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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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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阿敏关上主卧室的门,冷冷瞟着赵灵。
赵灵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只是不想你打扰玉堂罢了。另外,我认为,金堂可以回来了吧。”
阿敏像不认识似的看着她:“你以为白金堂是做客去了还是旅游去了?我早就说过,要他回来,除非白玉堂娶我!”
“玉堂就算娶了你,你也不过是我弟媳妇,这个家的女主人也还是我。”赵灵淡淡地说。
阿敏点头:“不错。但我难道不会要他搬出去?”
“搬去哪?玉堂没有房子。”赵灵抬头看她,“你不如说说看,为什么要嫁给他?”
阿敏深呼吸了一下,在床边坐了下来:“灵儿,我们本来是好姐妹的,是不是?”
赵灵微微一笑:“是。按照你的想法,还有可能成为妯娌,所以你不必瞒我。”
阿敏沉默了下,忽然也笑了:“事情该有个了结了。我要嫁给他,因为我爱他。”
赵灵把儿子的头发绕在手指上,轻轻打着圈:“爱他?我记得你原先爱的是金堂来着。”
“原先。”阿敏重复着这两个字。
“呵,这么说,你本来是想报复金堂才去接近玉堂,最后却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他了?”赵灵平静地吐出这句话,就像在谈论天气。
阿敏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那么为何下药呢?你难道是离开之后才发现的?”
阿敏还是没说话。
赵灵眨了眨眼:“你也该知道,他现在定然是不可能爱你的。”
阿敏终于开口:“不重要。婚姻里并不一定要有爱情的。”她重重一顿,“为了他哥哥,他必然要娶我的。”
“就算他娶了你,难道你就会快乐了?”
“我的人生,本无快乐。他若娶我,他自己可以去找快乐;若是不娶,他就要比我更痛苦。”
“你根本不是爱他,你不过是有一种控制欲罢了。”
“就算是这样吧,无所谓。”阿敏无动于衷,“你不用管我到底是什么动机,我自己都可能搞不清楚。”
“那么,你能把金堂怎么样呢?”赵灵脸上忽然泛出微笑,“如果你要用金堂来威胁他的话?”
阿敏眼睛轻眯:“你以为这么长时间,我在你们家就是瞎晃悠?白金堂公司的高级资料已经在我手里,这所房子里的所有秘密无一不为我掌握。一旦泄露出去,白金堂将身败名裂!”
赵灵放松了身子往后靠着:“原来如此。”她递过笔记本,“你不妨把你的U盘放上来试试。”
阿敏睁大眼,惊疑不定地插上U盘,点开,一切正常,她辛辛苦苦搜集的资料都还在。“你想搞什么鬼?”阿敏冷笑着问。
赵灵摸摸儿子的头,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不管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千万别随便用别人的电脑。”
她这句话说得特别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要阿敏听清楚了。阿敏很别扭地听完,还有些不明白,低头去看屏幕,这才终于大吃一惊!
赵灵给她的电脑里面,竟然是有病毒的!就在刚才那么一句话的当儿,这病毒已经迅速繁殖,全面侵入了她的U盘,把所有的文件都感染了!
“赵灵!”阿敏咬牙切齿地叫起来,突然又一笑,“你以为我没有备份么?”
赵灵歪着头,像刚刚完成恶作剧的孩子:“也许有吧。不过呢,我一向知道,你是个只相信自己的人,所以纵然有,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在哪里,是不是?”
“是又怎样?”阿敏脸上已是狞笑,“你想把备份毁了,绝无可能!”
“我为何要毁去备份?”赵灵淡淡笑着,“既然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在哪,那么,我只要把你和外界隔离了不就行了么?”
阿敏大声冷笑着:“你?就凭你?千金小姐,你能把我和外界隔离?你知不知道我离开的这几年都有些什么样的经验?”
“我不需要知道。”赵灵已经瞥见了阿敏衣下若隐若现的枪柄,“我还想告诉你一句话。不管现在科技有多么发达,请一定不要忘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
什么?阿敏还没有反应过来,赵灵一直被病魔侵袭的娇娇怯怯的身子已从被子里疾跃而起,掌缘干脆利落地切在了她脑后大椎穴上。阿敏闷哼一声,头软软地垂下来,伏在了已无力气的臂弯里。赵灵拍了拍手:“果然很有用啊。在哪里?你孤身一人,能把东西放哪里?”说着已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跟着又自床头取出几根针来,在阿敏身上补刺了几处,“久病成医这句话你听过没?中医的穴位理论,难道是白流传的?”
夏日衣衫单薄,赵灵根本没费力气就把阿敏的衣物都除了下来,随后把她安放在床上,把衣服都扔进柜子,上了锁。等东西都收拾好了,赵灵才拿起自己的手机,拨号:“哥,我这边搞定了,你带她过来吧。这儿还有把枪给你处理。”
白云生早就跳下地来,现在正好奇地趴在阿敏面前。赵灵笑了笑:“底下好像没声音了呢,看来客人走了。云生,去找叔叔玩吧。”
“他们走了?”展昭慢慢下楼来,看着只剩白玉堂一人的客厅。
白玉堂默不作声地转过身来,凝视着展昭。除了茶几上几杯水,根本看不出来客人来过的痕迹。
走到白玉堂身边坐下,展昭也不说话。白玉堂低下头,吁了口气,向他靠过去。展昭揽住他,下巴轻轻抵在他额头。
客厅沉静。白福本来打算进来收拾,却终于站在门口没有动。听了母亲的话而下来的白云生,忽闪着眼睛看着他们,竟然也没有出声。
含晴瞪着面前的庞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庞统懒懒地换了个姿势:“好几天了。怎么,我回来还要和小姐打个招呼么?”
秦迢忍不住好笑。含晴横了他一眼,接着问:“那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庞家面积不算小,房间又是众多,被关了许久的含晴早就懒得到处晃了,干脆就待在自己房间里,因此也竟不知道庞统回家的事。
“因为我今天收到展博士的短信,他要我想办法带你出去。”庞统对这个任务虽然怨念,倒也能够理解。本来就是因为含晴被软禁,他才被白玉堂杀人一样的眼光从香港拽回来的。
含晴哦了一声,随后问:“公孙呢?他还好吧?”说着瞟了一眼秦迢,“还有柳离?”
庞统大摇其头。他这一摇头把房里其余两个人都吓到了,连声问:“怎么了?”
庞统向他们一人看了一眼,正色说道:“自从你们要柳离当猫头鹰以来,她隔三差五地就到公孙策那里去一次。你们也知道,公孙策那个人,心思又多,长得又帅,两个人见面的地方还是在他的宿舍。所以嘛——”
“你这个八卦男!”含晴又好气又好笑,“少在这挑拨我们!有时间不如赶快去给我找个嫂子回来吧。”
庞统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怎么说话呢?你对爸当然是很恭敬了,对秦迢也还算挺好的,对我就这态度?亏我还为了你从香港跑回来。”
含晴做个鬼脸:“那么我怎么出去呢?”
庞统霎了霎眼睛:“山人自有妙计。”
“你说哥哥确实在庞籍那里?”白玉堂抬头问。
“是的。那天含晴和秦迢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了。”展昭不温不火地答。
白玉堂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说什么据你推测十有八九是!想抢含晴的功劳?”
展昭对最后一句哭笑不得:“功什么劳啊。我没见过你哥哥,含晴给我看的照片是远距离拍摄的,也不甚清楚。我只是看那人和你相貌气质都甚相像,才有了怀疑,后来我在书房里无意中发现了一张你们从前的照片,这才确定的。”
白玉堂还是有些愤愤。展昭接着说:“何况,阿敏一直让我们以为你哥哥被她所控制。如果我先就告诉了你,那就证明她和庞籍是一路的,则你的言行举止必将不同,岂不是容易让她怀疑?”
“切,你是不相信我演戏的本事!”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说到阿敏……”他忽然想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嫂子简直是玩我们。”
展昭想到那天白玉堂许久都没有见到阿敏下来,好奇地拉了他上楼去,结果看到她被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歪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和羞辱,不禁也微微扯了扯嘴角。他本奇怪阿敏怎么就那么乖地呆在那儿,结果白玉堂在和赵灵低语一阵之后大笑不止,弄得他更加莫名其妙。白玉堂告诉他之后不忘加上一句:“嫂子看《笑傲江湖》想必看了许多次,记得令狐冲教不戒和尚留住那哑婆婆的典故吗?”当时展昭嗤地一笑:“方法虽一样,却不能类比。人家那是夫妻啊。”
“不过,”白玉堂又沉吟了,“嫂子把阿敏收拾了就怎样呢?嫂子不是说她和哥哥计划好的吗?为什么哥哥还是没有回来?”
展昭拍拍他的背:“不必担心,我们现在只需要等着,给庞籍最后一击。”
白玉堂点点头,随后跳起来:“臭猫!别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的拍!”
展昭这次真的笑出声:“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小孩子哪能有你这般……”他故意说到一半停下来,看着白玉堂不解的神色补充道,“我是说,我要是把你当小孩子,我岂不是在诱拐儿童吗?”说完急忙闪身而出。白玉堂一愕之后跳脚大叫:“死猫不准跑!”也跟着冲了出去。
“少爷。”
“少爷。”
一路走进来,迎面而来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恭恭敬敬地叫上这么一声。庞统虽是早已习惯,却总有些别扭,他身边的女子就更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这女子身材曼妙,长发披肩,只是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容貌。进门的时候也有人随口问了一句,庞统只是笑笑:“不知道现在正在猪流感么?”于是旁人便都有了几分疏离。
等到庞统和这女子出来的时候,也就没有人再多问,只是照常行礼罢了。秦迢在他们身后关上门的同时,低声说了句:“小姐,睡吧。”里面传出轻轻的“嗯”一声,随后便没了声音。
庞统和那女子一直走到庞家外面很远才拦了辆出租车疾驶而去。目的地自然是白家。
到了白家,庞统四面看看,轻声一笑:“把口罩取下来吧。”
含晴伸了个懒腰,取下口罩,按响了门铃。
跟着开门的白福进去的时候,含晴还是忍不住问:“哥,你带去的那是谁?”庞统懒懒一笑:“反正不是你嫂子就是了。”
在客厅门口,两人看到展昭正无奈地坐在沙发上仰头看楼上,白玉堂靠在他旁边冲楼上冷冷地说:“奇了怪了,你都这样了还想威胁我不成?”
楼上传下来一个女声:“我只不过是想问问,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含晴了。”
含晴和庞统听到这,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嘴边的招呼也咽了下去。白玉堂这口气,明显的就是被人气急了,除了对展昭会跳脚以外,他真正生起气来绝对是散发杀气制造低气压的。光是这一点就让他们想弄个清楚,何况还提到了含晴。
白玉堂冷笑一声:“云生不是说了吗,你们两个虽然长得一样,可惜你有皱纹她没有。”
楼上的女人气得声音发颤:“胡说八道!”
庞统并没有听他们提过阿敏,含晴自然是更加没有听说过,因此听到“长得一样”四个字,不由得都睁大了眼。
白玉堂声音平稳,像是故意要刺激她:“胡说八道?虽然说你只比她大十二岁,毕竟还是大了嘛。不管怎样,你这当妈的自然是不可能比女儿还有吸引力的。”话音未落展昭就急叫一声:“玉堂!”
白玉堂心里一凛,连忙住口。而此时已有三个声音同时叫了出来:“你说什么?”
其中一个自然是阿敏发出来的,另外两声毫无疑问地来自庞统和含晴。展昭和白玉堂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时,只能感叹世事奇妙了。
阿敏是含晴母亲这件事,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展昭和白玉堂对含晴的好感比对阿敏的多得多,并不想把她们联系在一起。而且他们不知道庞籍是否明白她们的关系。近来联系不上含晴,又不能对其他人提起阿敏,也就把这事放在了一边。阿敏被赵灵制住以来一直是怒不可遏却又无法可施,只好借着言语宣泄,展白二人不想搭理,可是声音没完没了的也确是头疼。白玉堂的性子本就不大好,哪禁得住这女人成天在自己家里像骂街似的?之前她虽在家里晃悠,却并不大出声,比现在安静多了。白玉堂脾气上来了当然就对着吵,展昭没法制止他,赵灵没心思制止他,这也就造成了白家几乎成天如此热闹。
看到含晴出现在眼前,展昭先是对庞统的效率佩服了一下,随后又为他的点子之低默哀了一下。接下来要解释这母女关系,还很要费点神呢。
听完了原由的含晴和庞统相对无言。含晴在得到赵灵的允可之后与阿敏独处了两个小时,房门紧闭,任楼下的几人猜测。
终于下楼来的含晴脸色很不好,而楼上阿敏的哭声隐约可闻。庞统担心地看着含晴,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表示。于是庞统只好转而问展昭要他把含晴带来做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苦笑。本来是想详询含晴白金堂的消息以及庞籍的动态——通过庞统会比较麻烦,因为有些事是他不知道的——可是就因为白玉堂气头上的一句话,让这个打算直接打了水漂。含晴此刻的心情谁也猜不到,但是一看便知她需要安静。
就在几人陷入尴尬的时候,门铃又响。白福开门的瞬间发出惊喜的叫声:“大少爷您回来啦?”
随着一个稍显冷峻 “嗯”音,白家的主人白金堂出现在客厅门口。
赵祯那天接到赵灵电话之后,依约来到白家附近的一家餐厅。无法甩掉庞蓉,不过也没有造成什么麻烦。兄妹二人交接后,赵祯立即通知了白金堂,说已拿到阿敏搜集的资料。白金堂满意地一笑,开始收拾和整理。
开了门,他冷冷地对守在门外的人说:“叫你们老板过来。”
庞籍动作倒也很快。远远地他就问:“今天主动叫我,难道说是你终于想通了?”
白金堂瞟了他一眼,拿出对讲机,吐出一个“ok”。庞籍看到对讲机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已远远看到有警察进了院子往内宅而来。
“这是干什么?私闯民宅?”庞籍瞪着领头的警官,抢先出口。
那警官只是一敬礼,说是接到报案。
庞籍不禁怔住。报案?如果报案能够让白金堂自由,他早就出去了。白金堂不会不知道警方拿他没办法,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警方把庞籍、庞蓉、赵祯、白金堂一并带回了警局。庞籍满怀惊疑地靠在沙发上,等待警局里自己的人来,也好问个底细。哪知等了许久,白金堂、赵祯、庞蓉一个个地被叫出去问话,偏生就是没有人理他庞大老板。庞籍脑中飞快地盘算着自家的各个项目,觉得并没有破绽,这么一想,又暂时放下了心。
果然过了没多久,警方便把庞籍送回了家。此时的庞统正在外面物色那名充当替身的女子,而含晴和秦迢正百无聊赖地呆在房里,因此他们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白金堂自然是没有跟着回去的,赵祯也留在了警局,奇怪的是,庞蓉竟也留了下来。
白金堂把阿敏的那备份拷上了电脑。阿敏虽然是在白家搜集的资料,怎奈那些所谓的资料根本没有与白金堂有关的任何痕迹。阿敏只想到在白家的东西,自然是只能和白金堂的公司有关,哪里知道这么多年的商战打下来,白金堂早就把庞籍的风格模仿得几可乱真。这么一来,阿敏为要挟白玉堂而费的心血却成了指控庞籍的“罪证”。
白金堂自愿被“软禁”,在庞家待了差不多两个月,饶是庞籍把他安排得远,却也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了不少东西。而赵祯,本是自由身,从庞蓉那里套到的有用信息也不少。
三方加起来,却是坐实了庞籍不守行规、偷税漏税、强制垄断等等恶行。警方也许对某些证据有着疑问,但他们本来早就想把庞籍这个“黑商”给处理了,只愁无下手处,哪里还会费尽心思去找赵祯和白金堂精心制造之下少得可怜的漏洞?
所以,在庞统带了含晴瞒过家人出门之后没多久,庞籍目瞪口呆地接到了批发下来的逮捕令。白金堂在这个禁闭了他两个月的地方逡巡了一圈,正在想是不是就回家去免得妻子和弟弟担心,忽听庞蓉轻声笑道:“你们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感谢一下我?”
白金堂和赵祯一齐转过头来看她。庞蓉略带些哀怨地看着赵祯,直到他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大小姐,你要说什么?”
“我说,”庞蓉沉了脸色,“要不是我的配合,你以为你们会这么容易扳倒我父亲?”
“你配合?”赵祯皱眉想着。
庞蓉扬起下巴:“我要是不愿意说,就凭你就能这么轻松地套到我的话?我要是没有睁一眼闭一眼,你们那对讲机能够这么久都不被发现?别忘了这些日子你和我可是几乎寸步不离的。”
赵祯感到有些发昏,似乎有些话确实是套得太容易了,他还想过怎么庞蓉会傻到这种地步。可是这么说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白金堂在他之前问。
庞蓉自嘲般一笑:“赵祯,你和我分手,和阿兰结婚,我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赵祯想都不想就回答。
“那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和你的交往只不过是我父亲的意思。老实说,听说阿兰把你抢走了,我还很松了一口气呢。去年阿敏拿到选秀比赛的季军,父亲和她联系上了,她却不愿意正面接触。据我推测,父亲本来想把阿兰弄伤或者弄残,一来用以要挟阿敏,二来还指望我和你‘重续前缘’。结果司机没有控制好,使得阿兰直接丧命。谁知阿敏竟像是承了情,自己要求合作来了。这件事让我很不满意,毕竟阿兰是无辜的,而父亲再次向我施加的压力也使我无法忍受。”
赵祯怔怔听完,无话可说。白金堂看了看他俩,摇摇头,独自回家去了。
白玉堂觉得白金堂说的这些简直可以拍成一部电影,庞统和含晴心里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楼上的阿敏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听到丈夫回来而下楼的赵灵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白金堂一回家还没喘口气就被白玉堂一连串的问题逼得只好从头开讲,讲完了才有空向客人打招呼。庞统心里乱得很,庞籍被捕,他得回家去处理事情,尽管他不愿意而且知道庞蓉一定会处理得比他好,也还是要做个样子,所以略略寒暄了两句就要告辞。含晴是他带出来的,当然也得带回去。走之前白金堂问:“含晴小姐不去和阿敏打个招呼?”
含晴的心思还沉浸在刚才听到的事情里,听到这句话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她和我有什么关系?若是她无罪,自然会照顾好自己;若是有罪,麻烦白先生交由警方处理。”说完径自出门。白金堂把他们送到门口,叹了口气,心知含晴从小就未得到母爱,好不容易知道了母亲身份却令她如此失望,自然怨恨颇深。
回到客厅,展昭已经站起来,向他伸出手:“白先生好。我是展昭。”
白金堂礼节性地握手,示意他重新入座,这才打量起来。听到这个名字他就已经知道这个人的身份,看面貌时,确是阿敏录像里的那人。
白金堂收敛了表情,转头对白玉堂说:“你扶你嫂子上去休息会。”
赵灵虽然身体不好,也不至于上楼要人扶,这话只不过是叫白玉堂回避而已。白玉堂自然不肯:“有话就说,干吗避开我?”
白金堂眼中精光一闪,低沉了声音,重复了一遍:“你扶你嫂子上去休息会。”
白金堂素来疼爱弟弟,极少这么严肃地说话。白玉堂脖子一梗还要说话,展昭微微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玉堂,上去吧。”白玉堂看看他,回握住他的手一紧,扶住赵灵的胳膊上楼去了。
白玉堂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把耳朵贴在门上。怎奈白金堂和展昭的声音都极小,一个字也听不见。想起那天和几个结义哥哥交流时,展昭必然也听了来着,可是他们的声音是想听不见都难的级别。白玉堂很是挫败地接着走来走去。
结义哥哥的态度也许不能造成什么影响,可是白金堂是亲哥啊,长兄如父把他养大的亲哥啊。白玉堂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拿起笔来划划,想弄出一个最坏的打算,一时又烦燥地扔下笔,不知究竟如何是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一响,展昭进来,向着猛然转头的白玉堂轻轻一笑。
“猫儿!”白玉堂叫了一声,却再也说不下去。
既然白金堂还允许展昭进白玉堂的卧室,既然展昭还能笑得出来,显然白金堂最终还是没有反对他们的关系。可是白玉堂依然说不出话。
展昭慢慢走过去,手掌抚上他的脸:“怎么啦?傻啦?”
白玉堂凝视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差点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展昭愣了下,随即笑开:“收拾东西?要私奔吗?”他一把将白玉堂拉进怀里,“那经历也许很好玩,不过不必的。”
白玉堂把头埋在他肩上,闷闷地问:“哥哥跟你说了什么?”
展昭干咳了两声:“不过是查户口罢了,不然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
“去你的!什么叫把我交给你!”白玉堂眼睛一眯,伸拳就打,却被展昭一手握住。
“你哥哥说,知道你的性子,反对恐怕也没用。”
“就这样?”白玉堂满脸写着“不信”两个字。
“对啊。”展昭无辜地看着他。至于他是怎么让白金堂相信自己的,那也不必提了,毕竟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见白玉堂还是不信,展昭眼珠一转,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欲言又止:“对了……”
“什么?”白玉堂立马瞪大眼。
展昭先是把阿敏那个录像事件略略提了一遍,在白玉堂越听越怒就要冲出去骂阿敏的时候说:“你哥哥很严肃地对我提了意见。”
这句话成功地转移了白玉堂的注意重点:“什么意见?”口气是十足的紧张。
展昭吞声一笑,在他耳边说:“他说,我技术太差了。”说着吻上他的耳垂,舌尖轻轻舔着,“你可得为我平反。”
白玉堂浑身一阵战栗,本来搂住展昭腰的手臂一动想要放开,却被展昭牢牢压制住了:“要平反,我得给你提供证据啊。”
门关着,没有锁,但没有人会来。一室温软,一世鸳梦,从此刻正式开始。
“你还是没有认她?”白玉堂问含晴。
含晴眼睛看向一边:“她都已经这样了,我认不认,对她还有什么影响?”
白玉堂还要再说什么,眼角余光瞟到两个向这边来的身影,急忙咽下话,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走开了。
暑假虽然长,也总是要过完的。展昭、白玉堂、庞统、含晴、秦迢五人刚刚从车站出来,向熟悉的学校走去。柳离闻讯从家里过来,撞上了公孙策,于是两人便一起去“接站”。
“白玉堂!”柳离远远看见急欲离开的白玉堂,连忙叫住。白玉堂僵了一下,只得停下来,等她过来,然后礼貌地握手:“好久不见。”
展昭和秦迢对望一眼,走上前去,一人一个地拉开了。白玉堂匆匆招呼了一声就随他而去,徒留柳离在后面直跺脚。
公孙策迎上还有些郁郁的含晴,轻声询问着别来详情。庞统耸了耸肩膀,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人理。正郁闷时,看见了几十米开外正对两个哥哥吆五喝六的丁月华,忽然觉得,以后应该会很有趣吧。想着,庞统露出了一种算计的眼光。
教职工宿舍。
“恍若隔世。”白玉堂倒在沙发上忽然冒出这么四个字。
展昭吻吻他的额头:“过去了。”停了一会儿,又说,“好像,我并没有给你帮上什么忙呢。”
白玉堂在他肩膀上蹭蹭:“本来就没指望你能帮什么忙。你这只笨猫,就知道成天钻在一大堆书里面研究几百年的陈谷子烂芝麻,哪里会算得到他们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
“那你还拉了我回去?”展昭摩挲着他的背。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白玉堂胸膛起伏了一下,低声吐出这么一句。
展昭微笑:“你以后都不会是一个人。”
白玉堂抬眼看他,粲然一笑:“我知道。”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窗外的夜色渐浓,月光斜斜照进来,洒得满室银辉。
——猫儿,遇到你,是我的大学里最好的幸福。
——大学之后呢?
——之后啊……
——之后,相守是最好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