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游戏》不谈恋爱搞事业

53、复生

　　“然然，给你带了花，说来可笑，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来很喜欢红色。
　　陆巡抱着花，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那里床垫下陷出一个人形的样子，所有仪器都正常运转着，血氧检测仪还在定时记录着数据，可　　朱斐然不见了。
　　谁干的？
　　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究竟能跑到哪里去？
　　陆巡颤抖着，扔下花跌跌撞撞地，撞到了凡叔，看护及时扶了老人一把。
　　“陆巡？”
　　“然然不见了，我要去找他。”陆巡抓着他袖子问，“你看到他了吗？”
　　凡叔摇摇头，陆巡立刻冲向下一个房间。凡叔立刻打电话给陆老爷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朱斐然，一定是个厉害的家伙，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是他要离开的时候了。”陆老爷子说。两个人都没说“他”是谁，也对陆巡避而不谈，陆老爷子只是淡淡吩咐，尽力去找吧，若找不到……
　　找不到的话，也就算了。
　　他的“命运”，似乎就是将这个婴孩带到这个世界上，现在他的“命运”结束了，之后回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你看到然然了吗？”陆巡找遍了每个角落，打电话问何潜行。
　　“朱斐然不见了？”何潜行立刻散会，回到办公室，按下内部铃声，发布紧急事态，让所有“这边的生物”全部开始找人。“你别着急，一定会找到的。”何潜行安慰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离开的。”陆巡揪着自己的头发说，“他一定对我失望极了，才离开的。”
　　“我联系所有的人，要他们一起找。”何潜行说，“不可能毫无征兆地消失，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
　　“我刚打电话，林羽生也联系不上。”陆巡说。
　　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何潜行说：“我来联系他，你先打给别人。”
　　陆巡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开始联系小鹿他们。
　　何潜行阴沉着连，他拿出一个符咒，这个符咒只能定向联系一个人，一次性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使用。他将它贴在手机上，拨通了电话。
　　几声忙音之后，电话被强制接起来了。
　　“我给你召唤符不是让你这么用的。”林羽生说，他的声音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轻松，不断上扬几乎飞了起来。
　　“你在哪？”何潜行质问。
　　“你不用找我，你找不到我的。”林羽生阴恻恻地笑着，水汽从听筒中渗出来，沾湿了何潜行的耳朵。
　　林羽生想要藏一个人，没人能找到，连同为双胞胎的何潜行也找不到。林羽生是蛇，一条蛇想要隐藏自己的踪迹，再简单不过。
　　“不要做傻事。”何潜行警告。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啊。”林羽生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到现在还能如此冷静地劝告我。”他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想要从口袋里拿出棒棒糖，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会再为他准备糖果了。
　　心中的躁动不安再无什么能安抚了。
　　“我也很羡慕你，活得肆无忌惮。”何潜行说，“我们一体两面，你选走了情感，那留给我的只有理智。让我们来分析一下利弊。”
　　“我只要快意，我不要利弊。”林羽生看着躺在地板上的朱斐然，林羽生不会照顾人，朱斐然这个姿势绝不会舒服，这一路折腾下来，他的眼睛还是轻轻闭着，异常安详，“你的定位找不到我，别白费力气了。”说完，他挂断电话。
　　不知道，下一次，你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再找到你。
　　何潜行挂掉电话，他深深陷入沙发中，好一会儿，起身下楼，开车去找陆巡。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能在不经意间，从窗外看到朱斐然一闪而过的身影。
　　可惜到了别墅楼下，还是一无所获。
　　“我在你家楼下，你想过去问洛依依吗？”何潜行打电话给陆巡。
　　陆巡说：“我马上回来。”两个人没挂电话，沟通了几分钟，陆巡就站到了何潜行面前，两个人一起进入藏书室。
　　“洛依依，人在哪？”陆巡极度不耐烦，他直接尖啸了一声，无形的风从他身边刮过，所有的书架都晃动了一遍，所有隐藏着的生物都颤抖起来，洛依依抱着画轴地从一个书架后面走出来。
　　“又找我有什么事？”洛依依小心翼翼地问。
　　“朱斐然在哪？”
　　“我怎么知道？”洛依依尖锐地说，“你把他弄丢了，反来问我！”
　　陆巡上前，俯视着他：“我没心思跟你玩文字游戏。”
　　洛依依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他眯起眼睛，无数的光点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过来一会儿，他睁开眼，摇摇头：“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陆巡揪起他的领子。
　　洛依依拧着脖子说：“你说朱斐然能扶乩，我也自然可以。”
　　“若是找不到——”陆巡威胁着，被何潜行拉住，后半句没有说。
　　洛依依嘴里念念有词，心里有些慌张。他从来没有占卜过，也不知道怎么怎么去占卜，他只能凭着本能去感知。“占卜得吉凶。”几点绿光落到他身上，然后他真的看到了，虽然模糊不清，可那躺倒在地上的人，对着他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
　　洛依依吓得瑟缩回来：“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到——我绝对那是水，有栈桥。远处还有山，南边有灯光。还有一个人。”
　　“游船码头。”何潜行立刻反应过来，“就在老宅边。”
　　老宅临湖，湖的那一边，陆巡从来没去过。朱斐然倒是带着林羽生和何潜行逛过，几个人一起划过船，到一座矮桥边就过不去了，一边是公共水域，另一边是陆家私宅。
　　两个人立刻往老宅赶。
　　何潜行开着车，生怕陆巡做出什么疯事来。陆巡嫌他慢，一个瞬移，连车带人出现在了码头。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歌声。这首歌最近特别流行，林羽生凭借它登上了近一周的下载排行榜首，歌词和他一贯风格完全不同，写的是关于他母亲的事，歌词有些叛逆，不单单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怀念，更像是隐藏了无限的怨恨。对于自己的出生，对于毫无踪迹的母亲的无限猜测。
　　林羽生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或许他早已猜到了，只是不想去承认。
　　“林羽生！”何潜行吼道，“你在干什么！”
　　林羽生转头，灿然一笑，犹如黑夜中的烟花。手上的桶突然一翻，清澈的液体全都浇在了朱斐然身上，哗啦一声，浑身湿漉漉的朱斐然，格外脆弱。
　　“别过来。”他划着了火柴。
　　那不是一般的火柴，陆巡看到了盒子上属于朱斐然的标记——很久很久之前的标记，久到朱斐然出生之前。
　　陆巡顿住了，他颤抖地说：“别……”
　　“你这样强留着他，有什么意思？”林羽生说。
　　“你疯了？”
　　“疯的是你。”火柴的光在林羽生的眼中不断跳动，他的眼神逐渐疯狂，“你一直在强求，他不会死。”
　　“朱雀的诅咒，他永远不会死。”林羽生说，“朱斐然的弱点，就是他不会死，他是所有大妖的守墓人，他会永远地活着，被囚禁于这个天地之中。”
　　“他好不容易才忘记前世，才有了这从来一次的机会……”陆巡说。
　　“你只是怕他忘记你。”林羽生说，“怕他复活后，只留下过滤掉所有感情的回忆。”
　　“别说了！”
　　“他现在还能算个人吗？”林羽生把火柴凑到朱斐然脸边，火苗熄灭了，他飞快又划着了一根，连温红色的烛火，也无法鲜活朱斐然冰冻苍白的脸，额上青筋如同藤蔓攀爬在他凹陷的脸上。
　　“我们一起去复生吧。”他丢下了火柴。火苗轰的一声窜起来，燎着了他半身。
　　“林羽生！”何潜行一个箭步跑过去，把他冲到湖里。
　　噗通一声，两个人落入湖中。
　　随即，一条巨大的黑色，从湖中窜起，好似喷泉，直冲云霄，却突然被什么拽住，又砸回水中，溅起水花，浇了朱斐然一身，火焰却更加明亮了。
　　“林羽生，你疯了！”咬着蛇的玄龟腹中，传出何潜行厚重的声音，好似他，又不似他。
　　黑色的蛇发出嘶嘶的声音：“我没疯，疯的是你们，你们都知道真相，一直隐瞒，自以为对他是最好的，只是想把他囚禁在你们自己身边。”
　　两只巨兽，打的忘乎所以，不管不顾，哪怕明日湖怪的新闻能上头条，又怎么样？
　　陆巡呆呆看着火光中的躺着的那个人，火里的人好像要坐起来，他的嘴角露出一个期盼已久的微笑。火焰越来越明亮，不是火柴、不是汽油，就像一颗星星，落在他身上，散发出生命最初始的光。
　　若有人类看到，一定会当场瞎掉。
　　一个蜷缩在一起的人，渐渐变成黑炭，火舌卷了两下，坍塌得什么都不剩。
　　一缕青烟飘起，被人掐断，只陷于灰烬之间盘桓。
　　灰烬的余温中，什么也没有。
　　陆巡的心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保温箱里的蛋晃了一下，仪器上的灯不断闪着，发出了提示声，凡叔来到保温箱前，看到蛋发出了微红色的光。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想到这里结束的，可是朱斐然表示，自己还能上场蹦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