁。
红少爷想来也只听说赛歌会的盛名,不知道其间内幕,于是悄悄地朝花间靠了靠。
“当时活活挤死的有七人,因行动迟缓而丧命的,就是被踩死的一十八人,其他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出了这样的事,官府都不能不插手,以后的赛歌会就只能加以限制,只允许部分人观看,而那个部分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我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古人的追星热比现代人还厉害。
“既然位子这么很难订,你说有最好的不是骗我?”红少爷疑惑地看向花间。
“你知道上一届歌魁的名字么?”花间没生气,只是看着红少爷,停下脚步。
“我当然知道,是叫花自寒对吧?我听发财说了,她是历年赛歌会中最拔尖的一个,作为歌魁,她的歌声自是不必说了,宛若天籁,听者魂销,容貌也是举世无双,单她那个眼波一转,那些公子哥儿就倒了半数……”红少爷说得很激动,好象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就差没在脑门扎根“花自寒本命”的布条。
“哦,那个花自寒,是我的本名,所以秦淮的老板娘怎么也会给我点面子。”花间笑得轻柔,仿佛浑然不知已经打碎了一颗,不,两颗脆弱的少男心。
经过刚才红少爷绘声绘色的讲绎--虽然我觉得他是把发财的话原封不动照搬的可能性极大--我也对那个听来就是绝代美人的花自寒很是憧憬了。
红少爷目瞪口呆地呆立了许久才回过神,喃喃道:“难怪老头听我说花姑娘的时候反应那么冷,叫我不要轻信传言……”
我呆呆地看着花间,他眼波滴溜一转,抛了个媚眼:“怎么样小少爷?有没有销魂腿软的感觉啊?”
他叫我和红少爷都是小少爷的,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对谁说,不过无论对谁,他的目的都达到了,我和红少爷都呼地一下,满脸通红。
紫上偏于中性的清秀在花间脸上本就呈现着异样的妩媚,此时他眼波流转,更是刻意地勾魂。
就算知道他是男的,但那妩媚的风情仿佛却是不减更甚,我和红少爷都年轻气盛的,当然会血气上涌……
唯一庆幸的是,没丢最大的脸,我和他还好好地站着,没有腿软也不需要伸手捂鼻子,这让我对自己的控制力有了一定认识。
我连忙别过头,再看下去,我怕我会压抑不住上前脱他衣服验明正身的冲动,用头发丝想也知道我真那么做了会有什么下场。
花间啊,其实唱唱歌跳跳舞迷迷人才是你的本行吧?虽然理智阻止了我的冲动,我还是不想承认这样子的花间居然会是武林有数的高手。
这太破坏我心目中的高人形象了!
真正的武林高人应该是潇洒豁达,青衫磊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回想着脑中关于正牌大侠的描写,准备不抱希望地好好劝导花间放弃武林人士的身份时,一声大喝中,有人挺身而出,为大侠出场创造了有利条件:
“叫秦娘出来,本公子倒要看看今年来了些什么人,连公子我都没有位子!”
说是大喝纯粹为了应景,其实说话的人嗓门不大,应该是过不了二十的年轻人,只是语声中的傲气轻慢很是狂妄自大,摆明了和红少爷一个模式制造出来的。
就那种父母亲朋捧在心尖养大不学无术却又傲慢自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量的纨绔子弟,正是闹场的头号因素。
果然,大门处一阵嘈杂后,看门的两个大汉利落地被抛了进来,四脚朝天极为狼狈,那几个迎客女子也跟着被毫不怜惜地推跌入内。
根据那两个大汉被抛进来的轻巧姿势,看来这位即将登场的反派手下也不会全是酒囊饭袋。
和一般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公子少爷不同,在门卫开始哀哀痛叫后,应声走进来的并不是那种前呼后拥,被一大堆家丁护卫包围着的华衣富态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
进来的只有两人,一个白衣飘然,一个黑衣默然。
白衣公子一袭长衣顺滑还带着丝丝反光,即使我对古代衣物所知不多,也明白料子绝对差不到哪去,他头上戴着一顶束发金冠,居中的那颗白亮明珠几乎有鸽蛋那么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红少爷家的夜明珠一样只是摆设--,腰间明目张胆地晃着一块白中映碧的盘龙玉佩,手里还摇着把描金玉骨的绸面折扇。
难得的是,这个人长得唇红齿白,整个人宛若白玉一般,硬是打破纨绔子弟应有的形象,把一身贵气的行头穿得有模有样。
要不是他两只眼睛是往上翻的,整得眼珠也白玉一般,还真是英俊潇洒地过了头,怎么看都不像说出刚才那种要抢男霸女般台词的人。
所以说人最重要的还是皮相啊,我看了眼身边的红少爷:这两个人明明都是典型的傲慢自大的恶霸少爷,我却没有觉得他们特别讨厌,一来是因为我不是直接受害者,二来也是跟长相相关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两人个性估计是一样恶劣,就穿着品味来看,白衣公子要高出红少爷不止一筹。
白衣公子身后的黑衣人低头抱剑,一看就凉飕飕,生人勿近的凌厉架势。
这样的人应该做孤傲的独行侠才对啊,怎么可以沦落为富家子弟的打手呢!我叹口气:本来多好的英雄人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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