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是爸爸也是妈妈 ...
-
11岁的青涩小男孩哪里见过这种美貌冲击，牛顿的心跳即刻提速，连荀雅的身份都没仔细确认就把人放了进来。
不因为别的，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人不应该站在外面受冻。
直到大门关闭，肆虐的风雪被挡在了外面，牛顿这才后知后觉地将人推开，耳根子蹿起一股红晕。
“你在做什么！？”牛顿捂着发烫的耳根，怒斥道，“你有病吗？我不喜欢跟人接触，离我远点！”
荀雅无辜地眨眨眼：“啊？我以为拥抱是你们的礼节呢？我记得课本上说什么……英国人见面还要互相亲吻对方的脸颊？”
牛顿咆哮：“那是法国的礼节！”
然而，荀雅那对无辜的大眼睛不断眨巴，清澈呆愣的模样表明他似乎是真的一无所知，倒显得牛顿在污蔑他了。
牛顿：“……”
牛顿拧着眉毛叹息，心想算了，谁知道中国的课本怎么写的，想必肯定描写了一堆洋人的刻板印象！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荀雅吐了吐舌头，羞涩地挠挠头，“所以，可以带我参观一下这个小屋吗？我想看看我的房间在哪里。”
牛顿警觉地瞪过去：“房间？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在这住？！”
荀雅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啊，我是作为监护人的身份来照顾你的，当然要住在一起啦。”
牛顿立马抗议：“我还没有同意……”
然而，荀雅直接无视了牛顿的抗议，随手脱了披风走向厨房，熟练地穿上围裙，弯腰打开食物柜，取出最后一个番茄和两个土豆。
“那等会再看房间吧，你肯定还没吃晚饭，我给你做。”荀雅抄起砧板和菜刀，娴熟地开始削皮切菜，“你可以先去学习，饭熟了我会叫你的。”
说罢，荀雅就把牛顿晾在一边，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洗菜，并将灶台点燃起锅烧水。
牛顿目瞪口呆地立在一边，突然很后悔把人放了进来。
这个漂亮的东方男人怎么直接在他家做起饭了？谁给他的胆子！？
还说要当他的监护人？开什么玩笑！
外祖母怎么会派这样一个自说自话的人来照顾他！而且毫无边界感，一进门就做出各种冒犯的行为！
想到这里，牛顿又想起刚才那个雪松味的拥抱，脸颊又是一烫，羞愧感如潮水般涌过来，这让他一时不敢直视荀雅，逃也似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下关上门。
当耳边再没了厨具的乒乓声后，牛顿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厉害，他不可置信地捂上心口，质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作为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牛顿深知自己不讨大人喜欢，加上自己不擅长社交，走到哪都是最透明的存在。
即使在学校里，那些凑上来的同学也只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解题方法，达成目标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话，甚至还会在背地里说他是只会埋头学习的怪胎。
于是慢慢地，牛顿开始不相信人与人之间能有纯洁的感情，认为一切羁绊皆由利益组成。
没人能从他这里得到好处，所以不会有人来亲近他，以前这样，未来也会如此。
所以，荀雅这样热情地来照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外祖母可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一句口信显然没什么说服力。难道是收了钱？那也不对，他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钱送礼。
牛顿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悄悄地挪步到卧室门前，将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从中偷窥荀雅在厨房忙活的身影。
荀雅的身材很薄，围裙将他细长的腰线勒出好看的形状，可能是因为有段时间没剪头发，发尾的发丝有些长，就这样随意地散落在白皙的后脖颈上，为他平添几丝母性气质。
既像父亲，又像母亲。
牛顿盯着荀雅的背影，竟一时看入了迷。
然而，荀雅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不仅感知到了牛顿的偷窥，还微微偏头，朝他抛来一个俏皮的笑。
牛顿：“！！”
被发现在偷窥，牛顿立马羞愧难当，受惊似地把门彻底关上、反锁！
他慌张地靠在门上，发现自己的心脏又不听使唤地在那狂跳！
牛顿可不会承认自己是被美貌蛊惑了，硬是找借口给自己开脱：“不是我的问题，是他有问题！他不是人，他一定是……东方话本里的妖精！”
不然怎么会一对上眼就心跳加速呢！
厨房里，荀雅听到卧室门反锁的咔嗒声，露出一个充满深意的笑。
虽然牛顿嘴上各种别扭，但行为表明他对自己并不反感，更多的是对陌生人到来的不安。
但这也正常，别说小牛顿了，荀雅自己都不安。
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外祖母的口信”，是荀雅自己找上门来的，连监护人的身份都是他凭空捏造的，完全算得上心思不纯。
荀雅叹了口气，拿起最后小半罐番茄酱，全部倒进了锅里。
幸好牛顿还小，身份什么的能找理由勉强糊弄过去，但在这里立足只是第一步，如果后面想跟牛顿亲近起来……恐怕很艰难。
不过也正常，就好比你是一只特立独行的小猫，习惯了在野外自己舔毛，现在忽然有人强硬地把你抱回家养，你也会害怕这人是不是猫肉贩子。
锅里传出酸甜的飘香，荀雅舀起一小勺汤汁尝味，然后满意地点点头，撒上最后一把迷迭香调味。
“对不起了小牛顿，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荀雅细心地将汤羹盛到碗里，小声呢喃，“我会好好照顾你，每天给你做好吃的，你一定要努力学习成名啊……”
荀雅将热腾腾的饭菜摆盘好、端上餐桌，随后去敲响了牛顿的卧室门。
“牛顿，出来吃午饭啦！”
荀雅如是喊着，但是门里没有反应，荀雅觉得可能是因为刚才偷窥被发现，小孩现在还害羞着。
不过，这阻挡不了荀雅，他当即开始喋喋不休：“你已经学习太久了，出来休息休息吧，我给你做了酱香土豆炖番茄、炙烤葱香饼、还有甜津津的东方年糕。”
荀雅甚至尾音上翘，声音带上了一点俏皮和撒娇：“哎呀真的很好吃，你出来尝两口，吃饱了再学也不迟嘛！——”
下一秒，卧室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只见牛顿气鼓鼓地瞪着荀雅，怒斥道：“闭嘴！你太吵了！”
“你终于肯出来啦。”荀雅露出一个雀跃的笑，仿佛牛顿走出卧室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那现在我们的小数学家可以赏脸来吃饭了吗？”
如此哄人的称呼让牛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发出一声不自在的咳嗽，将目光偏到一边：“算我求你，快闭嘴吧……”
荀雅咪咪眼：“你吃饭我就闭嘴。”
牛顿叹息着揉了揉眉心，随后推开荀雅，认命似地走进餐桌坐好。
虽然万般无奈，但进食还是要优雅，牛顿很端正地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土豆送进嘴里。
下一秒，浓郁的番茄汁俘获了他的味蕾，炖得软烂的土豆入口即化，鲜美的气味蹿进鼻腔，让一直空着的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
像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似的，牛顿没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一不留神就吃了大半碗。
回过神来，牛顿才发现荀雅一直在旁边托着脸盯自己，笑容甜得跟棉花糖似的。
棉花糖还嬉皮笑脸道：“我就说很好吃吧，我的厨艺很棒的，连挑食的3岁小孩都无法抗拒。”
“学习累不累呀？你有点黑眼圈，是不是没睡好？我给你泡薏米红豆茶喝吧。”
“明天你想吃什么？我去集市买。不过我们最近还不能吃肉哦，我刚刚翻存钱罐发现快空了……”
牛顿脑子里正想一道数学题，然而荀雅不停地在讲话打断他的思考，这让他顿时恼火起来。
牛顿“砰”地一声将叉子拍在桌上，厉声道：“你想干什么自己干就是了，别问我！很烦！”
说完，他看到碗里的美味炖土豆，想到自己刚才跟傻子似的大口吃饭，又是一股无名火：“我又没求着你给我做饭！也不需要你的好意！”
一通怒火发下来，荀雅确实把嘴巴闭上了，然而牛顿抬头就对上了人家水汪汪的眼睛，薄薄的红唇小心翼翼地抿起来，看上去委屈极了。
牛顿：“……”好像话说重了点。
对着这张漂亮脸蛋，牛顿愣是说不出更重的话。
于是，牛顿努力过滤掉激烈的措辞，稍有语无伦次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那么费力地照顾我。而且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荀雅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小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现在没钱又怎样，莫欺少年穷啊，等你考上剑桥就知道什么是一鸣惊人了！
在牛顿诧异的目光下，荀雅开始辩论：“你一个孩子，每天要早起上学，晚上回来要写作业，还得用功研究各种发明，哪有时间做饭洗衣服？要是没有人在旁边照顾你，你会累垮的！”
可不是嘛，教科书上说过，牛顿从小就需要长时间地沉浸式学习，废寝忘食是常有的事，这太不健康了，荀雅可不想牛顿还没做出成绩就病倒。
牛顿猝不及防被反驳，脑袋里开始拆解荀雅的话。
什么叫怕他累垮？
学习是他应该做的，这也算在努力的范围内吗？
而且他都明摆着说自己付不起报酬了，怎么这人还赖着不走？
难道……难道他真的不图回报？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大善人吗？
牛顿看着荀雅认真的眼神，心底涌出一股复杂的情感，他心虚地别开头：“其实我没这么忙的，我马上就要辍学打工了。”
“我母亲跟继父跑了，家产也被他们卷走，我没分到任何遗产，连活下去都是问题。”
“三天后是交学费的最后期限，我拿不出15先令，所以……”
说到这里，牛顿没有继续了，因为他发现荀雅的表情逐渐震惊，最后竟像是快崩溃了，仿佛要辍学的不是牛顿而是他。
牛顿叹了口气，果然。
知道从他这里捞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失望了吧。
下一步就该离开他了吧……
“那怎么行？！”
忽然，荀雅拍案而起，把牛顿吓了一跳。
“怎么了？”牛顿有点惊讶，“辍学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个镇上的大部分小孩都不读书。”
荀雅激动地大声反驳：“别人可以不读书，但你不可以啊！”
开什么玩笑，这时候辍学打工，那成名时间不就推迟了吗！绝对不行！
紧接着，荀雅像着魔一样跑进隔壁房间，从柜子里翻出御寒大衣穿上，用老旧的围巾围住纤细的脖颈，并将手套、绒帽一应带好，确认自己能够抵御寒风后，推开了家门。
“喂，你要去哪？”牛顿也坐不住了，“外面还在下大雪，就算要走也等雪停后吧！”
“不了，我很快就回来，你好好吃饭！”
荀雅朝牛顿摆摆手：“我现在就去集市找份工作，你放心，15先令而已，我会帮你凑齐学费的！”
说罢，荀雅头也不回地踏进风雪，只身蹿进半黑的环境里，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牛顿呆滞地望着荀雅的背影，怀疑这个世界疯了。
按照正常思维，荀雅不是应该趁自己睡着后顺走值钱的东西溜走吗？
为什么反而帮他凑学费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是爸爸也是妈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