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空气刘海

68、番外一

　　那日长筠向着六界盟友说出羲乐是凰主本尊后，最为震惊的便是沉渊和云澜，其中又以云澜最为神伤。

　　打从仙界见到羲乐，云澜便断定烛灭当初扯了谎，以为女儿并没有和望舒一道死去。

　　他去璇玑门认回了羲乐，和她做了十年的父女。

　　尽管这十年羲乐都在闭关修炼，尽管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仅有几个月，他却真的很疼爱羲乐。

　　到最后长筠却告诉他，烛灭没有骗他，他的女儿从一开始便是个死胎。

　　凰主借用了他女儿的肉身，却在之后失去记忆，才造成了他们父女相认的误会。

　　本以为失而复得，结果却是水月镜花般的梦幻泡影。

　　云澜当时自嘲一笑，沉默着回到神界，痛饮了几天几夜。

　　宁玉师兄弟妹们看着揪心，纷纷跪在他身前劝他莫要折磨自己，眼见劝不住云澜，弟子们便将汀兰从太子宫殿请来。

　　汀兰没有劝云澜，由着他继续喝，只是告诉他盈辰将要带他们去东苍神境拜见凰主尊上，还问他要不要跟着去。

　　弟子们都不明白汀兰师姐为何要告诉师尊这事，他们找她回来是希望她能劝服师尊保重身体的，而不是说这伤口撒盐的话。

　　出乎意料的是，汀兰走后云澜就停止了狂饮，凝视汀兰消失的方向思索着什么。

　　虽然魂魄是神羲，但是那具肉身却的的确确是他和望舒的骨血。

　　神羲借由他女儿的身体复生，却也令他见到女儿长大后的模样。

　　他想，其实他应该感激神羲。

　　云澜觉得自己也应该去见神羲一面，然后放下，恢复往日的神采。

　　只是他醉得太厉害，连着睡了两天两夜，才彻底醒了酒。

　　等他醒过来，才知道盈辰一家子已经去见过凰主了。

　　也好，他独自去见凰主也许会更好。

　　打定主意，云澜便出了无涯殿，却于半路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长筠和……凰主？

　　云澜不由顿住脚步，怔怔地看着离他几丈远的羲乐。

　　羲乐见到云澜的刹那，也愣了一愣，随即望着云澜的眼睛绽开笑意，雀跃道：“爹！”

　　云澜瞬间领会到羲乐何意，便也温柔一笑，上前牵住她的手：“阿羲，我们回家。”

　　两人丢下长筠，一同往无涯殿行去。

　　瞧着这幕，长筠愣住了，想不到作为神羲的她能那么干脆的叫伯父“爹”，而伯父又那么爽快地应下。

　　长筠跟着去到无涯殿后，羲乐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他便理解了。

　　*

　　远古时期。

　　金光忽于大水畔显现。

　　金光褪去，现出黄羽的凰鸟。

　　闭着双目的黄羽凰鸟又于片刻后化作少女的模样。

　　少女睁开墨绿色的眼睛，看了世界第一眼，一眼便望见了宽阔无垠的水面。

　　初生的她对一切都很好奇，她走到了水边，从水中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貌。

　　她专注地凝视着水中的自己。

　　忽地，少女听到了水波动荡的声响。

　　她抬首朝前看去，看到有神从水中而出，那神赤足踏于水面，步步行来。

　　少女惊奇地看着他。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位前辈。

　　赤足的神停在她的面前，温柔地看着她，笑得也温柔。

　　他说：“我是水神寄川，小姑娘你呢？”

　　先天神灵诞生之初便会清楚自己的职责。

　　少女眨了眨墨绿色的眼眸，说：“祥瑞与守护。”

　　她既是祥瑞之神，也是天地的守护者。

　　往后天地遭遇灭顶的劫难，她便要尽到守护的职责，尽全力去平息灾祸，哪怕是豁出性命，形神俱灭。

　　其余时候，她便只是祥瑞之神，为天地间的众生灵带去福祉。

　　少女降生于寄川的身边，寄川认定她与自己有缘，于是将少女带回了自己的宫殿，并为她取名为神羲。

　　先天神灵皆无父无母，非要说的话，天、地便是他们的父母。

　　可对于神羲而言，寄川才是父亲，虽然寄川一直让她称呼他为兄长。

　　寄川赋予她名字，教会她如何控制和发挥体内的神力，给予她关爱。

　　神羲本以为能一直和寄川在一起，可惜天不遂她愿。

　　寄川喜爱上了一位魔族女子。

　　那女子奉了魔主的命令，接近寄川伺机取他性命，以此削弱神族战力，只因寄川是远古神灵中实力最强的一位。

　　寄川最终死在了魔族的手中。

　　等神羲发觉不对赶去时，为时已晚，她救不了寄川。

　　寄川是水灵化身的水神，寄川身死后又变回了无知无觉的水灵，融入了那片宽阔的水域。

　　神羲再也没有找到他。

　　可她知道，终有一日，水灵会再次转化为水神。

　　可那位水神终究不是寄川。

　　故而在水神云澜降生以后，她并没有和他过多来往，待他就如同对其他后辈一样冷漠。

　　实际上，她会暗地关注云澜的成长。

　　然而除了她自己，无人知道此事，哪怕是少泠也不知道。

　　那时，远古神灵只剩下她、少泠、青麒、丹朱和昼雪。

　　其中却只有她和青麒知道曾经还有位水神，名为寄川，于数万年后又化身为水神云澜降世。

　　另外三个还天真地以为水神只是降生得晚了些，却不知那是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