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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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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秃鹫没能杀出狩猎者的围剿,30-31赛季的冠军奖杯最后被狩猎队拿下。
狩猎队的夺冠不算爆冷,但在西部几乎称霸冠军奖杯的情况下,每一支东部球队的夺冠都显得异常珍贵。
在夺冠的当晚,狩猎队全体成员就带着奖杯,乘坐私人飞机回到纽约,去参加两天后的庆功派对。
各大媒体也闻风而动,在结束总决赛的拍摄后,马不停蹄地从明尼苏达赶往纽约。
许拾仰回到纽约时是在总决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深夜。
纽约这时正下着小雨,团队里没几个人带了伞,正协商着怎么分配。
许拾仰觉得雨不大,就直接一路小跑到了车边,刚拉开车门,就被车里坐着的人给吓愣了神。
那是一位气度不凡的男人,正撑额浅眠,听到车门拉开的动静,微微皱眉,几分不耐地掀起眼皮。
但就在他看到是许拾仰的一瞬间,眼神变得柔和。
他坐直身体,冲许拾仰温和地笑了笑:“怎么没打伞?快上车。”
许拾仰没想到季明升会亲自来接他,有些局促地上了车,脱下外套问:“季叔,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季明升最近在忙一个价值几亿的投资案,案子如果能拿下的话,季明升的公司市价至少能翻十倍。
想到这里,许拾仰又忍不住问了句:“投资案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但不用担心,对公司没什么影响。”季明升体贴地递了纸巾,又问:“这次拍摄怎么样?我听李创说不是很顺利?”
这个不顺利很明显的就是指闫飏。
而一想到闫飏,许拾仰就有些心情复杂,他不愿多说,只道:“还好,该拍的都拍的差不多了。”
季明升有些惊讶地看了许拾仰一眼,似乎是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平静。
许拾仰也清楚季明升的讶异从何而来,毕竟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受了闫飏这么一番气,就算是闹翻天了,他也得给对方还回去。
但那毕竟是以前,现在的许拾仰没有任何可供他闹腾撒野的资本。
季明升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看向许拾仰的眼神里闪过几分深思的精光。他并不言语,只是这么盯着许拾仰看。
许拾仰被他看得心里直打鼓,身体僵硬地坐在座位上,无处可适。
片刻后,季明升失笑几分,似长辈关怀般摸了摸许拾仰的头,叹道:“长大了。”
发丝端传来不重不轻、适当得体的触碰,但许拾仰的内心却怪异横生,强烈的逃离感从大脑处传来。
可这是季明升,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
许拾仰压制住那股子避开的冲动,对季明升笑了笑:“我也该长大了,季叔。”
“也是,你确实该长大了。”季明升点点头:“许老先生看到了想必也会感到很欣慰。”
“对了,”季明升突然从隔板里抽出份文件递给许拾仰:“我已经将许老先生给你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拿了回来,这是股份转让协议书,你看看,没有问题就把字签了。”
许拾仰接过那份文件,眼里涌起抑制不住的激动:“真...真的吗?”
“当然,这不是答应过你的事吗。”季明升调整了下坐姿:“再说了,许老先生对我有恩,我自是不可能让他的心血,落在你二伯那样人的手里糟蹋。”
一提及二伯这两个字,许拾仰激动欣喜的神情就瞬间变冷,满腔的恨意止不住地上涌。他永远无法忘记,那群人在爷爷葬礼时那副趾高气昂,又贪婪不已的嘴脸。
察觉到许拾仰的情绪波动,季明升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情,拾仰,其实我可以——”
“——不用,季叔,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许拾仰知道季明升想说什么,他垂下眼,攥紧拳头,咬牙道:“许氏我会自己夺回来,这个仇,我也会自己去报。”
季明升唇角轻扬,眼底滑过有趣的轻笑,点头应了声好后,便不再多言。
等许拾仰从复仇的情绪中走出来后,季明升才点了点文件,提醒道:“把文件看一遍。”
文件不是很厚,里面需要注意的内容,季明升也让律师通过便签标了出来。许拾仰快速且仔细地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署好文件后,许拾仰又问道:“我二伯他们还不知道这股份回到我手里了吧?”
季明升将文件放在一边:“不知道,股份是以我公司的名义收购的。”
“那就好,”许拾仰松了口气,又同季明升道谢道:“谢谢你,季叔。”
季明升平和地笑了笑:“我说了会照顾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温情。
许拾仰快速地回以一个微笑,神情闪躲地看向窗外。
两人一起回到许拾仰在纽约的公寓。
这套公寓还是许拾仰十二岁的生日礼物,虽然是十几年前买的了,但里面的装潢陈设依旧保持得很好,丝毫看不出旧化的痕迹。
季明升把许拾仰接到这边后,就立即为他配了司机与保姆,料理他的起居与生活。
回到公寓时已是深夜,季明升陪着许拾仰简单地吃了顿夜宵,两人在餐桌上交谈了几句,大多时候是季明升问,许拾仰答。
“拾仰,”季明升放下筷子,用平直的目光问:“是我让你感觉到不自在了吗?”
许拾仰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慌乱地抬起眼,否认道:“没有的,季叔,我没有感到不自在。”
“那你为什么到我身边都这么久了,还这么局促呢?”季明升凝视道。
许拾仰心下一跳,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地曲紧:“我只是....不太了解。”
“不太了解什么?”
“不太了解你。”
季明升微微一愣,随即撑手笑道:“确实,你对我应该不会很了解,毕竟许老先生资助了那么多学生,我也不算最出彩的那一个,你不了解很正常。”
季明升这话听着像是在自嘲,但许拾仰不知怎么的,却品出股埋怨的味道。
他尴尬又不知所措地讪笑道:“没有,季叔你已经很厉害了,只是我向来不太关心爷爷他资助学生的事。”
许拾仰这话说的是实话,他爷爷从五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开办贫困资助的基金会,开了三十多年,直到死后这个基金会都还在资助学生。
他就算是有心去了解,也不一定能将资助过的人全都记全,更何况他以前,向来都只以自我的事为中心。
但要说许拾仰在爷爷病逝前,完全没听说过季明升这号人物,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从一个山区穷小子,走到掌管市值几百亿美金的人物,季明升的名字早就成为基金会到处宣传拉投资的名号。
更何况他成功后还知恩图报,逢年过节都会跨洋来许家老宅登门拜访,亲自问候。
爷爷在世的时候,就没少将季明升的名字挂在嘴边夸赞,只不过许拾仰完全不在意,甚至是有些嫉妒地刻意回避。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态度,许拾仰在季明升面前越发觉得尴尬,且有些无地自容了。
他咳了咳两声,补救道:“但我经常听爷爷提起你,爷爷他很欣赏你。”
“是吗,”季明升撑着下巴,看向许拾仰:“那你呢?”
许拾仰愣了下:“我什么?”
“你也很欣赏我吗?”季明升很直接地问:“或者说,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
许拾仰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季明升的手机提示音突然响了下,进了消息。
他对许拾仰打了个暂停谈话的手势,掏出手机,在看完消息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季明升这样的人,大多都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无法了解其内的真实想法。
像这样袒露出情绪的时候很少,也不常见。
许拾仰立即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对于我来说不算急,”季明升脸上浮现出看好戏的笑容,他盯着屏幕,低声念道:“闫飏兴-奋-剂检测呈阳-性....呵,这下有趣了啊。”
“闫飏?”许拾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他立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登上推特,最上面的一条推送就是‘闫飏兴-奋-剂药检呈阳性,联盟接班人或成最大笑话’。
这篇报道的标题太过劲爆,再加上闫飏本身的关注度,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转发和评论就瞬间多了几十万条。
许拾仰脑袋发懵地点进去,一入眼便是一张NBA官方的处罚通告,将闫飏滥用药物这件事板上钉钉。
再往下,便是‘据知情人士’所透露出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当天总决赛结束后,就有人匿名向NBA药检组提交了闫飏服用兴-奋-剂的证据,而当时闫飏正好因受伤送医,药检组直接就在医院对他进行了药检。
结果就是,药检呈阳-性,闫飏服用了兴-奋-剂。
NBA官方给出了罚款一百二十万美金,禁赛二十五场的惩罚,但同时也给予闫飏方十天的申诉期,为自己辩解。
整篇报道的内容到此结束,更多的消息还没有出来,但许拾仰想,等不了半小时,就会有很多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被‘意外’泄露出来。
看着不断增加的评论,许拾仰眼眸沉了沉,他退出了报道界面,点进了闫飏的平台账号,意料之中的,还没有发布任何声明。
其实现在的情况对闫飏很不利,因为不管怎样,从他体内检测出兴-奋-剂是绝对的事实,倘若不能够给出有利的脱罪证据,这将是他职业生涯里最令人诟病的耻辱。
更严重的,他很有可能就此被球队驱逐,被联盟放弃,再也无缘NBA的赛场。
许拾仰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但绝没有一点看好戏或是报复的快感,反而是担心居多。
正当他准备去看一下评论风向时,季明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季明升对许拾仰低声说了句:“我去接个电话。”随后,边起身,边回复道:“对,是我,你现在赶紧去盯着闫氏的股票,以及派劳伦盯着克雷尔家族那边,看他们.....”
许拾仰敏锐地听见‘闫氏’、‘克雷尔’这两个关键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季明升的这通电话与闫飏有关。
毕竟闫飏既是闫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也是那个新能源首富家族,克雷尔家族长女的未婚夫。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许拾仰,没来由地想多知道一些关于闫飏的消息,以至于他生出股去偷听季明升通话内容的冲动。
纵使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在挣扎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悄然站起,转身朝阳台走去。
可还没等许拾仰靠近阳台,阳台的玻璃门就被猛地拉开,季明升从里走出,与许拾仰来了个四目相对。
许拾仰心下一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季明升抢先开口:“拾仰,我公司有事,就先走了。”
“啊...好。”许拾仰慢半拍反应过来,暗自卸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
季明升拿上伞,对许拾仰嘱咐了句‘早点休息’后,便急匆匆地推门而去。
许拾仰当然知道他需要早些休息,毕竟等几个小时后,他还有好几个行程要走。
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等季明升一走,许拾仰就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疯狂刷新消息。
闫飏服用兴-奋-剂这件事就像往平静的深夜里,丢了颗炸弹,轰的一声,将所有熟睡的人炸醒,越来越多的评论、消息在网络上涌出。
网上的舆论声响毁誉参半,各种小道消息和猜测齐飞,但狩猎队和闫飏却从没有发声,甚至连控场措施都没有。
这让许拾仰皱了皱眉,毕竟在现在的机制下,球员不止是一名职业篮球手,在一定程度上,还算是半个类似于明星一样的公众人物。
他们会有专门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按照道理来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是会有专人来进行控评和发布声明回复的。
闫飏背后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实力非常顶尖,绝对不会出这样的公关危机,除非背后另有隐情,且非常棘手。
许拾仰心头滑过一阵不好的预感,但还没等他细想,李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醒了没有?”李创问道。
许拾仰愣了下,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刷手机刷了四个多小时了,而距离他早上六点的拍摄时间,只剩三十分钟。
他立即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连声回复道:“醒了醒了。”
“行,那我让造型团队上来了。”
这次的拍摄也还是个人Vlog里面的一部分,主要记录许拾仰早起去训练室训练的一幕,体现他的努力与汗水。
妆造要求是素颜和随意,但只要是在娱乐圈混过的都知道,明星的素颜和随意穿搭其实都不是真的,反而是精心设计过的。
化妆师一上来,就对着许拾仰眼下的黑眼圈皱眉,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很安静地在许拾仰脸上涂涂抹抹。
等整个妆造都完成后,李创就往许拾仰手里塞了个pro,催促他开始拍摄。
经过前一次拍摄,许拾仰已经熟练很多,面对镜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拘束,很顺利地就将出发至上车那一段给拍摄完成。
从公寓到训练室的车程很长,李创便想趁着这个时间过一遍拍摄的素材,找许拾仰要过去了pro。
不得不说,在打工人态度这件事上,李创还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即使没有桌板,操作不便,他依旧将内存导入电脑,握着放在大腿上的鼠标,快速对内容进行标记。
其实这些内容也需要许拾仰跟着一起过,但看李创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许拾仰靠在旁边看了会儿后,就开始犯困,忍不住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正当许拾仰觉得自己快要睡过去时,一旁的李创突然出声道:“这是什么?”
许拾仰陡然惊醒,偏头朝李创看去,问:“什么?”
“这段内容。”李创皱着眉将视频的进度条往回拉。
许拾仰跟着看过去。
不一会儿,屏幕上的景象就发生了变化,两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许拾仰定睛一看,正是那天总决赛,在狩猎队更衣室里的那两个人,朗伯南和黑衣人。
由于pro的伸缩杆很长,许拾仰还未进更衣室时,镜头就已经拍到了更衣室里的景象,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朗伯南举着一个橙色水杯,以及黑衣人往水杯里倒药的画面。
而那个橙色水杯上,挂着的正是闫飏粉丝为他私人定制的黄金Q版钥匙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