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昆

5、第 5 章

　　汽车直接飚了出去，刮起了地面的广告纸。

　　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萧赴还站在那里折叠门前，一双黑眸内，一丝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深吸了一口气后，便重重的吐出来。

　　终于……

　　终于……

　　见面了……

　　心中的那只凶兽已经在疯狂叫嚣着，不停撞击着生锈的枷锁。

　　但是，还差一点儿，还差祁肆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自己控制住！

　　藏在发丝之下的双眼，汹涌着狂热的情绪。

　　右手狠狠地抓上了折叠门上。

　　大概几分钟后，门卫大爷看不过去，刚想上前说两句，萧赴倒是转身离开了。

　　门卫大爷不知道眼前的小年轻是犯了什么中二病，只是摇摇头好奇地走到了刚才萧赴所站的地方。

　　来回瞅了两眼，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当准备离开的时候，瞄见了折叠门上的某个位置，是萧赴刚才握过的地方。

　　这个地方的样子，有些奇怪。

　　门卫大爷微微低头，双眼微微睁大，

　　表面……凹陷了进去，是一只手握住的样子。

　　大爷伸手挠了挠头，一边嘀咕一边慢步走着，“这上面是啥时候被整坏了？”

　　商场——

　　祁肆从地下停车场内坐电梯跑上商场内。

　　之前徐虎给自己打电话，说在自己离开半个小时之后，那个玩偶点出事了，有一半的布偶都毁坏了。

　　事情严重了，所以祁肆才这么着急的。

　　祁肆一路都是快跑到店铺面前，店长此时捂着脸坐在店铺对面公共座椅上。

　　“店长。”

　　祁肆走过去轻声喊道，小姑娘抬起头脸上的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

　　一瞧看见祁肆，小姑娘直接一把抱住了她，哭唧唧的说道：“祁，祁小姐，我的玩偶我的玩偶啊呜哇啊啊啊！”

　　真就是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看来还真是损失巨大啊，祁肆无奈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安慰了几句之后，便转身老老实实去解决问题了。

　　推门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祁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视线环视一圈之后，终于有些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看来这东西是真的恼了，这股腐烂的味道比之前还要刺鼻。

　　看了一圈，除了一些物品，脚底下都散落了一些玩偶的残肢断臂，还有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斑驳黑雾。

　　祁肆空间中最强的气息走了过去。

　　伸手拨开眼前的黑雾，偌大的仓库内，一片漆黑，只有正中央的地方，靠着一个白炽灯照亮，只不过灯泡的上的电线却看不清楚连接到了那里。

　　在灯光之下，蹲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十几岁青少年的体型。

　　祁肆叹了口气，说：“你不是之前那只吧。”

　　话音落下，那个“人”慢慢扭过头——一张裂开到耳根，满是獠牙的嘴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小朋友可看不得这画面！

　　祁肆连忙挥了挥手，十分嫌弃道：“扭扭扭扭扭回去！”

　　都给自己吓得结巴了。

　　小别致长得还挺东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俗话说相由心生，魂魄这类东西是最能呈现人最真实的模样，这小别致长得这么open，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所以，你是后来者，还是那个小姑娘请回来了？”

　　祁肆自己终于可以直视对方了。

　　小别致歪了歪头，裂嘴满是鲜血，微微张开，喉咙发出野兽的叫声，很低沉，应该是想模仿人说话的声音。

　　没有心智啊，啧，这下可麻烦了。

　　祁肆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发，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到底请回来了个什么玩意儿。

　　需要找到原体，否则解决也是白解决，这趟得加钱了。

　　小别致看起来对自己没什么恶意，暂时是安全的。

　　祁肆决定去周围看看！

　　一个小时后——祁肆闹脾气似的直接坐在地上，冲着小别致喊道：“我说你啊！创造出来这么大的空间干什么啊！半天了什么都没找到。”

　　小别致歪了歪头，一双红色的眼睛眨了眨，随后剥开了自己的躯干，从里面套出来个洋娃娃，看起来特别破旧，上面还沾着血迹。

　　“走……”

　　小别致很努力的吐出来这个字，然后往前凑了一步，在读张口：“带……握……”

　　这回祁肆听懂了，看了看手中的洋娃娃说：“你想让我带你走？”

　　小别致动了动它那个僵硬的脖子。

　　祁肆挑了一下眉，这是本能还是说有心智的？

　　没想到出一趟任务还能有个意外收获，就是有点儿丑，可以回去之后让其他人调查一下。

　　“走吧。”祁肆晃了晃手中的洋娃娃。

　　话音落下，小别致化作一阵黑烟涌入进去，周围的黑暗也在眨眼间消失了。

　　露出了原本狭小的仓库。

　　祁肆拿着洋娃娃重新回到了店外，将洋娃娃递到小姑娘的面前，语气有些不善的问：“这个，是你请回来的对吗？”

　　小姑娘一看见这个表情瞬间变的恐惧起来，连忙抬头看向祁肆，咬着嘴唇，有话想说却犹豫不决。

　　见状，祁肆只是叹了口气，坐到了小姑娘身边，说：“你应该庆幸，至少没有人员伤亡，看起来，你挺喜欢这类东西的。”

　　小姑娘一副认命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点头，“是的，我一直以来都挺喜欢这方面的东西，你来之后，我就更加确定这些/灵/异/事件。在很早之前，我的朋友，在国外淘了一个洋娃娃，很好看，但是这个洋娃娃的主人是死在一场谋杀之中，我查过这个案子，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破解，甚至惹来了牧师，也没什么用，洋娃娃就这么辗转到我的手中。”

　　祁肆食指轻点着另只手的手背，说：“现在小姑娘都这么大胆了，横死之人的怨气最重了，算了，至少知道这个洋娃娃是什么情况，这玩意儿我得带走，罪魁祸首还在这个娃娃里面，。”

　　“啊，要带走啊。”小姑娘明显有些失落。

　　“那你能处理吗？”

　　小姑娘心虚的摇了摇头。

　　“这娃娃花了不少钱吧，这次就不收你的费用了，当做购买这个娃娃的钱吧。”祁肆说完，从自己的口袋内掏出来一张名片，放到了对方掌心内，说：“这是新的名片，旧的那个，听我的话，烧掉，在明天早上九点整烧掉。”

　　小姑娘点点头，老老实实的接过名片，紧紧地捏在自己手心内。

　　祁肆看了一眼，随后伸手带着安慰的意味，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

　　快步走到拐角处，身形一闪，便直接蹲在无人的墙角前。

　　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祁肆满脸的痛苦蜷缩着身体，肉眼可见肩膀在颤抖着。

　　鲜红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溢出滴落在地面上。

　　胸腔的疼痛就好像是有利爪在不停抓挠自己的肉，一直到自己这块儿肉变得粉碎。

　　痛苦持续了几分钟，祁肆晃晃悠悠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将手中染血的纸巾攥紧，撑着有些发虚的身体来到地下停车场内。

　　祁肆动作有些许虚浮，勉勉强强将车门打开，整个人一股脑的钻到主驾驶座位上。

　　有些虚脱地坐着，双手无力的放在方向盘上。

　　/喘/了/几口气后，祁肆随手将洋娃娃丢在了后座上，然后从副驾驶座上拿出来一个黑色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把糖果，动作迅速的将糖衣剥掉，然后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

　　咀嚼了几下之后便吞了下来，随后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长吁了口气。

　　身后却突然火光冲天，如同爆炸一般，大量的火焰直冲车顶！

　　祁肆直接被这么一下给整懵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火焰消失几分钟后，祁肆眼神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后视镜，安安静静的，什么情况都没有。

　　扭过头，扒着靠椅仔细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留下，洋娃娃还保持着被自己扔上汽车的姿势没有变过。

　　祁肆再三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扭过头准备开车走，后视镜内突然多出来一个黑影！

　　“！”

　　祁肆不敢有所动作，周围的温度骤然间降低。

　　寒意如同人的手指一般，一点一点爬上自己的脖间。

　　“好久不见了……祁肆……”

　　嘶哑的声音从身后那个黑影中传来，祁肆的双眼瞬间瞪大，两只手下意识的微微颤抖起来。

　　“嗯……最近改习惯了？竟然养起了小动物，嘶——这个小狗儿还挺凶的。”

　　那个声音落下，祁肆突然暴起，猛然转身，手中不知握了什么东西，直接朝着黑影刺了过去。

　　原本漆黑一团像雾气一样瞬间消散，临了竟然还幻化出来眼睛和嘴。

　　嘴一张一合的大笑着，“我说过了，祁肆，你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祁肆面无表情，反手就是一张黄色的符纸给对方贴了上去，只不过速度有点儿慢，白皙的手穿过黑影将符纸贴在了后座上。

　　黑影彻底消失了。

　　祁肆仍旧是满眼的警惕，检查了一圈，再三确定那个黑影的气息已经不在了，这才放松下来，倒在座椅上。

　　双眼放空的看着正前方，然后就这个状态持续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放空够了，这才慢吞吞的启动汽车离开。

　　此时的学校——

　　萧赴被他们的班主任安排在了窗户旁边，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包括萧赴本人也是。

　　只不过，萧赴突然有些奇怪，手上的水笔停止了写画，双眼阴沉看不透，明明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女孩儿，却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散发着令人害怕的气息。

　　或许是太有压迫感了，萧赴的同桌——一名看起来很可爱的短发女孩儿，带着圆圆的眼镜。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用手中的黑色按动笔轻戳了一下萧赴的袖子。

　　虽然很细微，但萧赴还是感觉到了，扭过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小姑娘。

　　压迫感扑面而来，小姑娘可没见过这阵势，双眼瞬间红了眼睛，吞吞吐吐还唯唯诺诺问道：“萧，萧，萧赴，你，你是有什么题不会吗？”

　　然后就是无言的沉默，小同桌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萧赴忽然微微弯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纸巾递到对方面前，说：“有一道题想不出来，你教教我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轻送起来，小姑娘的表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开心起来，也很热情的小声给萧赴讲题。

　　只不过，萧赴的思绪早就飘了出去，自己的“监视器”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给弄坏了。

　　啧，只能再重新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