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的我与反派师尊》麻岛

21、第二十一章

　　杜若的死，他是后面才看到的。

　　而素杏，即将在他眼前死掉。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想不起有什么人可以在这个时候为他所用。

　　思量剑的冷漠，柳清明的拒绝，花重的阴阳怪气，一切都在徐飒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如若素杏真的就在这里，在他的注视下断了气，这五年来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作泡沫。

　　明玉儿一定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是柳清明让徒弟去杀毒人，导致徒弟中毒了以后又袖手旁观。

　　一想起这本书里的其他人在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徐飒的身体就忍不住气的颤抖。

　　如果柳清明在守井村里就那么死了该多好，他到底为什么要回来，他怎么就不能死在那里。

　　为什么别的穿越者都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他徐飒才玩了不过五年就要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徐飒的嘴角抽搐着，在明玉儿的催促声中心烦意乱，而地上的素杏已几乎完全不动了。

　　就在徐飒狠着心就要放弃的时候，一抹淡淡的檀香带着一节手臂从面前伸了过去，明玉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於儿，这么久你去哪儿了？”

　　徐飒木楞的眼珠终于迟钝的转了转，而后他看见几滴浓稠的鲜血随着闻人於的动作滴在了土地上。

　　他呆呆的抬起头，看着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闻人於单膝跪在素杏的身边，他左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右手将一柄砍刀坚定而用力的握在素杏的手里。

　　素杏仅剩的那一丁点力气只能维持她勉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干涩的嘴唇嗡动着，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词:“对…不…”

　　闻人於握着她的手，听罢动作不停，淡淡道:“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说罢，他握着素杏的手，另一只手拽过一直被捆在旁边化作毒人的小孩。

　　“於儿……？”徐飒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心里萌生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测。

　　闻人於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般，他扯过那个怒吼挣扎面目狰狞的毒人，眸色深沉的牵着素杏的手，抓着她手心被自己塞入的砍刀，对着那孩子的脑袋高高举起——

　　噗嗤，难闻的尸血随着毒人的尖叫声喷涌而出，徐飒离得最近，被溅了不少在脸上。

　　此举一下子镇住在场的所有人。

　　闻人於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牵引着素杏的手，生生将那个毒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柳清明目睹着这一切，突然笑了一声。

　　“师尊，我们说好的。”闻人於用素杏的手抓着那头颅的头发递给了徐飒，红色妖异的瞳孔仿佛能穿过这具皮囊直接对上真正的柳清明。

　　徐飒望着这样陌生的闻人於，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花重挑眉，与所有人一样看向了柳清明，他目光带笑，像是确定柳清明不会为此而改变心意。

　　半晌过去，柳清明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啊，不愧是……哈哈哈哈哈！]笑罢，他陡然低下头，喝令道[时愁时闲，杀了这里除了闻人於，素杏，花重以外的所有人。]

　　这样的回答，让花重为之一愣:“嗯？”

　　徐飒瞳孔紧缩，可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刀光剑影已然随着思量剑与剑鞘的动作亮起。

　　明玉儿反应极快已是抬手用镰刀去挡，但还是被时闲一剑连人带镰刀一起刺透了咽喉。

　　她瞪大了明亮的眼睛，甚至连一句话都问不出就倒了下去，临死前她双眼圆睁，看着“柳清明”翩翩然站起了身，而后爆发出强大的龙息掩盖了整个村子。

　　美丽的龙角自他的头顶生出，银白的长发随着冷风舞动似谁也无法靠近的寒月。

　　治愈的光芒随着他手掌的抬起，如银色的泉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流入素杏的身体里。

　　意识模糊之际，明玉儿听见了铃铛剧烈摇动的声响。

　　可惜，就像在这里的其他人一样，真相都无法得知了。

　　柳清明治疗素杏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而时愁与时闲完成任务的时间要更短。

　　等到明月出云后，这片土地上的活人就只剩下了柳清明指名的那几个。

　　徐飒伸出手探着素杏的脉搏，感受着手下稳定有力的跳动，缓缓的合上了双眼。

　　身体里，柳清明淡淡道[将龙鳞服制给他们穿上，虽然只是衣服，但如果穿着就不会被这种下等毒人所伤。]

　　这句话的意义过于深重，这也就意味着这一整本书里最大的反派柳清明就在此时此刻真正的认下了素杏与闻人於为自己座下的徒弟。

　　代价是闻人於与素杏一人一个的毒人头颅，以及这满地的钱万两弟子的尸体。

　　徐飒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

　　不如说恰恰相反，他现在的心情是这五年来最不舒服的，无论是那种被逼至绝境的无力感还是无法操纵全局的失落感，每一样都让他极度的不适。

　　可是事已至此，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任何不对劲来，于是他对柳清明道[仙君辛苦了。]

　　花重也直勾勾看着柳清明，嘴角扯出点意味不明的笑:“多年的内力就这样用了，仙君果然大方。”

　　柳清明没有回答，在那以后的一整宿都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徐飒弯腰将地上的素杏抱起，走过时看到了明玉儿死不瞑目的尸体，嘴角抿起。

　　闻人於的脸上，身上都沾了不少的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毒人的，也许还有其他人的，他与徐飒一样看着明玉儿的尸体，似在同他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不过是选择罢了。”

　　“是啊。”徐飒慢慢的眨了眨眼睛，闻人於说的没错，素杏和明玉儿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人。

　　他没有办法贪心的选择所有人都保全，所以明玉儿必须死。

　　徐飒努力的给自己找借口，他想着，那些毒人也有半日是普通的人，明玉儿手里也算是有了不少的人命。

　　死在这儿也算是偿还罪孽了吧？

　　绝对不是他导致的，绝对不是。

　　闻人於从明玉儿身上移开视线，他看着月色下低着头的“柳清明”，目光一点点的从他的薄唇下滑，到脖领，到手臂，最后落在他如白玉一般洁白无瑕的左手中指上。

　　他开口:“师父，杜师兄那晚离开，是你叫他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