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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二章 ...

  •   “傀儡操术?那确实是个大问题。”虎杖石青盘腿坐下,放荡不羁的模样可谓是丝毫大族家主的姿态都没有。

      “咒术师的三大家,我们药师一族本身是由三个姓氏组成的,比起术式和血统我们药师一族的返祖倾向更严重。虽然由我这个家主来说很奇怪,但对我们来说只要生命被用在自己所认为拥有价值的地方就足够了。”

      贺茂绯皱起眉头,显然对虎杖石青所说的‘生命的用法’感到有些不适。尽管他对虎杖家的人所表现的精神状态早有耳闻,但他还是不适应于与这种不断燃烧的殉道者相处。

      虎杖石青顿了顿,显然对贺茂绯如今的表情十分熟悉,于是飞快的往下说去。

      “狗卷家是咒言师一族,代代相承咒言术,尽管会在强度上有所差别但他们家只会传承着一种术式而且几乎是每一个拥有咒力的子代都是同一种术式。并且贯彻着稀释血统的方针,他们家确实是咒术师的异类。”

      “然后就是最后的禅院家了,他们是最早的,也是最原始的——从下面爬上来的咒术师。”

      禅院家最初只是有一点小钱的普通家族。

      只有十几户人的,再普通不过的小家族。因为上供着大量的金钱,而被勉勉强强划做贵族的支末,就这样度过很长的岁月又忽然之间得到非人力量的一族。

      越是浅薄的家族,规矩越是繁重,他们会通过不断的攻击、压迫原本的阶级,来进一步拔高自己,来显示自身的与众不同——而禅院家正是如此。

      “和阴阳师的式神不同,咒术师之中广泛存在的式神使往往不会持有复数种类的式神,只是通过情绪表达的不同将半身映照的式神衍化出更多的形态,但他们的弱点是致命的。一旦式神被击杀,那么在广义上寻常咒术师眼中他们身为咒术师的生涯就结束了。”

      说完他又很小声的咕喃道:“为什么会结束啊,术式不能用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家还经常忘记检查孩子的术式呢。”

      “......嘛,倒不如说是石青你们家比较异常呢。”贺茂由摸了摸下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外看了看。“看嘛,好歹你们家也算是世族呢,世族的话不管是阴阳师还是咒术师都比较少见呢。”

      “总之,虽然没什么历史,但是禅院家的家传术式是[十种影法]而且作为杀手锏的手段就是召唤出挥舞八握剑的神将之后把指定的对象拉入伏调的程序同归于尽。伏调就是驯服,本来这个术式的用法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家族的时间太短还是培养的方式不太对,反正这招数都被用去同归于尽了。”

      虎杖石青解释到。“十种影法在禅院家的地位应该是不可动摇的才对,按照禅院家那种死板的咒术师规矩,同代如果有十种影法的术式持有者那么家主就绝不会是其他术式的咒术师。”

      “然后,按照咒术师的规矩本应是家主的如今不是家主,反而是禅院直玥这个有着傀儡操术的人当上了家主,我可以肯定,关于贺茂绘里的死,一定和傀儡操术有关。”

      虎杖家是如同拥有知性的野兽,坚定、温和,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然后还有一件事情,要等我见过那个天魔咒胎才能下定论。毕竟我不是头脑派的,有些时候只能见过实物后才能得到答案。”

      阴阳师有阴阳师的世界,咒术师也有咒术师的专长。既然虎杖石青这样说了,贺茂兄弟也爽快的带他到了即将孵化的咒胎跟前。

      毕竟大老远的把虎杖石青喊来就是为了这个咒胎,虎杖石青可才刚结婚不久,要不是这个天魔咒胎的缘故,他可能还在和新婚妻子虎杖立花甜蜜蜜的过着新婚生活呢。

      “而且还是西洋人......连交换书信的过程都没有,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的迅速。”贺茂绯揉了揉眉间。

      “因为咒术师一般死的都比较早嘛,大概是这样所以别样的吸引人?”虎杖石青带着爽朗的笑意说道。“你看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你们阴阳家不也一样吗?”

      尽管贺茂兄弟十分清楚咒术师和阴阳师都是什么德行,但是这句话从虎杖石青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杀伤力惊人。

      贺茂由思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能够准确形容的比喻。

      “就像是有谁突然间说伊吹山神要毁灭京都一样虽然不可思议但是确实是一旦达到触怒伊吹大明神这个前置条件就绝对有可能发生的那种感觉。”

      “立花夫人就没意见吗?”贺茂由问。

      “或者说正因为石青是这样的人立花夫人才会堕入爱河吧,你也不看看多少世家的贵女遣家仆来我们家问石青的事情。”贺茂绯回答到。“虎杖家的家训是京都人尽皆知的事情。”

      虎杖石青上下打量着天魔咒胎,绕着如心跳一样鼓动的咒胎走了一圈,抬头看向血茧的顶部。

      “和由说的不差,这个咒胎是要出生了没错。”

      甚至咒胎的内部流动的咒力,在血液之中搅动引发的气泡破裂的声音也和正常的速度不同。

      毫无疑问,有什么加速了咒胎的生长,并且每一分每一秒,这个咒胎之中蕴含的诅咒都在增加。

      “不能再等了这个咒胎发生了很严重的问题,现在咒胎之中形成的还是具有知性的神之子,但有什么在往里面注入更多的怨恨和愤怒侵蚀着这个孩子。按照这个速度等到他自己出来就太迟了。”

      虎杖石青将掌心贴在胎衣,他的咒力探索着寻找咒胎最为薄弱的地方,紧接着他左手抵住表层右手一个用力,浑身上下运转的咒力让他爆发出极大的力量破开咒胎坚韧的表皮伸了进去。

      而这并非是毫无代价的,他的右手因为强行破开膜壁,坚硬的表皮折断了他的指甲,而那其中如同羊水似的液体更是咒力的集合。

      伸进膜壁的手臂被其中的液体灼伤,他的护腕已经被溶解,露在外头的连接处更是冒出黑烟,而虎杖石青却仍是一脸镇定的摸索着内容物。

      从他淡然的外表,丝毫看不出此时这个男人正在经历怎样的痛苦。反转术式的再生和液体的侵蚀互相抵抗着,发出叫人牙酸的尖啸,混合着不知名的咒骂和嚎叫一点一点溢出。

      虎杖石青终于在摸索之中抓到了什么,随即一个用力将其中孕育的孩子扯了出来。

      咒胎瞬间破裂,鲜红的,像是血一样的溃散开来,像是雪花一样消融,只有那个被他握住手腕拽出来的孩子能够证明咒胎的存在。

      只是他这样似乎还是迟了一步。

      被他从中拽出的孩子有着布满全身的咒文。

      咒文的凝结是极为困难的,即便是狗卷家咒文的存在也是特殊的,除去狗卷家那就只有庞大到极点的咒力压缩才会有咒文,而这别说是狗卷家那样单纯的形式了,这样遍布全身的咒文象征着这个孩子即便是不去使用咒力也无时不刻有咒力流动全身。

      “现在只能等这个孩子睁开眼了,如果他已经丧失知性我会亲手将他祓除。”

      虎杖石青收拢双手,将孩子抱在怀中,这是一种保护的同时也是一种禁锢,很少有材料能够在强度上超越虎杖石青流通咒力的□□。他如今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当做天然的桎梏。

      而这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还没睁开眼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他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上,因此就这样死去也毫无怨言。

      也许过程被不自然的干涉,但他的诞生乃是命运的洪流。

      他是命运的支脉,是应运而生的浊流,于此刻诞生是应尽之理但若是于此刻死去也是命运的安排。

      他睁开眼,上下颠倒的视野让他的大脑有些顿感,但很快地他就适应了这样的视野,将视线转向此刻将他抱在怀中的男人。

      “怎么样,能够听得懂我的语言吗?”

      那双蜜色的眼睛也注视着他。

      是在胎中所感受到的、无比温暖的那只手。

      他张了张嘴唇发出短促的气音,在胎膜之中派不上用场二收缩扁平的肺部在意识到空气的存在后猛烈的舒展开来,压迫着他的喉腔发出嘶吼一样的气音。

      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他的身体丢人的做出了人类最原始的反应——他被肺部剧烈的收缩刺激得缩在男人的怀中止不住的落泪。

      但即便如此、即便是在这样难受的时候,他还依旧紧盯着虎杖石青蜜色的瞳眸,丝毫不愿移开视线。

      虎杖石青低声轻笑着,显然面前的孩子还具有人类的知性,并且身体也具有人类的特征。能够做出这样犹如人类诞生之初的反应,意味着这个孩子或多或少还有一部分属于人类。

      可以拯救的就去,如果不去的话他一定会抱憾终身。即便在很久之后这个孩子选择做一个不那么好的人那也是很久之后应该烦恼的事情。

      咒胎之中孵化的孩子还在咳嗽着,残留在肺部的一些猩红的液体因为容纳在他的身体内部而得到残留,在通过干咳的过程排除肺部的液态咒力的同时他的大脑被赋予了大量的信息,应该在他外貌的年龄掌握的,超越这个年龄应该掌握的,这些知识一股脑的涌入他的大脑,冲击着他的神经。

      “你有能够称呼的名字吗?”虎杖石青腾出一只手,安抚似轻轻的拍打他的背部。

      孩子张开嘴唇突出不成串的气音,发出嘶吼一样破碎的音节。很快的,他就掌握了发声的诀窍。

      “嘶——蛤、酥、宿。”他挪动着舌头,有些不熟练的抵住上颚,终于发出成串的,可以让人清楚的听到的声音。

      “——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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