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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   然而当那张淡薄苍白的唇才数到二时,黎初犯怂了:“不不不!等等等……等会!”
      秦颂手指收了点儿力,但没松开,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

      大概是她平时真的太疯了,这样的姿势让黎初有种秦颂想举枪自刎的错觉。
      “我……我没准备好,你等会。”黎初怵怵地说,手心又冒出汗来,她很怕秦颂能感觉到。

      秦颂只是轻嗤:“你要准备什么。”
      痛得又不是她。
      黎初红着脸,小声嘀咕:“再等一下就好。”

      直到冰凉的仪器被捂成了温热,黎初还是迟迟不敢下手,她的气息长久吐在秦颂的侧颊上,像一片羽毛在刮蹭。
      秦颂被这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动弄得心燥起来,不耐烦地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拉近距离,看起来像把人拢进了怀里。

      别的穿孔再怎么样也只是皮下,但耳蜗是正对骨头,这一下下去,黎初虎口震得发麻。
      她紧张兮兮地问:“没……没打歪吧?!”

      秦颂的神情很复杂,一些不符合她本身性格的陌生情愫从眼底迸溅开。
      她伸手拉开了衣领,原本整理得体的领口因为动作太大被挑开几许,锁骨上的牙印,穿孔和血迹淤青什么的,全都露了出来。

      黎初愣愣盯着那只戴戒指的手,正解开一个个纽扣,很快就看见了衬衫之下的咖啡色肩带。
      有那么一瞬间,黎初觉得秦颂贪婪索取痛感的时候,同时还有别的什么在疯狂滋长。

      否则她为什么将禁欲的标签撕掉,连锁骨的起伏都带着情与欲的色彩?
      从这个视线望过去,恰好能看见秦颂脖颈下被她咬出来的许多牙印,诡异又旖旎。

      看到这,黎初想起那天夜里站在撞毁的车旁,秦颂对她落下的那一口,血骨被牙关紧实的感觉很深刻,不是她喜欢的感觉。
      只有秦颂会喜欢这样病态的需求。

      她发呆的这几分钟,含着温度的舌钉停留在了唇边,触感摩擦着神经。
      黎初心想,原来再冷淡的人,她的唇舌也是温和的,柔软的,带着湿热与黏腻的。

      就好似冬末融化的雪水,捂成了春初枝头,每一朵花瓣上的露珠。
      秦颂的脸近在咫尺,睫毛又长又密,鼻梁的弧度精致得出奇,黎初偷看了好久。

      ——直到秦颂睁开眼,眼底的欲望如同泼洒的墨汁,她看着她,嗓音很低:“专心。”
      黎初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噢了一声,但她很快又想,难道秦颂接吻的时候,是专心的吗?

      唇上又传来温度,她听见秦颂的戒指磕碰着盒子边缘,大概是在换什么零件。
      果然,下一秒黎初被牵扯到搁置一旁的穿孔枪上,她惊得立即放下遮盖眼睛的手:“还打啊?”

      “要打。”秦颂捻起一根耳针装进穿孔枪内,不咸不淡地说:“总不能只打一只。”
      窗外强烈的风吹着风铃,真实反映出了黎初此刻的心情,犹豫,摇摆不定,无从下手。

      见她不动,秦颂干脆自己举起手来,黎初望着此情此景,只觉得心口突突直跳。
      “我来我来……”黎初夺过工具,这种盲打的极限举止也就秦颂敢做,她都要怀疑秦颂为了疼痛会干脆来一场终结篇。

      比如从楼上跳下去,或者卧轨,黎初神经兮兮地想,万一秦颂寻死她该怎么阻止?
      可秦颂只是喜欢痛带来的刺激感,她对死亡没有概念,也不会刻意去想。

      两只耳朵都打完后,黎初立刻收起了工具,生怕秦颂提出再来一个,她的小心脏受不了一天内穿三次骨头,会有种杀人的错觉。
      因为地方特殊,再怎么不疼都得渗血,黎初怕秦颂擦不干净,拿了棉签沾酒精替她擦。

      于是凑过去的时候,敞开的衣领下是瘦削雪白的锁骨,上面的纹身随呼吸像活了一样浮动。
      黎初有点头晕目眩,她觉得现在的氛围太浓了,头顶的日光灯烘烤得人失去神智。

      很让人想做点什么,确实有这种冲动。
      特别是她想到了林知言嘲笑她时说的话。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身体会跟着想法走,用不着先否认。
      黎初很想亲吻秦颂,但没有疼痛的加持,她害怕这些举动会令对方厌恶。

      她知道秦颂喜欢什么,会因为什么产生别的的情愫,所以自作主张,摸出了桌下的东西。
      秦颂一下盯着她,目光变得更加深而沉,不再是简单的空洞,而黎初略微生涩地凑上前,将东西绕在了她手上。

      明明被束住的是秦颂,黎初却先红了眼,她哆嗦着手指,最后又绕了一圈,彻底紧实住。
      秦颂太过于苍白,没多久,手腕的皮肤就肉眼可见通红,她没在意,垂着手似笑非笑地看黎初:“接下来如何。”

      即使双手捆着,她还是凛冽又刺人,像勾在栅栏上的藤蔓,不挣扎,而是缓慢地缠绕着。
      黎初壮起胆子,扯动多余的那边往自己这一拉,秦颂的身体也跟着被带过去。

      她抬眼,气息又热又湿:“你不够力。”
      说着,并拢的腕关节一动,挣脱了出来,黎初看傻眼了,握着链条的手悬在半空中。

      秦颂拿走她手上剩余的那点,好整以暇地望她,提了提嘴角:“怎么办。”
      黎初觉得现在的秦颂比平常冷淡至极的秦颂鲜活明媚,果然还是需要欲望作祟。

      秦颂一瞬不瞬盯了她半晌,突然微仰起脖颈:“解扣子。”
      黎初照做了,只是秦颂的衣领原本就被扯开,挑得很大,所以她下意识往中间拢了拢。

      秦颂把手上铁材质串链的绕到脖子,将另一头递给黎初:“试试。”
      黎初不敢轻举妄动,这种主权看似在她手上,实则是被掌握的感觉很……奇妙。

      秦颂手指反向一勾,黎初便往前坐了点,几乎贴在她身上,手打着颤要支撑不住了。
      于是黎初直起腰,她这样动,手里的东西也跟着拉紧,秦颂冷不防被扯着往前跌。

      背后是片白墙,秦颂跌过去,黎初的背脊整个贴在了墙上,冰得人一激灵。
      两人的呼吸瞬间被打乱,混淆在一块,明明被圈拢圈定的是秦颂,但她就是莫名凛冽,她摸着黎初的手扯紧,自己把自己往前方带。

      这样一来,看似是黎初在牵着她,实在还是她自己愿意往前,距离近得离谱,秦颂半跪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
      她想看黎初此时此刻要做什么,她猜应该是接吻,也只能是接吻。

      黎初睫毛轻轻翕动,主动贴近,大概是铁链握在手里有了勇气,她甚至将秦颂拉低了些。
      秦颂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撑在对方耳侧的墙壁上,手指撇开了她的鬓发,黎初感觉到戒指的冰凉,还有指尖的温度。

      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会溺死在寒霜化雪的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

      ……

      秦颂放完了长假,上班那天她站在路口等车,巧得是林知言来了,黎初去车站接她。
      那晚之后,她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没刻意去算,大概有个十来天了。

      黎初藏在乌黑头发下的脸攀上绯色,她还在耿耿于怀那过于刺激的一场吻。
      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恰好长度宽度都适合用来……束缚的链子。

      她偷偷瞄一眼马路边的粉发女人,秦颂穿着工作正装,衣领熨得平整,半丝褶皱也没有,窄裙下的腿被黑色丝袜包裹住,看起来很正式。
      黎初又刻意去看对方藏在衬衫后的脖子,淤青应该已经消了……吧?

      这身正装和秦颂粉色的头发以及疯狂的性格并不符,秦颂的另一面只会在kiss.me内部显露,好似在无形中,黎初成为了掌管秘密的那个人。
      她莫名地有点小兴奋。

      林知言来的时候,秦颂还没等到车,出租恰好停在了她面前,林知言下车还愣了一下。
      “你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秦颂空洞死沉地望了她一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林知言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推翻了这个结论:“你等车啊?这么巧……”
      车尾气冷漠无情地扑了一脸,就像车上的人,林知言神色复杂:“黎小初,你怎么和她处的?你俩能聊一块吗?”

      黎初揽过林知言的行李箱,不那么自信地解释:“不一定非要说话呀,我给她纹身呢。”
      林知言想想也对,毕竟还有生意要做。

      城市另一边,阳鑫的写字楼里,秦颂刚开完会,高楼办公室被太阳猛照,她开了空调,等着变凉的间隙去茶水房装冰咖啡。
      这样一来,所有同事都不敢进茶水室了,眼巴巴站在门口等着她出来。

      可马克杯上的口红覆盖又覆盖,秦颂也没打算要出来的意思,开了一早上会的同事们渴得不行,左推右推,终于推了个策划部的组员进去。
      这位组员叫叶绮莹,在策划部做了三年美工,平时能说会道,如今面对秦颂的压迫,她也怂结巴了:“秦……秦老师好。”

      秦颂垂着眼眸专心喝咖啡,头发扎成低马尾半搭在肩头,叶绮莹小心翼翼地窥着她线条优美的下颚线,颤手拿起杯子,慢慢靠近咖啡机。
      偏偏秦颂就站在咖啡机旁边,她纠结了好久,硬着头皮说:“秦老师,麻烦您让一下,我……我怕咖啡弄您身上了。”

      门口的同事吓得大气不敢出,秦颂端着杯子凝视咖啡机片刻,还真让到了一边。
      “谢……谢谢您。”叶绮莹上前一步,接咖啡的手抖得离谱。

      秦颂站在边上皱眉,倒不是因为喊她让开,而是这样接洒了满地,茶水间太脏影响心情,她抬颌,冷淡地提醒:“记得擦地。”
      叶绮莹吓得赶紧关掉:“知……知道了,谢谢秦老师提醒,我一定注意。”

      眼见秦颂要出来,门口的同事一哄而散,秦颂刚跨出门半步,又回了头:“你是策划组的?”
      叶绮莹寒毛都竖起来了:“是的,我是美工。”

      “策划部谁负责网站。”秦颂放下杯子,斑驳的口红显得她像凋谢的玫瑰。
      叶绮莹眼睛上翻想了想:“是策划三组,网络营销那组,秦老师有什么吩咐吗?”

      秦颂沉默了会,然后端着杯子走出去:“让三组把官网账号转给我。”
      她说得太轻淡,以至于叶绮莹消化了很久,才忙不迭发内部消息给自己部长。

      秦颂下达的命令,没有人敢反驳敢拖延,她还没走到办公室,账号转接的事就已经弄好了。
      今天是工作日,kiss.me白天应该没什么生意,秦颂挂着官网上的账号,顺便把密码改了,目前公司里除了她,谁也登不了这个号。

      临近午睡时间,消息栏响了声,黎初终于来打招呼了,其实她是在清理电脑的浏览记录,看到阳鑫的官网,又忍不住点进来,刚好瞧见客服的头像挂着小绿点。
      “客服小姐姐,很久没上来了,你还好吗?”

      秦颂还没来得及回句什么,对面又发来一条:“她是不是去上班了?你今天见到她了嘛?”
      她指得是谁,不言而喻。

      “见到了。”秦颂这么回复。
      “我早上也见到她了,不过她好奇怪,自己有两台车,为什么还要打车去上班呢?”

      这也能成为黎初困惑的源头,她到底是有多好奇,秦颂动动手指打下“不想开车”,删了后重新打:“可能因为不想开车。”
      那边回得很快,想来确实是没什么生意:“我跟你说哦,你千万千万不要说出去,她放假和我们出去,都是自己开车的。”

      然后消息接二连三响了两声。
      “不过我觉得她车技不大好,第一次载我就撞车了,吓死了那一天。”
      “你在公司应该不怎么能遇见她吧?这些事情当做秘密可以吗?我不想被她凶。”

      秦颂刚准备打字,想了想摘掉了戒指,这样会方便一些:“她很凶吗。”
      “真的很凶啊!你没有被她凶过吗?”聊到这个话题,黎初似乎滔滔不绝:“可能你们接触不多,她是我的……朋友。”

      准确的说是合作盟友,黎初始终认为她们的的关系应该更上一层才对,至少也该是朋友的。
      因为冰冷的协议之下,含着温热的亲吻,还有锁链长久裹着脖颈后的体温。

      “她在公司应该很高威严吧?听说是研究生毕业的,真好,我根本没读过书。”
      “如果可以也想上一下学,可惜年龄过了,秦颂是哪所大学的?方便透露一下嘛?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发完这句话,还发了一张系统自带的表情包,也是兔子,看起来像在央求。

      秦颂很讨厌打听和试探,可如果隔着这层他人身份的窗户纸,一切又变得很有意思,她故意搁置了一个小时才发出去:“南大。”
      黎初果然眼巴巴守在电脑前,秒回:“啊,这么强吗,是在南大读研吗?”

      “本科直升。”
      “真看不出来……”

      秦颂打字的手停在半空,看不出来什么?看不出来她考到南大,还是看不出来其实她会专心读书?隔着官方账号,秦颂的问题也开始和黎初一样,变得不再遮掩:“看不出来什么。”
      为了不暴露,她又将句号改成了问号。

      “看不出来她这么厉害,我的意思是,在读书方面,她看起来不大像会认真的人。”
      “人不可貌相。”

      “哈哈。”黎初似乎想到什么:“说得也是。”
      秦颂猜她一定想到某个沾了欲望的方面。

      “小姐姐你说,像她这样的人,会有人喜欢她吗?”黎初冷不丁话锋一转。
      看到消息的瞬间,秦颂下意识呼吸一滞,自嘲般短促地笑了声,快速打出两个字:“不会。”

      细数这么些年,如果会有人爱她,那她也不会生病,也不会因为回忆苦苦挣扎在疮痍里。
      她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生病的了。

      记忆好似磨损的钝刀,细微又深重地刻画着脑神经,她在来回折磨里一次又一次发疯。
      最后病态地自暴自弃。

      所以她能肯定,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她。
      她也在岁月里放弃了这份渴求。

      带着病态,带着伤痕累累,一个人决绝地,寡淡地独自生活。

  •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等入V,准备开启秦老师漫长的纠结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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