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填了》三卷成册

9、第 9 章

　　第九章
　　只见壮娃嗷嗷哭着，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而杨大娘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追着。

　　“我要吃螺蛳，我就要吃螺蛳。”壮娃边哭边叫。

　　听清他的话，在场众人皆为震惊，杨嫂子说的居然是真的？

　　乔满枝也有些诧异，她方才以为杨嫂子只是人好，出来为她们解围，没想壮娃想吃螺蛳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裴母笑得眼睛眯起来，远远朝壮娃招手：“快来，裴奶奶给你螺蛳。”

　　壮娃显然是听见了，顿时跑得更起劲儿。

　　豆芽娘倒吸一口凉气后，眼睛一转，伸手飞快抓过一把乔满枝手中海碗里的螺蛳，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往嘴巴一放。

　　众人只见她蓦地瞪大眼睛，随即又像是享受般眯了眯眼睛，最后竟无师自通地对着口子嘬，把螺肉吸了出来，她抓的一把仅五六个，只几息便被她吃完了。

　　乔满枝看得眼角直抽搐。

　　裴母目瞪口呆，她昨日也吃螺蛳了，一开始根本不会吸，幸好有满枝提前为她准备的小木签儿，豆芽娘居然不用人教就会吃，且比她还会吃！

　　杨嫂子更是震惊，她都是砸碎螺蛳壳，一个个将肉挑出来给壮娃，为此还被婆母杨大娘叨叨费时费劲儿。

　　豆芽娘满脸意犹未尽，还想伸手再拿，被乔满枝一个侧身避过。

　　她只能讪讪地笑了笑，讨好地看向乔满枝：“满枝啊，既然你们都匀给秀春了，那可不能偏心啊，也得算婶子我一份。”

　　“也算我一份。”

　　“满枝，都是乡里乡亲的，也算我一份吧。”

　　众人都瞧在眼里，螺蛳怕是不简单呐，没见方才还嫌弃的豆芽娘，吃完之后立马就改口了。

　　一下涌出这么多人，豆芽娘生怕分不到自己，顿时气得跳脚：“你们一个个不是很瞧不上么？反正我先说了，满枝，你一定要先分给我。”

　　她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乔满枝看着眼前的一幕，扬起一抹微笑，“谁想要都可以，但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豆芽娘眼睛一亮，飞快举起手：“我先来的！”

　　乔满枝笑容不变，站在台阶上往下看，“摸过螺蛳的都知道，需要花费不少功夫，再来要清洗，炒的时候放油放盐还有一些别的用料，都是要花钱的，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况且我们裴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

　　此番话说得大家面色皆有些发红。

　　杨嫂子第一个说：“满枝，那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不？”

　　说话间，壮娃终于赶到了，正巧听见杨嫂子那句话，小家伙眼睛还红肿着，“换换，娘换！我要很多。”

　　他年纪尚小，还不太会表达，具体多少说不出来，就一直说很多。

　　乔满枝觉得一阵好笑。

　　杨大娘喘着气，又气又无奈，她看向乔满枝：“你说说要如何换？”

　　昨日她也尝过，确实很是美味，壮娃又是家中唯一的孙辈，多宠着点儿也没事。

　　不止杨家婆媳加一个小家伙在等她的答案，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

　　乔满枝略微沉吟了下，“一文钱一个海碗，两文钱三海碗，如何？”

　　此话一出，不仅村民们瞪大了眼睛，就连裴母都悄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文钱都可以买到半斤黑面，两文钱能买到一斤黑面或半斤精米了呢！

　　“抢钱呢你！”豆芽娘当即指着她破口大骂。

　　其他人也纷纷皱着眉头，十分不赞同地附和。

　　“不就是螺蛳，放在平时那都是鸡吃的玩意儿，你卖一文钱一海碗，亏不亏心呐！”

　　“就是，方才还说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看你们裴家的钱是抢来的！”

　　“走了走了，耽搁我下地的功夫。”

　　好些人因为看不过眼骂骂咧咧地走了，乔满枝也没有挽留，而是看向剩下的人。

　　“螺蛳放了油、放了盐，还有一些温补的药材去炒，一文钱就可以换也海碗，买一根大棒骨头也需要一文钱，买大棒骨头能吃到肉吗？不能！螺蛳却可以。”

　　“真有药材啊？”杨大娘十分怀疑，眼睛直往乔满枝手中的海碗里瞧。

　　裴母忙不迭点头：“是真的有。”

　　乔满枝手一伸，海碗到了对方面前，“你可以尝尝。”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尝尝。”有人提出。

　　“当然可以。”乔满枝原本就有让人试吃的打算，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杨大娘抓完之后，她又走到另一个人跟前，让他们一个个试吃。

　　最后，乔满枝与裴母早晨做的螺蛳都卖了出去，其实也归咎于做得少，只有五斤左右。

　　反倒开始嚷嚷着要吃的豆芽娘一个都没买，想买也没办法，她什么都掏不出来。

　　一个海碗的螺蛳有半斤，五斤一共十碗，裴母特意留了一碗出来给豆芽，其余的都卖给了村里的乡亲。

　　乔满枝把东西都拿到正屋的桌子上，裴母眉开眼笑地点数，一共五文钱，半斤精米，一斤黑面。

　　数量不多，不过很满足了。

　　乔满枝也觉得压在肩上的担子松了些，见底的米缸终于可以再填些进去了。

　　精米就是白大米，裴母征求过乔满枝的意见，当即抓一把放到锅中，打算熬煮给裴暮迟吃。

　　她语气轻快地道：“米汤养人。”

　　说着裴母又看了乔满枝一眼，满枝终于变好了，等大郎养好身子，就可以跟满枝一齐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光这么想着，裴母都觉得十分开心，日子终于过得有些盼头了。

　　另一边。

　　豆芽娘怒气冲冲回到家，瞧见正蹲在院子里喂鸡的豆芽，顿时又想起螺蛳，怒火霎时冲上脑门。

　　她猛地抓过墙角的扫帚，对着豆芽劈头盖脸一顿打，嘴里骂着不干净的话，“你个赔钱货，故意嘲笑我是不是是，老娘看你就是千人骑的货！”

　　院子里的鸡受到惊吓，瞬间四下散开，豆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任她打骂。

　　这时屋里又传来一声怒吼，“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了！豆芽，进来给你老子倒一杯水！”

　　听见声音豆芽娘顿时收声，她狠狠瞪了豆芽一眼，“还不快给你爹倒水去！”

　　豆芽眼眶发红，头发凌乱地抬起头，没看豆芽娘一眼，只握了握拳头，随即往屋里去。

　　***

　　时间转瞬即逝，两天很快过去。

　　期间裴暮迟又吐了一回血，好在身体确实在好转，用完三天的药，他竟可以下床走动了。

　　裴母这回确确实实高兴得哭了，她双手合十，不停往四面拜：“老天保佑，祖宗庇护，他爹在天有灵，大郎终于站起来了。”

　　不过也只一会儿，他的双腿太久没走路，提不起太大力气，只从床榻走到屋门口便使不上劲儿了。

　　乔满枝赶紧搀扶住他，带着他到檐廊的躺椅坐下，“你还不太能吹风，就在这透透气吧。”

　　裴母乐得见小夫妻如此，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娘，别让他在外边待太久。”乔满枝安置好裴暮迟后朝裴母说道。

　　裴母一愣，想起什么，又笑了笑，“去吧。”

　　乔满枝朝他们挥挥手，转身出门往村长家走去。

　　村长家在安吉村偏中间一些的位置，乔满枝穿过裴木根杨大娘家，又走了半刻钟，在一间紧闭着门的院子前停下。

　　她伸手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了来了，谁啊？”

　　很快门被打开，村长媳妇儿的脸出现在门口，她有些惊讶地问：“满枝，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说着她侧了侧身子。

　　乔满枝朝她客气地笑，“村长在家不？我有些事需要找他。”

　　“在的在的。”村长媳妇儿爽朗地笑着，边带他往里走边朝里面喊：“他爹，满枝有事儿找你。”

　　“晓得了。”

　　乔满枝跟着村长媳妇儿进厅屋，在一张老旧的椅子上坐下，村长家的结构与裴家差不多，而让她诧异的是裴家的家具物件瞧上去竟比村长家的要好。

　　村长很快出现在厅屋门口，手上拿着一杆烟枪，皱着眉头：“满枝啊，你有啥事？”

　　乔满枝朝他笑了笑，没有客套：“我想了解下咱村的一些情况，不知可否跟我说一下？”

　　村长闻言诧异地抬眼望向她，“你想知道什么？”

　　“不如你先听一下我的想法？”

　　村长放下烟枪看向她，村长媳妇儿看了看他们二人，最后走到院子里坐下。

　　……

　　这日，除了村长，谁也不知道乔满枝跟他说了什么，就连村长媳妇儿也打听不到消息，只是见到村长一副受到冲击的表情。

　　乔满枝一回到家，裴母就迎了上来，关心地问：“如何？”

　　“他说要考虑一番。”乔满枝说道。

　　裴母闻言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地道：“满枝，你说这真的能行吗？”

　　乔满枝洗完手，回头：“试试呗，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裴母想了想，顿时释然。

　　次日。

　　裴母前天她跟杨家嫂子说好要学习种菜，遂早早就出了门。

　　乔满枝起来简单填了下肚子，又将锅里的米粥盛起来晾，随即把洗衣盆端到院子里。

　　然而没洗几下，院门就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