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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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
这种东西在电视、电脑，甚至是手机上都出现过，深水和枝并不陌生。
但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触碰到。
是……一把真枪。
冰冷的，略微沉重的质感……
耳畔太宰治的声音过于冷静，每一个字节都透着对这场谋杀的轻蔑，和他之前展现出来的不着调的模样大相径庭。
来自敌人的第二发子弹接踵而至。
如太宰治所言，这一枪的目标，是他的头。
但很可惜。
在面临这样境地下的深水和枝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他甚至还能不假思索的将太宰治一把推出去，自己再偏头躲过子弹。
这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
子弹击中了他的头发。
一小缕断发飘飘悠悠的落下。
躺在地上的太宰治甚至还哼哼唧唧的喊了声“好痛”。
【他没说错，你的确可以选择杀死他。】
【这算是，正当防卫。】
初作的声音轻飘飘的在深水和枝脑海中响起。
灰发的少年静默了一会。
他掂了掂手中的枪。
说实话，比他曾经想象中的要更重一些。
但还是，很奇怪啊……
【保护自己是没有错的。】
初作的声音再次响起。
深水和枝仍然只是沉默以对，顺便躲过了第三发子弹。
那些子弹，说不准……不是子弹啊。
他看着因为他的偏移打在他的脚边，在地面上泛起白烟的子弹，灰眸里一片平静。
和陌生人交谈，被不认识的人靠近，他会心跳加快，会语无伦次，但面对这种被人追杀的感觉……他的心底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深水和枝的确在第一枪的时候，就从对方泄露而出的一丝气息锁定了对方的位置，在这种植被很多的地方……他的感知是前所未有的灵敏。
像是每一颗草，每一棵树都成为了他的眼睛。
他随手将枪丢向了刚刚站起来借助树木隐藏自己的太宰治。
“……怎么，不打算用？”
太宰治接过枪，紧接着，他朝深水和枝右侧方开了一枪。
比起没有什么声响的子弹。
太宰治的这一枪枪声在过于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的鲜明。
“……不会用。”
深水和枝低低的解释了一句，紧接着，他抬手将凌乱的头发向旁边撩了撩。
在他的感知中。
连续开三枪的人抱着很强烈的杀意。
目标明明确确是他，完全没有对太宰治下手的意思。
那就很奇怪了……如果面对结伴而来的敌人，没必要只杀他一个留下同伴吧。
还是说……那个人知道无法对太宰治造成伤害？
那些子弹显然是异能力之类的能量体。
深水和枝轻轻的喘了口气，他的身体素质太弱了，爆发所有力量躲避子弹对他而言稍稍有些吃力。
他似乎不擅长战斗。
那他擅长……什么？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对自己一无所知。
追踪咒灵时使用的能量操作是初作告诉他的，能起飞也是初作告诉他的，他很强也是初作一遍遍重复……
他似乎只有治疗的能力，是他自己下意识使用出来的。
深水和枝觉得自己真的是那个「失忆之人」。
可他的记忆明明那么完整。
弯腰摸着他的头恭喜他终于考上远月的母亲。
身体不好但从未展现自己脆弱一面的父亲。
因为自己的原因退学……不好意思回家，最后在车站被揪着衣领带回去的他。
亲情，友情。
他什么都不曾缺过。
但他对社交的恐惧，对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退缩……根深蒂固，与生俱来。
真是太奇怪了啊。
深水和枝的脑海里划过无数张曾经在各个美好的时刻拍下的照片，最终定格在一切变得和往常不同的那个晚上。
初作降临的那日。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件事的时候，他在第四枪锁定他之前，调动了一下目前掌握的能量，灰色的晶莹光点自他的周身泛起。
紧接着，太宰治听到了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不，或者说是有无形的东西穿过了林叶，直直的向某个方向袭去。
“砰——”
有什么落地的声音鲜明的响起。
深水和枝迈着极快的脚步赶往声源。
“疼疼疼……”
出乎意料的，狙击手并不是个多么阴森恐怖的人，而是个外表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的小孩。
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是极其灿烂的金色，此时一双蔚蓝的眼眸里眼泪汪汪的。
深水和枝甚至生起了欺负小孩的罪恶感。
狙击手一手捂着头一副摔疼了的模样，抬眸看见深水和枝他马上跳起来，将另一只手里掂着的，和他的身形极其不符合的狙击枪举起，对向深水和枝。
“你别过来——”
他一副随时会开枪的模样，只不过配上他一点杀伤力也没有的脸和泪汪汪的蓝眼睛比起威胁更像是撒娇。
完全不会对付小孩子的深水和枝只能沉默以对。
他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姗姗来迟的太宰治还没出声，狙击手就立马调转枪头对向他，紧接着又无力的丢在地上。
“我杀不了你。”
他盯着太宰治，闷闷的出声。
“欸？”太宰治眨了眨眼，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向前一步，肉眼可见的，对方后退了一步，太宰治笑眯眯的弯着腰平视那个孩子，“试试嘛……快点快点，来——杀了我吧。”
“拜托了。”
他用粘腻的，轻快的口吻请求着。
朝着狙击枪的枪口靠近。
下一秒狙击枪被打到一旁，他对上了一双灰色的眼眸，太宰治还没反应过来，深水和枝就抬起手朝着他的额头弹了一下。
并没有用几分力气。
太宰治却立刻像是触电一样拉开距离，后退数步。
“别吓到……小孩子。”
深水和枝朝狙击手伸出手。
对方拧着眉头，抱着枪一副警惕的模样。
深水和枝从他的眼里读到了为什么的疑问。
为什么要对一个刚刚对他下杀手的人伸出手。
灰发少年那双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灰眸闪了闪。
“因为……没必要对过于弱小的敌人动手吧……我可以随时制服你。”
——杀死你。
傲慢的，冰冷的话语逸出，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举高临下的看着狙击手的模样像是神明俯瞰世间。
没有人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太宰治和狙击手同时愣住。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般，太宰治看见有灰色的……灵魂一样的东西从他的嘴边飘出，他整个人像是萎了一样缩了缩身子。
“我……我……”
他支支吾吾的念了几下愣是没把话说出口。
太宰治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欸。”
太宰治像是知道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提醒他，强调似的开口。
“别……别说了。”深水和枝只想找个坑跳进去，然后再让初作帮他埋上土。
生平第一次威胁人，居然是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什么的……
深水和枝觉得太丢人了，他怎么就没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
【咳咳咳。】
【和枝没有说错。】
如果它的声音没有带那么明显的笑意的话，深水和枝说不定会被安慰到。
【无论怎样，他刚刚真的想杀你，和枝真的不在意吗？】
初作转移话题，像是诱哄一般，低低的出声。
【……为什么要在意。】
【他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深水和枝的回答让初作显而易见的怔住了。
它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不管怎么做，怎么去哄骗……深水和枝也做不到伤害他人吗。
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它一点也不想看见这样的深水和枝。
“那么……小家伙，这里派来看管的人就是你嘛？”太宰治笑够了，才想起什么似的低头询问。
狙击手抱着枪，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他理所当然的说：“对付外来者难道还需要其他人吗？”
“欸？可是你一个都打不过欸。”
太宰治用最无害的语气说着最嘲讽的话语。
“那、那是因为运气不好。”金发的小孩子擦了擦眼角挂着，迟迟不落下的眼泪。
“运气啊……真是个不错的借口，真的不是因为你太弱了嘛。”
太宰治嘲讽功力全开。
“你——”
“呜哇不会吧不会吧，你这是要哭出来了吗，刚刚那个端着枪想要杀死外来者的人去哪了去哪了！我怎么看不到了，哦，原来已经躺在地上了啊难怪看不到了。”
太宰治表情和肢体都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夸张。
“你真的是——我，我。”
他重新端起枪。
“咳……”
深水和枝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小学生吵架。
“我们过去吧。”
他看向远处。
隔着林丛，视线被遮盖，他应该是看不到断桥的，但偏偏……他感觉到了断桥就在他看向的方向。
而且，并不远。
他估算着距离。
“……不能去。”
狙击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裤子，阻拦了他的脚步。
“不然……我就只能，和你拼了。”
他咬了咬牙。
深水和枝垂眸看着他一副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放狠话……偏偏表情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没忍住，弯腰揉了揉他的头。
“不准摸——”
他举起手扒拉着深水和枝的胳膊，撒娇似的尾音还没落下，下一秒只感觉到后颈一阵钝痛，眼前天旋地转，紧接着陷入一阵黑暗。
“抱歉。”
打晕小孩的深水和枝面无表情的开口。
太宰治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深水和枝没什么波动的从他身侧擦过，紧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口：“不用试探我。”
“我……做不到的。”
太宰治的表情阴沉了下去。
旋即又拨云见雾般的扯出一个笑容。
对生命的敬重吗，不对呢……不过是不屑于欺负弱小罢了。
真傲慢啊。
“喂喂，你刚刚推我那一下差点摔的我心脏都错位了呢。”
太宰治一边抱怨一边追了上去。
“……我知道了。”
“下次等你快死掉了躺在地上喊痛死了我再救你好了。”
“呜哇，不要用一副冷静的表情说这么恐怖的话啊——请务必不要救我，让我就这么奔赴美妙的死亡。”
太宰治十分认真的开口。
深水和枝偏头看向他。
并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
太宰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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