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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从天而降 ...


  •   昆式战机内部比我想得要大,我总觉得它会像车厢那样局促拥挤,但如果要用车厢作比,起码这也是一辆豪华房车的车厢。从尾部的登舱口进入之后,有相当长的一段过道,两侧安放着高大的金属架子,一路延伸、交缠于顶上。我看到一排黑色书包似的东西,于是猜测那应该是降落伞。

      再往里,有一处较为宽敞的空间,两侧摆放着金属座椅,中间则是金属平台。这里什么都是金属的,仿佛科幻大片的布景。我猜是因为有钢铁侠在的缘故。钢铁侠本人并没在这里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在离驾驶舱很近,但稍微偏左的一个凹室里停下。简易医疗站就设在这里,我看到鹰眼躺在一张固定在地面的金属床上,上身的制服扔在地上,贴身的背心卷起来,露出受伤的腰侧。

      他身旁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但不是正经医生,而是布鲁斯·班纳博士。我小时候玩过绿巨人的小游戏,因此浩克算是我认识的第一位复仇者,尽管那时我还不知道复仇者是什么——那个小游戏只是用拳头砸毁大楼,无视蚂蚁一样小的士兵冲你开枪而已。

      “他怎么样了?”钢铁侠问,他的头盔已经解除,露出托尼·斯塔克的脸来,“实话实说吧,心跳什么时候停的?”他这么说时候,巴顿还有气无力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班纳温和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很不幸,他仍旧是巴顿。”

      “嘿,提醒你们一下,以防你们忘了,”克林特说,用手指了指胸口,“我就在这儿呢。”

      “丑爆了的真人出镜。”托尼说,拍了拍他的大腿,“下次叫后援你可以直接打给我,没必要让娜塔莎拉皮条,我们又不是嫖客和鸭的关系。”

      布鲁斯咳嗽了一声,“托尼,我们这里有未成年人。”

      “我没听懂。”我呆呆地看着他们,两手抓着背包带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甜美的家,不然还能去哪儿?那个粗人需要立刻得到救治,而我的大厦里有全套的治疗设施。”托尼说着踱了两步,出了凹室,走到那个金属平台旁边,伸手在上面点了一下,便弹出一个浮在空气中的弹窗。我站在克林特的病床旁,睁大眼睛看着那科幻的一幕,但随即就被弹窗中的内容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系列抓拍和截图,我看到黑色目镜和黑色面罩,还有闪着银光的金属手臂。“看起来这家伙对你情有独钟,”托尼伸手在空中点了两下,“贾维斯,有办法找到这个终结者的真实身份吗?”

      “他是冬日战士。”我说,“九头蛇的杀手,顶尖杀手。”

      托尼转身看向我,抱起双臂,他哼了一声,“听起来你知道很多,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你知道为什么九头蛇的顶尖杀手要取你小命吗?”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班纳也缓缓走了过来,显然关注着这里的对话。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说的那句话。”我回答,“‘神盾局被九头蛇渗透’。”

      “你的原话是我不该帮神盾局升级天空航母,因为他们是九头蛇。”托尼狡黠地反驳,“你怎么知道神盾局想让我帮忙升级他们的破烂?那甚至只是个口头邀请,根本没提上议程。”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肮脏的运动鞋,心想要是我这个时候开始大谈特谈电影和漫威公司,他们也许会好心把我送进疯人院。然而现实是一辆凶车试图撞死我,紧接着,九头蛇的首席男模全副武装来取我性命;我的面前是我曾经在电影中见过无数次的超级英雄,有好几部电影我甚至看过不下十遍,我还看过他们的访谈、幕后花絮,我知道桃总和RDJ穿女装是什么样,尽管我当时根本没认出桃总。

      “好吧,谈得不错,再接再厉。”托尼拉长声音,“贾维斯,醒醒,是时候侵入神盾局的档案库了,上次留的陷阱后门还剩几个?”

      空中传来带着电子音质的回答:“三个陷阱后门已有一个被解除,另外两个正常运转。”

      “很好,继续留着它们。”托尼说,“检索‘冬日战士’,把能找的都找出来。如果真像这位小姐说的那样,神盾局被邪恶的纳粹组织渗透,某个老家伙可是要不高兴了。”

      我想,要是某个老家伙知道冬日战士的真实身份,他就不只是不高兴那么简单了,事实上,他会义愤填膺,然后把神盾局的总部炸了。

      “先生,”贾维斯打断了我对电影情节的回忆,“请允许我调整事件优先级,根据神盾局内部文件显示,有三枚导弹锁定了我们的战机,预计2分钟后到达。”

      “该死。”托尼说,面罩降了下来。他大步朝机舱口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贾维斯,照顾战机,我去会会这些不请自来的朋友。”说完他呼地一声从尚未完全打开的机舱口冲了出去,靴底的冲击波在我的视网膜上留下蓝色的灼痕。

      “你最好找个地方坐下,”班纳博士的语气仍旧平静,“系好安全带。”

      我转头望向他,他的表情不如语气那样淡然,此刻,他已大步走向驾驶舱,俯身在仪表盘上查看雷达图。与此同时,我惊讶地发现驾驶舱中空无一人。“谁在开飞机?”我走过去,忍不住问,“是贾维斯吗?”

      “是啊。”班纳扫视着雷达图,然后瞥了我一眼,“你似乎知道很多。”

      我感到疲惫不堪、恐惧不已,“这也给我带来了灭顶之灾,不是吗?他们要杀我,因为我知道得太多。”

      “我想他们这一次不止是冲着你来的。”班纳平静地说,“你跟复仇者在一起,如果九头蛇真的复活,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敌人。这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用以铲除复仇者,趁公众还未了解真相。”
      “但你们已经有所防备。”我说,心想情况应该不会比电影里的更糟。

      班纳点了点头,然后直起身,推了推我的肩膀,“托尼会解决危机的,去找地方坐……”剧烈的颠簸打断了他的话,我脚下不稳,一下摔了出去,跪倒在机舱中。班纳跌跌撞撞把我拉起来的时候,警报声已经响了起来,贾维斯报告道:“左翼受损,落座之后请降下安全杆,飞机即将加速。”

      “去坐下。”班纳推了我一把,自己踉跄着跑向克林特所在的凹室。
      我冲他的背影大喊:“你要干什么?”

      “把他固定住。”班纳大声回答,“坐下!”

      我坐了下来,背包在身后硌着我,但我还来不及调整,安全杆就自动落了下来,把我锁在了座位里面。“贾维斯?导弹打中我们了吗?”我抬起头,忍不住大声发问。

      “请保持镇定,”贾维斯回答,“导弹已被斯塔克先生安全解除,我们目前正受到神盾局战斗机的攻击。”

      “他们是九头蛇。”我说,心脏仿佛在喉咙里跳动似的,“他们来杀我了。”

      “战机是注册在神盾局名下的。”贾维斯有板有眼地说,“我不认为他们具备杀死本机乘客的能力,请放松,深呼吸。”

      我听话地深呼吸了几次,但并没帮助。多年以来道听途说的各种空难涌进了我的脑海,人们说飞机一般很少出事,但一出事生还率就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班纳?”通讯里忽然传来钢铁侠的声音,“好吧,伙计,我不想承认,但这可能是个‘绿色行动’的好时机,我在这里有点儿应付不来。”

      “托尼,你还好吗?”班纳从凹室中冲了出来,白大褂在身后飘荡,“怎么了?”

      “没什么,我很好。”托尼回答,“有三艘该死的战斗机在夹击我们,要是你能帮忙可就太好了,我们不能冒险让飞机上的珍贵货物受损。没错,巴顿,我说的就是你。要是你的鸟毛在我眼皮底下被烧光了,娜塔莎会毫不犹豫地阉了我的。”

      我听到凹室里传来克林特模糊的声音。班纳扯下身上的白大褂,朝机舱口走去,他侧头遥遥地看了我一眼,大声说道:“坐稳了,好吗?会没事的。”然后就启动舱门,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原地用脚跟颠了两下,紧接着大叫一声,跳出了机舱。

      舱门随即再次关闭,我感到嘴里的牙都在随着机身震动。三艘,刚才托尼说有三艘战斗机在夹击我们,即便神盾局的飞机肯定比不上斯塔克的昆式战机,但我怀疑这种时候质量并不能决定一切。

      就像呼应我的想法,机身再次剧烈颠簸,不同音调的警报声响起又停息。我感到震动变大了,不由担心飞机是否会就此坠毁。我抓着金属扶手的掌心已经又湿又冷,身体也由于恐惧而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意识到,克林特在叫我。

      “小孩儿?喂!杰西卡?”他喊道,“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愕然朝着作为临时医疗间的凹室望去,然后低头看看仍旧卡在身前的安全杆,“怎么了?稍等一下!”我试着抬起安全杆,但安全杆纹丝不动。贾维斯这时提示我:“小姐,飞机此时出于紧急状态,普通乘客不应离开安全座椅。”

      “别听那个机器人的!”克林特在里面叫道,“过来帮我把这该死的绳子解开!我们要坠机了。”

      贾维斯的语气令我感到有些惊讶,他似乎听上去受到了冒犯,但仍旧波澜不惊,“不好意思,巴顿先生,请问您是如何得出飞机即将坠落的结论的?”

      “导弹是神盾局下令发射的,说明九头蛇不止是渗透进了神盾局,而是接管了神盾局。”克林特回答说,终于有几次,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片刻,显然他的伤势并无好转,“他们为了击落这架飞机一定不遗余力。”

      “我相信先生会尽最大努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贾维斯笃定地说,我不禁想到机器人三定律,想到《我,机器人》里的桑尼,还有他的造物主兰尼博士。

      克林特说:“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只有让这架飞机坠毁,参能暂缓九头蛇继续朝我们发射导弹。去问斯塔克,去问他啊。杰西卡,过来!”他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我说的,尽管我仍对杰西卡这个名字极为陌生,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再次抬起安全杆。

      这一次,安全杆迟疑了片刻便向上抬起,我从下方钻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抓住一侧的架子稳住腿脚。“我来了!”我大声说,一边朝着凹室踉跄而行。机舱里始终有着稳定的机械嗡嗡声,但这时又多了一种不和谐的噪声,还有外界模糊的爆炸声、枪炮声。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战局中央。

      “我需要你帮我把固定脚的安全扣解开,”克林特仍旧躺在凹室的金属床上,但已经半坐了起来,正痛苦地捂着腰部,脸上血色尽失,“然后把我扶到驾驶舱去。”

      我一边照做,一边问他:“难道贾维斯不能帮你吗?他不是正在开飞机吗?”而且我清楚地记得,他说过我扶不动他。现在,在颠簸的飞机上,我愈发认定鹰眼当时的判断是对的。

      “斯塔克的AI也许够聪明,但他毕竟不是人。”我把手放在他胳膊下面试图把他扶起来的时候,克林特龇牙咧嘴地说,“他更不是我。”

      我在重压之下膝盖打颤,但勉强站住了,克林特喘着粗气,我能闻到他伤口中温热的血散发出的味道。“走。”他挤出一个字,一只强壮的手用力抓着我的肩膀,仿佛抓着救命稻草。我担心他非但不能开飞机,可能连走到驾驶舱的那几步路都会让他疼晕过去。

      但克林特没有昏过去,他一屁股坐进驾驶座的时候,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但苍白的嘴唇仍旧毫无血色。他喘着粗气,眼睛半睁半闭。飞机又是一次剧烈颠簸,我抓着副驾驶的椅背,然后把自己扔了进去。

      “斯塔克?”过了几秒钟,克林特伸出手,按下操作台上的某个按钮,“斯塔克,是否收到?”

      “我听贾维斯说了,”托尼的声音从通讯器里冒出来,没头没脑的,口吻却跟拉家常没什么两样,“你打算上演拿手杂技,是不是?”

      “这会给我们争取时间。”克林特简短地说,他短暂地垂下头,又打起精神,挺直身体,“你欠我一次。”

      托尼回答:“你欠我一架飞机。”然后是短暂的停顿,“嘿,新消息,又有三枚导弹锁定了你们。”

      “是啊,我注意到了。”克林特回答。而我大吃一惊,立刻向后贴紧椅背,太阳穴在压力之下突突直跳。“拖住那三架战机,斯塔克。”克林特又说。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托尼酸溜溜地回答,“顺便一提,现在是五架了。浩克已经毁了一架,正在拆另一架,或者吃。我觉得他们学精了,现在都躲着浩克呐。”

      “他们躲不过的。”克林特说,开始按下各种按钮,拉起或推下各种操作杆,眼睛直视前方,“没人躲得过浩克。”

      “请注意,”贾维斯打断他们的闲谈,让我再次意识到这场危机并非儿戏,“预计导弹到达时间,10,9,8……”

      “就是现在!”克林特双手抓住那半个方向盘似的东西,“系上安全带。”我刚意识到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然后飞机便猛地开始旋转。虽然我从没有坐过山车或者大摆锤,此时此刻却仿佛有了十倍功效的体验。我完全无法像克林特一样直视前方,只是看一眼风挡玻璃都会让我觉得天旋地转,尽管窗外一片黑暗,只有偶尔闪过的火光。

      我使劲闭上眼睛,紧紧抓着座位扶手。黑暗放大了每一次颠簸和振动。我仿佛听到了导弹呼啸的声音,同时又希望这不过是一场荒诞不羁的梦。

      尽管我渴望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但现实不以意念力量为转移[ 正确说法是“现实是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的客观存在”。],纵使我用尽全力祈祷,对于现状的改善也无济于事。我意识到,我的性命此刻已完全托付给了一个来自电影中的超级英雄角色,而这个人非但没有超能力,甚至不像超级士兵那样属于巅峰人类。

      我感到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只是那感觉如梦似幻,也许只是错觉。与此同时,气流冲撞着前方不远处的玻璃,引发剧烈、持续、频率极高的振动。

      “有个机会,”通讯器里托尼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显然收到极大干扰,“……左翼发动机……弹出……”

      克林特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伴着各种巨大的噪音,“不行,机上有未受训成员。我要来硬的了。”

      然后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震动从后方传来,还有大得可怕的爆炸声。机舱内警报声大作,我向前一扑,又被安全带拉住。持续不断的恐惧此刻已显得有些平淡乏味,某种不知名的苦味蔓延至舌根。

      死亡的阴影犹如冰冷的手指从胃里爬出来,攫住心脏。

      “我要死了,”我心想,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只看到黑暗,“求你了,求你了,别让死后一片空白,让我变成鬼魂吧。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想法固然荒诞,但伴随着的确实纯粹而又冰冷的恐惧。我成年之后还不曾如此绝望和害怕过,当飞机着陆的那一刹那,我以为撞击会让飞机四分五裂或者直接爆炸,但一直等飞机滑出去很远,我才意识到从风挡玻璃中看到的黑暗是不断向后倒退的地面,而飞机此刻正在减速,并且缓缓停下。

      我张大嘴巴,看着窗外最终静止下来的景色,眼前的一幕仿佛来自意识深处:一片苍茫无际的森林。就像“代币乐队”的那首《雄狮今夜安眠》里唱的一样。

      机舱里一片黑暗,刚才那些疯狂闪烁的指示灯已经熄灭了。我过了一会儿才从劫后余生的冲击中恢复过来,然后转头望向克林特,却惊恐地发现他身子歪向一侧,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克林特?克林特?”我伸出手,感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又不得不解开安全带,朝他爬了过去,“克林特。鹰眼!”我终于抓住他的肩膀,先是轻轻摇晃,然后又加大力度。他的头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但没有任何反应。

      “起来呀。”我茫然地说,然后看了看仪表盘,却不知道那个才是打开通讯器的按钮,也不知道通讯系统是否仍旧运行着,“他们会来找我们吗?钢铁侠和浩克,他们会来帮我们的吧?”

      这时,我的潜意识再次借用姐姐的声音对我发出警告:“也许他们会来找你,但别忘了,九头蛇也会来的。”我立刻想起了《美国队长2》里导弹袭击那个新泽西基地之后,郎姆洛带着突击队赶到废墟搜索队长和娜塔莎的情节。

      “我们得走了。”我对昏迷不醒的克林特说,同时不禁左右四顾,目光逡巡于黑漆漆的机舱中那些阴影浓重之地,“快呀,九头蛇要来了。”

      我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离开机舱,并且开始担心飞机终究还是会爆炸——电影里那些遭到攻击之后的汽车总会这样。于是我从驾驶舱钻出来,想要去后面打开机舱门,但这时我才发现,飞机着陆的姿势一定是不太对劲,因为机身此刻头冲下脚冲上,整个倾斜着。越是往后,坡度便越是陡峭,还未爬到一半,我便从光溜溜的金属地板又滑回了驾驶舱。

      我的手指火辣辣的疼,膝盖也不知在哪里狠狠撞了一下。我摸索着爬起来,掉头回到驾驶室,心里有点希望克林特已经醒过来了,但他仍旧紧闭双眼,简直像是死了一样。我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脖子,感到一阵紊乱的跳动,忽强忽弱的。

      我抬头看了看驾驶舱的风挡玻璃,尽管四周一片漆黑,但我仍旧发现有巨大的裂纹在上面蜿蜒,心头顿时涌起希望。我四下看了看,想找个趁手的东西砸破玻璃,但驾驶舱里几乎所有东西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

      直到没头没脑地乱翻了一通,我才想起之前出现过的那把剑,只是我不能确定剑是否还会出现,也许那只是为生死攸关的时刻准备的。

      但当我缓缓握紧右手时,隐约的重量再次填满掌心,剑身流转的金光驱散了黑暗,我调整脚步姿势,双手持剑,缓缓吸气、吐气,然后大喝一声劈向风挡玻璃。

      我原本以为飞机玻璃会很结实,但事实上,剑身刚跟玻璃接触,我就感到反作用力从指间一路震向手腕。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利剑刺进耳朵,我闭上眼睛,以为玻璃碎屑会溅到脸上,但那些碎片只是哗啦啦跌落在我的脚边,还有一些掉在了外面湿润的泥土中。

      我已经能闻到潮湿的、带着野草和树木味道的空气。巨大的风挡玻璃只烂了一个洞,但已足够一个人钻过去,我放平剑身,咬紧牙关把边缘处的碎玻璃清理干净,然后解开克林特座椅上的安全带,想把他扶起来。

      克林特之前说我扶不动他,的确不是夸大其词。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不可小觑,而且尽管在复仇者之中,鹰眼看起来不算高大,但他比我搬过的任何东西都沉。“来吧。”我嘟哝着,死死咬住牙,用力拽着他的一条胳膊绕过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拼命搂着他的腰,尽管如此,克林特毫无知觉的身体仍旧不断往下滑。有几次,我不得不跪倒在地,重新调整姿势好把他扛起来。我的一只手浸透在他伤处的血液中,滑溜溜的,又冷又湿。

      但终于,我还是把他推出了驾驶舱,克林特沿着机头滑了下去,滚到在地。我立刻紧随及后,不一会儿膝盖就重重磕进地上的泥巴里。这时我已满身大汗,恨不得躺倒在地,再也不起来。但危险的信号仍旧在我脑海中闪烁着,于是我爬起来,抓住克林特的肩膀,然后又改为将双手伸进他腋下,托起他的上半身。森林就在我们身后,我开始倒退着朝森林前进,像拉小车一样拖着克林特,每次他在石头或者土块上颠簸一下,我都忍不住道歉。

      当我终于退入森林,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身后交错的树影时,飞机轰然爆炸,就像我担心的那样。我不禁松开克林特,这一次忘了道歉,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片不久之前还是我们容身之处的火海,在夜幕下熊熊燃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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