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天下)致幻[云风/浪风/风梦]》语异

7、悲葬

　　公元2013 新野

　　“滚开！”炼凉一手挥开怀空，气急败坏的吼道。他居高临下的死盯着风身上不住流出的鲜血，暗红色的双眼中浮现出焦灼和懊恼的神色。炼凉的右手发出“噼啪”的骨节摩擦的声音，暗红色的斑痕开始在手上的肌肤中蔓延。
　　“炼凉，你够了吗？”风支撑起因为强烈的攻击而摔在地上的身体，抬起头冷冷的望着炼凉。“如果还不够，我可以不还手，但是我绝对不会跟你走。”他半闭了眼睛，疲惫的偏过头去。
　　“你这个该死的……”炼凉蹲下身来和风平视，他愤怒的扳过风的肩膀，“你就是不肯认输吗？！”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炼凉。”风睁开眼睛，淡然而困顿的看着炼凉，“你也并不是离不开我，不是吗？”
　　“所以我杀了你也没关系吗？”炼凉沉声说，暗红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火焰。
　　“我不会死的，你知道，我们都是从净界出来的。”风笑了笑，像看着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样看着炼凉，“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比你大的多。”
　　“你为什么不愿意再和我一起……我们不是同类吗？！那个步惊云根本不懂你的心情吧！”炼凉的声音有着扭曲的仇恨。
　　“可是我就是因为他而从净界里出来的，我能够救你出来，也是他把我带出来之后的事情，”风摇摇头，悲哀的看着炼凉，“你不应该会恨他才对，我总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一直在看着他，”炼凉松开风的肩膀，半垂下头，血色的碎发遮蔽了眼睛，“明明我才是一开始就和你在一起的。”他抬手，已经完全泛出血红色的右手闪电般掐上风的脖子，他愤恨的看着对方在他的手用力收紧下难受的惨白的脸。“我不甘心……你说过，如果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我可以杀了你的。”
　　风一瞬间握紧了手，旋即又放开，开始缺氧的感觉袭击上身体，他微微勾起了唇角，有些悲哀却是温柔的弧度。慢慢开始闭上的眼睛显得无力，然而遮掩在黑发下的左眼中，不祥的殷红开始泛滥。

　　“林夕居然会在你们那里，这简直是最致命的意外……”怀灭紧紧皱着眉，看着步惊云，“抗体我会送过来，但是我要见到怀空。”
　　“嗯。”步惊云扫了他一眼，转身向净界实验室出口走去。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怀灭在他身后提高了声音问。
　　“……”步惊云想了一下，还是回答他，“他和我同样在这里，只不过我告诉他我要去曼哈顿接任务而已。”
　　怀灭看着他快步走的没有了身影，喃喃道，“其实不愿意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已经知道那种病毒的事情了吗……”他自嘲的笑了笑，“怀空，我好像……有些明白你为什么愿意代替我去当‘匣子’了呢……”

　　“这是……”他睁开眼睛，缭乱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成妖异的轨迹。
　　“你做的。”一个柔和却带了些恐惧的微颤的女声告诉他，眼前的景象并不是梦境。
　　炼凉的右手裂伤惨重，血从开裂的皮肤里像是断了拧口的水管里汹涌而出，那是他的力量的来源，和聂风不同，他的力量集中在右手，用‘神之右手’的病毒所改造的生化力量。而此刻，他身上绽开的数道可怖的长长的伤口，和他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的样子，实在不能让人想象之前那样强大的人就是他。
　　风捂上同样血流如注的左眼，剧烈的绞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我做的……我做的……”他痛的几乎想要自残，事实上他的左手已经开始用力的挖向自己的左眼。
　　“你放手吧！”林夕扯开他要伤害自己的左手，咬着下唇说。
　　“我杀了他……我杀了炼凉……”他慢慢的说，神色茫然的不得了，“我和他在同一个实验室里，每天接受病毒注射，我把他当弟弟一样……我杀了他……”
　　“不要再想了！”林夕的音调充满了一种要哭出来的凄厉，她走上前一步，并不在意风身上斑斑的血渍，别人的，风自身的，也有炼凉的，她抱住他，“不要再想了……他不会死的，你知道的不是吗？”
　　“他……不会死的？……”风转过头来，茫然的看着她，但眼中有中微弱却明亮的希冀。“你说他不会死的是不是？”
　　“……是。”林夕艰难的点点头，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了。她那双向来坚韧的眼睛里注满了哀伤与抑郁，“只要你们现在回净界，净界里的生化技术还能让他复活。”
　　“回净界？”风似乎找到了什么一样，眼睛突然亮起来。他试着站起来，却不知从身体内何处而来的一股无力感将他击垮了。
　　用了不该用的力量，并且极大限度的激发了它。
　　“回净界，我带你去。”林夕松开扶着聂风的手，站起身来，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冷漠，却透着一丝丝凄然。

　　我只是为了自由。她垂下头，看着聂风因为力量透支而无可奈何的状况。

　　对炼凉透露出聂风行踪的是“梦”。
　　把怀空作为凶兽匣子带着凶兽送给炼凉当手下的是“梦”。
　　给步惊云和怀灭以信息误导，告知压制聂风身体里的病毒的抗体在净界的是林夕。
　　聂风左眼的病毒是生化基因，用以改造人体，使人具有强大杀戮力量，这种基因和聂风本身的性格太过相异，聂风会潜意识逃避他杀人的景象。
　　步惊云以为那是病毒。
　　炼凉不认识林夕。

　　我最后一次，是代号为“梦”的净界杀手。她翻手抽出一支针管。

　　怀空被那种强横的力量所打击，靠在边沿的墙壁上，空洞的眼睛看着自己黑色的风衣上的蛇纹。

　　怀灭随着步惊云留下来的暗号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只有怀空眼神空洞的靠坐在墙边，地上留有大滩血迹，分不清是谁和谁的。
　　凶兽碎断的残片满地都是，不知道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将这个净界研制出来的恐怖武器毁坏成这样。
　　怀灭很想告诉步惊云，聂风右眼的病毒其实不是病毒，但是他看不到步惊云的身影。
　　怀灭走向他那个因为代替他当“凶兽匣子”而被注射了“天罪”的弟弟，“天罪”破坏了怀空的思维神经，怀空已经不认得任何人了，甚至没有思考能力，除了本能的武技和使用“凶兽”的能力。
　　但是没有关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怀空。
　　怀灭这么想着，在怀空面前蹲下，平视着他，怀灭伸出手去，拂开怀空眼前垂下来的碎发。
　　“怀空，我们走吧。”他抱住他的弟弟。

　　“……哥。”那声音略微沙哑，有些久远而让人怀念的想要落泪的生涩。
　　这一刻他拥有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