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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不乖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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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怀君的思路清晰明了,他想了十五年的人回来了,他想追到他,和他重新在一起。
但前面的试探突然以失败告终,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原谅文教授,他太久没谈过恋爱了,早忘了那些浪漫招数,只能找人提点。
研究员们没想到文教授屈尊自爆,惊诧的表情很快被兴奋所取代,好几张嘴争着献计献策。
送花永不过时,各种颜色的玫瑰一天送一捧!
送花俗死了!老板会不会乐器,写歌啊填词什么的,又有才又拉风。
闪开,都听我的,咱们追人也要投其所好、因地制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先打听她喜欢什么再行动。
年轻人们咋咋唬唬的,文怀君耳听八方,也没从里面提取出有效方案。
文教授对这届年轻人很失望。
“对方是怎么样的人啊?什么工作?好不好看?” 周凯不愧是华国人,自动把身份从研究员转换成了三姑六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文教授。
文怀君挑了个问题答:“非常好看。”
“哇!那怎么认识的,什么国家的?”八卦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研讨会上可从来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文怀君抬腕敲了敲手表:“下午五点前,三号实验的数据放我桌上。”
众人被踩了尾巴似的一片哀嚎,也不藏着掖着了,纷纷口吐真言,说老板好狠的心!
“文!”一颗光头卤蛋推门而入,是哈德森教授。
“好消息!下周我们就可以回斯城了,我想念我的小圈!”
“噢,马上小圈可有得忙了。”文怀君说。
小圈是建在斯城地下的一座大型粒子对撞机,哈德森给它赐的昵称。
“太棒了,”米娅感动道,“斯城舞后即将回归!”
文怀君又看一眼手表:“还剩四个小时零三分钟。”
米娅“嗷”地一声泪奔到仪器旁边,认命地开始赶工。
“文,”哈德森遗憾地看着文怀君,目光悲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暴君。”
“暴君是会打一辈子光棍的。”
文怀君优雅一笑:“秃子,管好你自己。”
哈德森笑骂着走了,文怀君喝了口茶。
许昼是不是说自己也要去学校来着?
他知道文教授在斯城理工供职吗?
文怀君点开微信,一片红圈,许昼两个字安静地挂在最上面,无声无息。
许昼的头像是黄昏中的一角飞檐,像鸟雀的尾巴。
他们的对话停留在许昼给他转的钱上面,文怀君到现在都还没收,他赌许昼不知道过24小时没人收之后钱是会退给他的。
把对话框往上滑,长长短短的几乎全是从文怀君这边发出去的绿气泡。
年轻人有个什么词来着,叫舔狗,文怀君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舔,他只知道一跟许昼讲话他就停不下来。
文怀君回到聊天列表,飞快地清理消息。
公司高管群,不管;集团群,不管;斯城教授约饭群,不管;CTO发的项目计划,回个“嗯”字;文怀卿……
文怀君盯着文怀卿深蓝色头像旁边的红色小圈,头疼。
文怀君不情不愿地点开,第一条消息就雷得他头冒青烟。
本卿:听说嫂子回来了。
本卿:恭喜你的鳏夫生涯结束!
本卿:咱爹还有三秒到达战场
文怀君看一眼消息时间,一天前,看来咱爹效率挺低的,现在还没杀到战场。
文怀君习惯了他这不靠谱的妹妹满嘴跑火车,长按第一条消息,回复道:“你嫂子好像把我甩了。”
没想到那边立刻回过来一个鼓掌的表情包,外加一句话“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华国凌晨三点了,你又喝酒?”文怀君问。
本卿:女企业家日理万机
本卿:把你甩了是正常的,也不看看自己,都三十五了,大龄剩男,谁要?
文怀君沉默了,文怀卿虽然嘴毒,但一针见血。
他这已经不只是好马想吃回头草了,还是老牛吃嫩草——
老马想回头吃嫩草。
本卿:爸说,如果让他看见你和许昼在一起,就打断你的腿
WEN:那我暂时保住一条腿。
本卿:给你一条建议,你追人的时候用点儿智商
文怀君今天第二次不耻下问:“文总请明示。”
本卿:不要一直想着你们以前怎样怎样,你就要做现在的自己。
WEN:…文总,请不要表意不清。
本卿:悟性太差了,自己回去想。
文怀君恨得磨后槽牙,叫她滚去睡觉。
突然灵光一闪,老妹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文怀君为数不多几次真情流露都叫了许昼“学长”,但他明明已经比许昼大十几岁了,也不嫌装嫩装得恶心。
文怀君身边最年轻的研究员也27岁了,许昼不过和他手底下叫不出名字的硕士生一个年纪。
许昼真的有可能嫌弃自己老,文怀君悲伤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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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昼换上衬衫,坐到电脑前,微长的黑发撩到耳后,眉目如古画,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视频那端的安教授是位很亲切的女士,有条不紊地和许昼讨论了她的课题和研究,并诚挚地邀请许昼加入她。
“我看了你在华国北市对松光寺融入现代化建设的设计,我觉得很棒。”
安教授的共享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北市的实拍图。
古朴的松光寺被错落有致的松林环绕,檀烟袅袅,三条小石径通向外面,连接着车水马龙的大道,再旁边便是庞大繁华的购物商城。
松光寺就像座世外桃源,在忙乱世间给游人提供了一方宁静。
“我在课堂上常提到你的设计,兼顾了美学与功能性,还将古建筑与现代建筑有机结合,加之民众的满意度都很高,我非常欣赏。”
许昼愣愣地看着图片,这是他的设计、他的想法,从每一棵松树的位置,到小路的曲线,一切的一切都烂熟于心。
而这些都成为了真的,有人帮他实现了他的梦想。
当时文怀君对他说“他们不会拆松光寺了”的时候,许昼是不相信的,但施工队确实再也没有去过松光寺。
许昼后来完善过设计方案很多次,最后交到文怀君手里的是他最满意的一版。
结果还没等到方案落实,两人就分手了,再一眨眼,许昼就来到了十五年后。
他本以为曾经的方案早就付诸东流,却没想到,它可以脱胎成形。
文怀君到底为他做过多少事?
“下周就可以过来了,学校已经安排好了宿舍,你可以吗?”安教授的声音响起。
“好的,没问题。”许昼答应着。
刚挂了视频,许昼的微信就收到了一条退款通知:
WEN未在24小时内接受你的转账,退款金额已到账。
许昼打了一个问号过去。
许昼:为什么不收钱
对话框沉寂了五分钟。
WEN:抱歉,实验太忙,忘了。
许昼又转了一次钱过来。
许昼:“收,就现在。”
文怀君那边没动静了。
竟敢装死!
许昼拨了个语音过去,嘟嘟响了四声,文怀君大概是觉得躲不过,最终还是接了。
“你为什么不收钱?”许昼问。
文怀君的声音有点闷:“这真的没多少钱,没必要。”
许昼有点怒:“我觉得非常有必要。”
文怀君总是这样,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他对钱没有概念,不知道许昼多久才能赚到这大几千块钱。
许昼沉甸甸地还给他,他却轻飘飘地拒绝。
许昼在雪地里站得浑身发抖也求不来的松光寺,文怀君跟公司随口说一句就行;许昼死也舍不得买的星巴克,文怀君眼皮子都不抖地买两大杯。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文少爷不在乎这些钱,他轻易就能得到其他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在千千万万唾手可得的帅哥美女里,文少爷也不必在乎一个小小的许昼。
许昼越想越难过,没料到文怀君话音一顿,说行:“你还钱,可以,但我不接受微信转账。”
许昼:?
“你的手机、中餐、咖啡的钱,一共1456西元,我给你抹个零头,你还我1500就行了。”
“我去你大爷…零头越抹越多?”许昼怒道。
“我不接受一次性付款,你给我分期付款。一次付300,五次付完,整整一千五,不收你利息。”文教授运用了高级的数学技巧,整除。
许昼要气结,“你是不是有bin——”
“许同学不要骂人。”文教授满口师长的语气,“如果你不接受,就别想还我钱了。”
许昼翻白眼:“把你银行卡号给——”
“不收银行卡。”文教授斩钉截铁,像在纠正实验错误,“只接受现金,面交。”
这是何等鸡贼的奸商!何等无耻的霸王条例!
世界上哪有这种不想收钱的债主?
许昼不知道文怀君脸皮厚了这么多,这明摆着是个圈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许昼想还钱,他得把欠文怀君的都补上,于是只能勉强说:“……行。”
“不错。”文怀君乘胜追击,如布置作业般:“那就明天下午3点,研究院门口,还我300现金。”
许昼才不想见到问怀君,他拧眉道:“我放研究院前台,你自己拿。”
“我说过了只接受当面还钱。”文怀君叹一口气,批评道:“许同学真的很不乖,不认真听教授讲话。”
许昼:……
文怀君补充课业要求:“没有补交机会。举个例子,如果你明天不出现,之后就只能还我1200,以此类推。”
许昼咬碎一口银牙:“好,明天见。”
啪地怒挂电话。
为什么是他主动还钱,却如此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