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美人一心只想复国》大西洋暖流

7、第 7 章

　　回名优阁的路上，白箫心里十分不安，以为这位嬷嬷会替长公主暗示些什么，结果把她送到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白箫刚将房门打开，忽然被人从后面推入漆黑的房中。她急忙转身，一眼认出这几个先把她推下水，又潜入房中杀她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白箫被逼后退。

　　为首的女人来者不善，笑吟吟地说：“你去了这么久，都跟殿下说什么了？不妨也说给我们听听。”

　　白箫的耳朵发起烧来，慌张道：“没…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去这么久？你骗谁呢！”她们显然不会相信，还担心白箫恃宠而骄，将她落水和被杀的事情告诉长公主。

　　白箫逐渐想明白她们的来意，说：“我没有把你们欺负我的事告诉她。”

　　“是吗？这么说，你还挺识趣。”三个女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继续警告白箫，“我告诉你，在长安城能进公主府的人，哪个不是背景深厚？别以为长公主一时兴起，多看你两眼，你就可以在公主府作威作福。”

　　“我没有…”

　　“没有最好！这里可不是勾栏院，能歌善舞好相貌在公主府是吃不开的。有件事你恐怕还不清楚，咱们府里还有一位驸马爷呢！虽然长公主从没把他放在眼里，可人家是世宗亲自替长公主寻得好婆家。就算长公主对你走了心，也不可能把你扶正。”

　　白箫对“驸马”这个称呼不太熟悉，从对方的态度能感觉到一些，问：“驸马…就是长公主的丈夫？”

　　“没错！所以我奉劝你，少说话，否则等长公主的新鲜劲过了，哪怕你死在某个井里她也不会在意。”女人的话真真假假，却足够吓唬不谙世事的白箫了。

　　见她吓得不敢吭声，女人又开始和颜悦色起来，“说到底，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那日捉弄你实属无心之失，你不要往心里去。至于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你要理解。”

　　女人的话含糊其辞，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杀她是不得已。白箫虽然心有余悸，却仍想问个清楚：“你杀我，真的是长公主的命令吗？”

　　女人突然心虚，摆摆手干笑两声，“这种事以后不可再提，万一让长公主知道了，她就再也不会宠幸你了。”

　　白箫脑袋发晕，追问道：“为何？”

　　“若是长公主知道你对她心存芥蒂，她又怎敢再宠幸你？天下的美人数不胜数，永远有人比你年轻。你的脸蛋再漂亮，长公主看久了也是会厌烦的！”

　　白箫刚从长公主的书斋回来，现在听到这番话，纵使她对长公主没什么好感，心里还是很不服气。

　　她厌烦我，我还厌烦她呢！

　　三人警告完白箫便走了。出门后，那个胆小的女子忍不住问其他两人：“她真的不会告诉长公主吗？这种闷着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心眼最多了。”

　　“放心吧！她是个聪明人，不然今日长公主召见时，她就已经把我们卖了。她初来乍到，在长安没有根基，不会翻出什么浪来的。”

　　…

　　风雅书斋的灯仍亮着，丫鬟已经换了三回蜡烛。毫无睡意的长公主还在盯着画纸发呆，这几乎是从没有过的事。即便是大摆宴席，长公主也绝不会熬到子时还不就寝。纵使春萍这样的老人，也只敢在门外伸着脖子查看情况。

　　丫鬟在春萍耳边低声问：“春萍嬷嬷，子时已过，殿下还不回房歇息吗？”

　　春萍又朝屋里瞧了一眼，苦思冥想的长公主终于拿起画笔，颇有兴致的落笔作起画来，看样子不画完是不会睡觉了。

　　“去让厨房备上宵夜。”春萍对丫鬟吩咐，省得她们站的无聊说小话。

　　午夜已过，夜深人静。窗外月明星稀，树影婆娑。屋内灯火通明，有风穿堂过，画纸发出沙沙响动。

　　笔落。

　　长公主直起腰，长舒一口气。

　　门外等候一晚上的春萍见长公主终于画完了，赶紧端着小茶桌走进来。

　　“殿下画了一晚上，肯定累了。先喝口热茶，吃些宵夜吧。”

　　长公主很少熬大夜，刚才兴起作画倒还不觉得，如今放下笔，突然腰酸眼花，看春萍都有些重影。她闭上眼揉了揉眉心，问：“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快五更了。”春萍奉上茶杯。

　　长公主接过去，抿了一口。忽然想起那晚白箫递来的凉茶，回味之下，竟别有风味。

　　春萍见桌案上平铺的画纸上，画的是一支红梅，有些吃惊地问：“殿下今日怎得想起画梅花了？”

　　这话问得并不突兀。长公主酷爱美人肖像画，对风景山水一向无感。今日点灯熬油，却是为了一支红梅？何况，现下不是红梅花开的时节，殿下从哪儿来的巧思？

　　“画得如何？”长公主洋洋得意地问。

　　春萍哪儿懂这些，连她认识的那几个大字，还是做了长公主乳母后，耳濡目染的跟着教书先生学的。既然长公主好心情的询问了，她只好仔仔细细的欣赏一番。

　　“惟妙惟肖，连落雪的背景都画出来了，乍一看，还以为是在雪中盛开呢。”春萍尽力展示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

　　长公主笑着摇头，反问：“雪既无色，如何画得出来？”

　　春萍被问住了，一言不发的盯着画上的红色颜料，仿佛要把它看出个洞来。

　　长公主也不为难于她，说：“明日找人把画裱起来。”

　　春萍暗自松一口气，“是。”

　　当她把画纸卷起来的时候，猛然发现这纸并不像平日的画纸那般平滑，而是皱皱巴巴。因为纸张被揉皱后重新铺开，才会显得白色的背景凹凸有致，仿佛红梅在雪中盛开。

　　难道殿下思考到半夜才着墨，是因为在等纸张展平？为何不直接换一张呢。

　　…

　　第二日清晨，白箫从梦中惊醒。她做了一整晚的梦，几乎全是跟长公主有关。

　　“真讨厌，隔那么远还要扰人清梦…”白箫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白箫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口干舌燥。没想到下床才走了几步，浑身如同被撕裂开，动一下都疼的要命。

　　白箫回到床上，脱掉衣服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外伤。怎么好好的睡一觉，身体就疼的不能走路了？她把昨天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没有任何受伤的记忆。

　　该不会是那三个女人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把她打了一顿？要真是这样，她早就该醒了呀！

　　当当。
　　有人敲门。

　　“姑娘起床了吗？”
　　是春萍的声音。

　　白箫急忙将衣衫穿好，“嬷嬷稍等。”她扶着腰扯着腿，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过去开门。

　　门开，春萍看到白箫难受的龇牙咧嘴的模样，立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慈眉善目地说：“殿下今早歇息前特意交代，早上送一碗红枣阿胶粥来。殿下说您不喜欢阿胶的味道，我特意命人加了冰糖一起熬制，您快坐下趁热吃。”

　　白箫看着春萍把汤盅放在桌上，只好跟在她后面往桌子前挪动。坐下之后，白箫再次闻到昨晚那股难闻的味道。

　　她眉头一皱，心说，这个长公主怎么总是喜欢给人送难喝的东西？

　　“可不可以不喝啊？”白箫对着春萍打商量，语气好像撒娇一般。

　　春萍为了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就得找点儿哄白箫喝粥的说辞，“姑娘今早起来，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白箫满眼震惊，连连点头。

　　春萍眼角笑意浮出，压低声音说：“第一次与殿下交欢之后，都是这样的。所以，殿下才命人准备补血的阿胶给姑娘，喝完之后过两天就没事了。”

　　白箫如同看到救星，“真的？”

　　“真的。”春萍点头，“这阿胶极珍贵，殿下从不赏人，可见殿下对姑娘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白箫没感觉出来，粥好苦倒是真的。身上的疼痛让她顾不得许多，抱起汤盅牛饮。

　　待她全部喝完，春萍又说：“之前伺候姑娘的丫鬟被安排到别的地方做事了，殿下说，过两日给姑娘寻个好的。”

　　“谢谢嬷嬷。”

　　白箫刚要起身，春萍赶紧让她坐下，“姑娘身子不舒服，我就不打扰了。”

　　“嬷嬷慢走。”

　　春萍走后，白箫一瘸一拐的挪回床上，如今她哪儿也去不了，还是乖乖躺着保存体力。因为刚喝了粥，肚子里暖暖的，白箫对那碗难喝的粥更加笃信，在幻想着睡醒后就会痊愈中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