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梦女睡美人》Z红瞳黑猫Z

6、第 6 章

　　眠り姬06

　　当你被爱德华单膝下跪求婚时，你吓得差点又把自己关进卫生间里。你很惊讶他为何如此毫无预兆，但又觉得，你们已经交往了一年时间，或许是时候更进一步了。尤其是，当森鸥外站在一边，用那种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你们二人时，你几乎是一咬牙，便将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如此一来，一切便不会更加混乱了吧。你是如此想的。

　　爱德华很高兴，在工作之余抽空去选了很多房子，因为顾忌你的体弱，他去把第一道关，然后把房型的宣传册拿来给你作为第二道关，最后再一同前去现场查看，作为第三道关。他是那样的体贴，近乎是完美。

　　只要不涉及复杂的人情，你便是一个果断干练的人，因此，新房很快被定了下来，也是一栋滨海独栋，虽然没有森鸥外的那样高大气派，但胜在风景不错，并且离森鸥外家很近，步行只要十分钟便足矣。

　　房子很快被装修起来，而你们也订好了婚礼日期，结婚戒指是你和爱丽丝趴在床上翻了一整晚的图册选的，婚纱出自森鸥外的品味，不得不说，无可挑剔。

　　结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你们的婚礼计划的很小，参与者只有你与爱德华，爱丽丝和森鸥外四个人，爱德华说，不想自己叫了一堆朋友来打扰你的清净，也不想和那些不正经的家伙来调侃你的美丽，所以索性都不叫了。你想说自己并不介意，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还是要朋友参与的好，但爱丽丝很高兴，说很久没有和哥哥好好相处了，于是你又把这话咽回了肚子里。

　　朋友哪有家人重要呢？你一直如此坚定不移的认为着，但你显然并不知道这事的确切答案，也意识不到哪里不对，毕竟你只有亲人，却从未有过朋友。

　　明天就是婚礼了。爱丽丝今天还有轮班，而爱德华则选择了休假，去进行一场他的国家的特有习俗——单身派对。你对此并不了解，但因为他对你一直那么尊重信赖，所以，你也选择了尊重他，什么也没过问，只祝他玩得愉快。

　　于是现在，家里只有你和森鸥外在。

　　此时，他正端坐在你的面前，那双与葡萄酒一般色泽的双眼温和地凝视着你，你几乎感受到那目光的重量，脑袋一点点低了下去，几乎倾身在他的手面上，用发顶去面对他。

　　“是找不到血管吗？”他在你头顶上轻声问着，那低沉的声音用特意拿捏出的轻柔语调讲话时，简直让人的心脏也跟着同频颤抖。

　　他的小臂中部还扎着橡皮管，手背的血管因此而高高鼓起，一目了然，这显然不是个好借口。你简直后悔答应他不要浪费时间练习扎针的建议了。因为体弱很少能出门，你对于扎针技术的联系对象便只有这三人，但这其中，爱丽丝太小，爱德华常要坐班，所以森鸥外总是沦为实验对象。平时在这个时候，都是爱丽丝接过重任，干净利落地将针头插|进去，然后将医用胶带贴好的。

　　你紧张的手心发汗，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选择了一个话题。“那、那个……爱丽丝的拍照技术，进步了很多呢。”

　　森鸥外也很贴心，即使是这样粗糙的转移话题，他也顺着你的话说了下去。“是啊，爱丽丝酱最近很认真地学习了拍照的技术，明天一定会把姐姐和爱德华拍得很好看的。”

　　“嗯……”你并没有多少缓解，手颤抖不止，森鸥外似乎是因为被橡皮筋压迫太久了，手颤了一下，手指划过你湿漉漉的掌心，留下了仿佛把什么小东西舔|过一般的错觉。你抖了一下，终于难以再忍耐，将针抛下，扭头冲出了房间。

　　你将自己的房间的门反锁上，身体靠着门板无力的滑下，====自==我==安==慰==中=====爱|发|电=====

　　最近，这种事情发生的越来越多，你难以克制的越发被森鸥外所吸引，而你在一次次羞|耻过后，也越发自暴自弃。有什么关系呢？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改变，你用强有力的理智拉扯住自己的心，你没有背叛任何人，充其量是在欲|火滚滚而来之时，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自己解决罢了。这是每个年轻女孩儿都会经历的。况且，你要结婚了。

　　婚礼会是一切的终点，并且成为新的起点。

　　在又一次清理好自己之后，你拉开了房门，打算随意找到一个借口，再道个歉，将突然把森鸥外抛下这件事蒙混过关。你知道，他一定会体谅你，并且不问缘由的。他，还有爱丽丝和爱德华都是如此，你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被宠的恃宠而骄了。

　　但森鸥外已经将橡皮筋取了下来，甚至换上了外出的大衣。

　　“林太郎，你要出门吗？”

　　“是的。”他看见你时笑了一下，但你总觉得，那笑容里似乎藏了些什么，让它看起来有些虚假而勉强。

　　你的心不经也提了起来。“是……发生什么了吗？”

　　“有一个病人需要紧急做手术。”他说道，“今晚恐怕是回不来了。”

　　“那……”

　　“别担心，手术明天一定能结束，赶得上婚礼的。”他如此安慰你道，摸了摸你的头，转身离开了。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那时候爱德华或是爱丽丝都会回来陪你，可你一直等到深夜，没有人回来。你给爱丽丝打了电话，她那边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今晚肯定是回不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来医院帮帮忙吧。”

　　“不行！”爱丽丝大声说道，又立马放软了声音，仿佛向你撒娇。“没关系啦，这里我能解决的，明天一定会参加姐姐的婚礼的！姐姐可是新娘子呀，今天晚上要好好睡觉，明天才能拍出好看的照片！”

　　话已至此，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你只好挂了电话，乖乖上了床。你不止一次想拨通爱德华的电话，可是手指落在摁键上，便又缩了回来。他马上要成为一个丈夫了，这是他最后一次自由的机会，你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想要撒娇就剥夺了这个机会。而且，你也并不是什么脆弱的小姑娘呀。

　　你夜里服下了一些药来辅助睡眠，可睡得并不怎么安稳，你梦见了婚礼，可婚礼却没有婚纱，首饰和阳光，有的只有灰蒙蒙的天空和不断翻涌的潮声。

　　你就这样翻滚着过了一夜。

　　婚礼当天，敲开你的大门的不是森鸥外，不是爱丽丝，而是两个警察。

　　爱德华死了，死于溺水。

　　去警察局看尸体时，只有森鸥外陪着你。他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他的病人因为出血导致的血压过低死去了。这对他来说是无比糟糕的一天。他说，爱丽丝仍然在医院，有个刚刚作过心脏手术的九岁女孩儿需要她的陪伴，而他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就算再怎么成熟，她也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她需要成年人的保护。

　　所以，你也没有表现得很悲伤。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你是森鸥外的姐姐，现在也是爱丽丝的姐姐，你应该要承担一部分支撑者的责任，而并非做个宣泄者。

　　森鸥外在看尸检报告，在这期间，你一直望着爱德华的尸体。他没有在水中浸泡很久，所以依旧是那么英俊，金黄的鬈发有些凌乱的贴在脸颊上，面容如同石膏像一般轮廓分明。只是，他看起来也如石膏像一般死灰。

　　你不敢伸出手去碰他。

　　你不是个怨天尤人的人，也不愿唉声叹气，可有时，你也想感慨世事无常，天道不公。你无法明白，是否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使得自己成了孤儿，莫名沉睡二十年，被第一个弟弟监|禁和诱|奸，现在，婚礼的日期竟成了爱人的忌日。

　　悲伤在这座滨海的，阳光灿烂的别墅里似乎是不存在的。森鸥外没有了得意的门生，出色的助手和部下，却一如往常去上班，开会，执行手术。爱丽丝没有了血亲相连的哥哥，她不哭，不闹，甚至接过了尸检报告，坐在沙发上轻声朗读。

　　“死者前额微微凹陷，肺部含有大量海水，初步判断，死者因醉酒，自礁石上落下，头部受到撞击后坠入海中，系意外死亡。”

　　他们看起来都很平静。你也是。可是，似乎有一种冰冷的，类似于金属一样的东西自你的体内，对着你的灵魂浇筑而下，让你冻结，定型，无法再如同以往一般自如舒展。

　　那套婚纱没有派上用场，爱丽丝的相机也是。替代它们的是两件酷似修女服的黑色长裙，你们要穿着它们去参加葬礼。

　　也许是时间错开了，也许爱德华总是潜心于医术，总而言之，你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他的朋友，不过在他的碑前，确实有些不知何人送来的小花。

　　葬礼和婚礼一样小，没什么人参加，除了你们以外，只有几个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她们都是女性，都很年轻漂亮，见到你后都很惊讶，但碍于森鸥外这个顶头上司在场，她们没太敢与你搭话。

　　可你，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触手攥住了一般，一种类似于直觉的预感在拼命催促你去接近她们，也许是因为你太想要与一些同龄人相处，也许你想了解更多你没能看见过的爱德华，总而言之，你无法克制的走进了她们。

　　她们告诉你，她们都是爱德华的前女友，或许也可以用情人，炮|友代称，在单身派对那夜，和爱德华一起出去喝的酩酊大醉。甚至在你与爱德华交往期间，哪怕是你被监|禁，与世隔绝的那段日子，他都和这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们保持着联系。她们根本不知道爱德华有女友，也不知道他订了婚。他在医院总是摘掉戒指。她们甚至还私下讨论过，这个花|花|公|子是否有一天真的能拥有家庭。

　　晴天霹雳。

　　当她们戏谑又隐晦地询问你与森鸥外，爱德华的关系时，一声轻柔但沉稳的呼唤将你从那种难堪的境地里救了出来，你木然地，又仿佛在心底里埋着怨恨地回过头去时，却发现无论是出声的森鸥外，还是站在他身边的爱丽丝，都表现出一种因为惊讶而产生的无措。

　　他们对于爱德华的所作所为，也是毫不知情的。

　　那群女人一见森鸥外便狼狈地离开了，他走到你面前，温柔又难过地望着你，苦笑。“爱德华医生告诉我，他取掉戒指，是因为手术时不方便。”

　　“我知道。”你这样回答。可你其实想说的是没关系。你的语言系统有些混乱了，不过你想，森鸥外听得懂。爱丽丝握着你的手，对你说对不起。你摇摇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爱德华总是一副绅士体贴，风度翩翩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的。

　　可是，泪却不自觉流了下来，你咬着唇，浑身颤抖，失声痛哭。爱丽丝紧紧攥着你的一只手，森鸥外将你揽入怀中，将你的脸埋在他的肩头，轻柔地拍打着你的背。

　　你哭得近乎昏死过去，浑身脱力，森鸥外几乎是抱着你回到了车子的后座，爱丽丝将你的头搁在她的腿上，让你躺的舒服一点。你的眼睛很痛，阳光对你来说太过刺目了，在爱丽丝抬起手来搭在你的眼睛上时，你似乎看见许久不见的福泽谕吉正怒气冲冲地朝准备绕去驾驶座的森鸥外走去，但下一秒，视野便被遮蔽，一切光，声，有形之物都远去了。你堕入了黑甜乡。

　　时间总是在向前。生活不会因为痛苦而停摆。在这个屋檐下，你们三人都用各自的方法振作着，维持着原有的生活状态。你依旧想要成为一个护士，只是这次的打击似乎让你本就不太好的身体状况又一次变坏了，你不得不做好在家里修养更长时间的准备。

　　只是，当爱丽丝向你建议要不要和森鸥外在一起时，你是惊讶的。

　　“可是，爱德华才离开两个月不到呀！”

　　爱丽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个家伙有什么可留恋的，他根本配不上姐姐。”

　　她表现出的厌恶不似作伪，你分不清那是出于孩子气的置气还是她真的厌恶爱德华。

　　“而且，”她补充道，“相比之下，林太郎就好很多了，虽然他有些奇怪的癖|好，但他比那家伙会照顾人，更聪明，更有钱，更有趣，地位也更高。更重要的是，林太郎绝对不会背叛姐姐。”

　　“可我不希望林太郎出于责任或是什么来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林太郎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爱丽丝大睁着眼睛，看了你两秒，突然笑了起来。“姐姐真迟钝啊，林太郎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你愣住了。

　　“林太郎他一直喜欢你，以前你还在沉睡时就总是和我说自己有个漂亮的姐姐，但是现在像睡美人一样，被一个坏蛋关在城堡里，不允许他去探望，所以只好派那家伙去看你；得知你醒来之后，当天晚上喝了个大醉，不停地和我说太好了太好了；每次那家伙带出来的状况书都是林太郎在看，为你分析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根据那些数据给你买了好多裙子，除此之外还有哦……”

　　爱丽丝还在喋喋不休，你却什么都听不到了。森鸥外喜欢你。他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在心底，努力维持着温和的表象，只做你坚实的后盾，为你提供庇护。他一定付出的很辛苦。那你呢？你要回应这份感情吗？

　　你起身，再一次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客厅里，爱丽丝看着你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掏出了手机，对森鸥外发去了一个“OK”的表情。

　　你无疑是喜欢森鸥外的，你将其判断为出格的，不合理的感情，准备用与爱德华的婚姻为此画下句号。突然之间，爱德华不在了，而森鸥外喜欢你。一切似乎都为你铺好了道路，你只要选择森鸥外就好了，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和安排，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你总觉得有些别扭，也许，那只是你心中还无法突破那层障碍。但你同样也觉得，你会投向森鸥外的，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所以，你并未给已经向你剖白心意的森鸥外明确的回复，而是请他等一等，再等一等。如同每次都会纵容你一般，这次他也欣然同意，甚至还开了个“二十年都等过了，再等上几天又算什么”的玩笑。

　　你越发觉得愧对他了，于是决定快刀斩乱麻，主动打破那层障碍。

　　在爱丽丝睡下后，你主动敲开了森鸥外的房间门。他开门时脸上带着复杂的笑意，你最初以为那是惊讶与欣喜，可当你躺倒在那张玫瑰红的大床上，只留下一盏床边的落地灯时，你又觉得他脸上的笑是满足和得意。

　　你身上穿着一件纯棉的吊带长裙，而森鸥外则还穿着衬衫和西裤。他手上常戴的真丝手套被脱下了，那双属于医生的手正如同手术时一般有条不紊地====那慢条斯理的样子，和他坐在餐桌前摆弄餐刀时差不多，都充满了对接下来那顿大餐的期待。

　　他看着你，那双红酒一般色泽的双眼中荡着清波，让你忍不住呼吸停滞——森鸥外的目光，是这样充满攻击性的吗？你简直觉得你的身体被他注视过的地方都被点燃，=============

　　你不知道，他只是第一次能如此坦荡的，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注视你罢了。

　　=================当然，做出这种动作对于你还有点难度，所以在去把床单塞进洗衣机前，森鸥外先负责帮你按|摩了紧绷的腰部肌肉。

　　那一夜，你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