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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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 watch显示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钟菀在车里坐了半小时，航空公司提醒她航班时间有新的变动，从金城到港城的飞机已经准时落地。
她不能再坐下去。
还是深呼吸一口，推门下车。
平时钟菀见大客户都是游刃有余的状态，此刻要见总主编内心隐隐不安，七上八下，跟当初一个人背井离乡前往金城的状态相差无几。
只是那时候她17岁，现在她快28了。岁月不饶人，时间早已将她打磨为成熟女性，她从不允许自己轻易懈怠，哪怕她对那些人情世故厌烦至极。
人活着不就都这样么。
混口饭吃，就是活着，她即便想停下来，也会被他人推着往前。她甚至都还没学会长大，就已经被迫成长。
前年，于叔因病去世。
钟菀毅然决然从金城辞职回到港城生活，她一下飞机就感觉湿热扑来，跟当众淋了一桶热水一样无法呼吸。
母亲老了，她要照顾妹妹阿玉，自己也容易生病，钟菀回来照顾她，母亲对她感激万分，始终是时隔多年再相聚，母女情也生出几分“陌气”。
钟菀拿出一半工资给她养家，自己过得不富贵就平平常常，心想家人健康平安就好，总归都会好起来。
钟菀前脚刚到接机口。
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来。
是属于金城的来电，她想应该就是那位主编，只是她怎么知道会是她来接呢？
对方没有给钟菀犹豫的时间，直接挂断。
她思来想去不知要不要再拨过去。
接机口那么多匆匆而过的旅人，她分不清对方是谁，穿衣打扮有没有变，容貌有没有改变，照片是否真的高p过。
她开始懊恼为什么要自作多情过来接人，甚至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青葱岁月里。
染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始终没有扣紧过的衬衫，永远吊儿郎当的坏学生形象，不爱学习常年旷课，学校公告板上的惩罚栏里总有他的名字。
傅苍野。
十年过去，他还会记得她吗？
其实在很久前，钟菀都不知道苍野只是他的名，很久之后才了解，原来他姓傅，全名叫傅苍野。
十年前，傅苍野就不喜欢他的姓。
跟他混在一起的兄弟伙也不叫他“傅哥”，总爱叫他“苍野哥”，那些爱慕他的小姑娘喜欢甜腻腻的叫他“苍野哥哥”。
兄弟伙也学她们叫。
“苍野哥哥，苍野哥哥～～～”
苍野一人一巴掌打过去，绝对不偏袒，兄弟几个后脑勺吃痛，挨了揍也要故意在他面前犯贱。
但这回周洋安安静静的。
不对劲。
孩子不闹事肯定有蹊跷。
他们还不了解周洋？鬼鬼祟祟跑到他背后准备吓唬他，谁知大狗拿起他的手机就高声叫唤。
“哎哟喂，周洋你看什么大美女啊！”
“真不够哥们，偷偷看美妞，没见过啊这位。”
周洋立马急了，“诶诶诶，别乱来，这我亲戚女儿。”
“那又咋了！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几人你抢我夺，吵得很。
台球室本就乌烟瘴气，一堆人撞到了苍野的台球杆子，计算好的路线被毁了，苍野输了一把，扬手就从大狗手里抢走了手机。
小九第一时间凑到他身旁，挤眉弄眼，“苍野哥，你也喜欢这种女生啊。”
“哪种？”
苍野叼着烟，输了一把心不在焉，“光凭一个侧脸就知道是美女？”
“不是啊，这位在我们班上呢，蛮受欢迎的，从港城转学过来的，所以第一天自我介绍就闹了笑话，她连普通话都说不好！”
“现在普通话还没普及到他们那旮沓啊？这什么穷乡僻壤小地方。”大狗哈哈大笑，后脑勺又被周洋打了一巴掌。
“周洋你干嘛啊！”要是换成苍野，大狗也不会回嘴。
“你懂什么啊，那可是经济最发达的地方，什么叫那旮沓，你那旮沓普通话还差呢！”
“你瞧不起谁啊你，这么维护。”大狗转头就向苍野打小报告，“苍野哥哥～他欺负人～”
“滚远点！”苍野正擦球杆，被逗笑后一球杆打过去，大狗绕着台球桌躲来躲去。
小九问周洋，“哥，那是你什么亲戚啊，我今天中午还看到你给她送吃的。”
周洋单手撑着坐在台球桌上，苍野还在一边漫不经心擦球杆。
周洋告诉他们，“钟菀是我妈妈远方表哥的女儿，父母离异，现在跟她爸爸在金城生活，她爸常年出差看不见人，我妈就好心照顾咯。”
“哦，原来是她妈不要她了。”
“瞎说什么啊！”周洋是个有眼力见的，拿手肘戳小九的肚子，他才下意识看苍野。
苍野三岁时，他妈就离家出走再没回来过，他爸也外出打工，家里就剩他奶奶，但他爸和他妈说是感情不和分开了，听说五年前嫁给了外国人，过得很幸福。
这几年每年都给苍野打一大笔钱，一张银行卡大几十万，他花的也如流水，今天请吃饭，明天请人玩，就是不爱上学，等到混完高中拿到毕业证就完事。
至于以后，他们都没想过。
苍野还在擦球杆，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
周洋他们撇嘴、耸肩，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小九嘴还没张呢，大狗抱着一堆零食过来，“借过借过。”当即从他俩中间穿进去，零食哗啦啦铺在台球桌上。
转头就对周洋说：“我想起来件事，那是不是可以让她帮忙买十八禁漫画啊，这边好难买的，听说港城好买，代购行不？”
“……”周洋和小九白眼翻得飞起。
苍野倒是一甩球杆，笑他，“神金。”
“诶？我咋啦！”
小九和周洋也骂他白痴，大狗在二楼扶梯上喊，“你们去哪，零食咋办？这桌球还没到时间呢！”
苍野懒洋洋的从楼上下来，上午去过一次学校，中午借着走读生的名义出来就没回去，下午上什么课来着？他漠不关心，做啥都觉得没意思。
逃学是他现在的必修课。
可玩多了也都是那几样，总觉得差点儿。
周洋和小九不常逃课，主要周洋他妈妈管得严，小九是无所谓，家里大人也都混手好闲，大狗嘛算乖的，就是脑子笨了点，以前常被人欺负，被苍野救过一次就跟着他了。
台球室墙上挂着的钟才下午4点。
不上不下的时间段，回去吧还得上课，不回吧去网吧也没劲，主要上线的人没晚上齐，组团都凑不满。
“我们……”苍野在门口伸个懒腰，没了阳光，倒是乌云密布，“不如回去上课吧。”
“啊？”他们以为听错呢，还重复的问。
苍野懒得理，熟练的走向学校后门，三人跟在他身后，二话不说翻越矮小的围墙，本来墙上还有玻璃碎片插着，爬的人多了连碎片都爬没了。
这片矮围墙连着学校一栋正要翻新的大楼，最近开始装修，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来的人就少了。
苍野让他们先回去上课，自己则慢腾腾的走在最后。拐过弯，就没见苍野人影。
大狗问人哪去了。
周洋说：“还能去哪，躲着抽烟呗。”
小九也说：“不知苍野哥咋了，感觉今天心情不好，平时逃课就没说回来的，破天荒头一回。”
真的蛮奇怪的。
几人虽有疑惑但还是听他的话回到教室。
周洋和大狗一个班，小九和苍野一个班，小九刚进去就碰到班主任，上一堂是体育课，马上就要到自习时间，小九就被请进了办公室。
“说说吧，你老大怎么回事？”时间久了，班主任也知道他们这群“坏学生”只听傅苍野的话，甚至会阴阳怪气叫他“老大”。
小九表现还算听话，“陈老师，他请假了，请了一周。”
“今天怎么也没来？再不来我要请家长了。”
“也许是因为病情加重吧，明天，我保证他明天就回来了，您也知道他家就一个老人家在，耳聋眼瞎的，请了也白请。”
班主任陈老师早就习惯他们这套说辞，可是有啥办法呢，劝了无数次，劝不听，其实只要他们不闹事不打架过完高三就好了，平时逃课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小九拿过数学竞赛的金奖，班主任还是希望他好好学习为未来考虑。
小九：“我明白的，陈老师，那我先去上课了哈。”
陈老师无可奈何的摇头，一旁的语文老师劝他别管了，“现在的孩子都是叛逆期，你越管越放肆。”
“那也不能不管啊，孩子都是要教的，半年前程玖还好好地，学习成绩没掉过年级前五十的位置，突然就性格大变成绩一落千丈，看着一颗好苗子毁了，我能不伤心吗？”
“学习都是为他们自己学的，以后毕了业就知道读书是整个人生里最轻松的事，陈老师，消消气，天气热着呢。”
班主任喝掉一半降火菊花茶，望着窗外的阴云密布的天。
“要下雨咯。”
下一刻轰隆作响。
苍野在廊檐下抽烟，抬头看天上扯过的闪电，丝毫不怵，他甚至想走到树下让雷劈死。
双腿就这样往外挪，一不小心踢到了废旧的饮料罐，撞到墙角弹回来发出叮当声响。
饮料罐还是他们前些日子丢在这的，废弃大楼翻修，来的人少，他们就躲在这里不上课。
又一道惊雷闪过。
伴随一声呼救。
“有没有人？是不是有人在外面？同学，帮我开下门可以吗？”
废弃大楼里的教室，紧闭的房里传来怪异的叫声，这可太有意思了。
苍野踩回刚才的易拉罐。
教室里的声音再次传来。
“同学，帮帮忙可以吗？我被锁在里面了。”
苍野往教室那边靠近，见着攒新的锁眉头微皱，看样子是故意锁的，有仇吗？
“同学，要不你去找老师帮我开门，求求你。”
这点锁还不至于叫老师。
主要是这道门太老旧了，他踢几脚就能撞开。苍野试着踢门，第一脚下去已经有所晃动，连续踢了五次，整扇门直接从门框里分离倒在地上，惊起了一地的灰层。
苍野用胳膊肘挡住鼻子，还没进去，里面冲出呼救的女生，披着松散的长发一把推开他，并没跟他道谢，而是直愣愣的跑走了。
暴雨突至。
雨幕中，女生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而她的奔跑方向不是教学楼是校门。
苍野都没看清她的脸，不过她的校牌掉在地上。
高二八班，钟菀。
是他们班昨天才转来的学生。
头像是披着长发的蓝色背景的证件照，一看就是临时拿原来的照片贴上去的，因为半点不符合校规。
学校不准长发披肩，长发得扎起来，不能有碎发，要不然就得弄短发，这样才能不耽误学习。
证件照的背景得是红色，必须标标准准的。显然，新来的转校生还没熟悉校规。
苍野见过钟菀扎着高马尾的侧脸照，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是美人胚子，但说超级好看太夸张。
如今他瞥见手中的证件照，也觉得普通。
只是谁会无缘无故锁着教室门，摆明了欺负转校生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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