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昆

2、第 2 章

　　萧赴见状扭过头，看向了前台后面的空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里面正在不断的散发出来一些黑色的雾气。

　　视线不能触及的地方，危险的气息不断的撒发出来。

　　萧赴倒是表情十分平静的走了过去。

　　后面是个仓库，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很明显不是这个店铺应该拥有的空间。

　　整个仓库内只有一盏黄色的灯泡挂在正中央，角落里面摆放着一些各式各样的玩偶。

　　什么样子的玩偶都有，萧赴走了进去，身后的突然传来房门被关住的声音。

　　声音很响，萧赴却很淡定的看着空荡荡的仓库。

　　黑暗、压抑、让人无法喘息。

　　萧赴捂着脸，慢慢弯下腰，双眼睁大，身体似乎在颤抖着，

　　努力忍受着

　　现在……还不行……

　　还不能出手……

　　微弱的光线之下，萧赴的背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扭动着，兴奋不已，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萧赴低着头，就在此时，自己脚边凭空多出来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抱住萧赴的大腿笑着，特别的阴森。

　　“姐姐，陪我玩吧。”

　　小孩子抬起头，没有眼球的空洞盯着她，嘴角裂开，露出尖锐的牙齿。

　　萧赴盯着她，慢慢放下双手，面无表情道：“好啊。”

　　关上房门，祁肆坐在中间的公共座椅上，看着店铺里面，普通人眼中可能只是空空荡荡的店铺，但是在祁肆眼中，关闭的玻璃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里面翻滚的雾气冲破。

　　一丝丝的雾气从门缝中溢出来，飘飘荡荡的缠绕上祁肆的脚踝。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震动着祁肆的胸腔，喉中涌上来一股铁锈味。

　　祁肆连忙从背包里面掏出来一大截的为什么只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那个祁老板，您没事吧！”旁边那名穿着有些奇怪的女生连忙问道。

　　祁肆摇摇头，说：“没事，就只是咳嗽而已。”

　　右手紧紧地捏住嘴上的纸张，在手中迅速团成一团，自己起身快步走到垃圾桶旁边，将纸团扔了进去。

　　红色的痕迹逐渐渗透白色的纸张，无人知晓。

　　三个人在门外等了四十分钟后，店铺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店铺那两个小姑娘震惊且害怕盯着店铺。

　　祁肆看着里面的黑色雾气逐渐消失，萧赴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

　　灵敏的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那是人血的味道。

　　祁肆面无表情的起身，伸手打开了玻璃门。

　　然后，就看见萧赴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祁肆站在原地，扶着门把的右手突然垂下来，自己只是想试试她身后拿东西的程度而已，而且这种的应该没什么危险的，自己，自己……没想让她受伤来着……

　　慢慢走过去，祁肆蹲下来，左手伸出来，从对方的后方穿过，一把搂住，让对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视线看着正前方，祁肆的左手轻轻地放在萧赴的头顶，右手则是握住对方的左手，

　　自己低声道：“辛苦了。”

　　萧赴动了动脑袋，没有说话。

　　“起来吧。”

　　祁肆说道，随后便起身站在萧赴的面前。

　　萧赴抬头看着她，愣了几秒钟后便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

　　祁肆将自己手腕上的朱砂手链拿了下来，递到萧赴的面前。手链很漂亮，中间有一颗小玉珠，旁边还挂着一个小巧的椭圆形的金片，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护身符。”

　　萧赴表情微微一愣，然后伸出手接过了对方的手链。

　　祁肆没有再看她，而是扭头看向周围，一边观察一边说：“能保证你在之后的工作中不会受伤。”

　　说完，祁肆没听见萧赴的回答，扭头看了过去，对方竟然出神的看着那串手链。

　　“看什么呢，赶快戴上去，我们该走了。”祁肆催促道。

　　萧赴点点头，连忙将手链戴到了手腕上。

　　抬头看去，祁肆已经走到了后面那个仓库，自己也加快步伐跟了过去。

　　入眼的仓库并非萧赴最初看见的那样宽阔，其实很小，大概也就三平方米左右。

　　祁肆看了一圈，然后伸手揉了揉萧赴的脑袋，说：“做的不错，已经彻底消失了。”

　　“吵闹鬼？”萧赴面无表情的问道。

　　祁肆则是捏着下巴说：“吵闹鬼……怎么说呢，也不算吧，这种吵闹鬼的现象好像是分八种吧，我记不清楚了，只不过这里有些奇怪，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解决的话，就可以了。”

　　萧赴点点头。

　　瞧着这认真的样子，祁肆瞬间觉得自己有种欺骗单纯小朋友的感觉，毕竟自己对于国外这些东西，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不过……

　　视线挪移到了萧赴的身后，那一团巨大黑色如同粘稠液体的东西。

　　现在，这玩意儿在自己眼里已经跟危险画上等号了，所以之前的那些寄养家庭出事全部是因为这东西？

　　祁肆想不明白。

　　没见过，书上也没有见过，不过这玩意儿好像对自己对萧赴没有什么恶意。

　　距离自己这么近，自己都没有咳嗽，看起来，跟普通的厉鬼之类的东西不太一样。

　　以后再想办法解决算了。

　　将这个事情暂时放置脑后，祁肆带着萧赴走出了仓库。

　　前台的店员小姑娘重新倒了茶水递给了祁肆，萧赴则是一个人做到了店铺外面的座椅上，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伤口则是隐隐作痛。

　　路过的人时不时的问两句，但都是因为萧赴面无表情不作答而不了了之了。

　　祁肆没有喝那杯茶水，张口说：“事情已经解决，不过我想多问一句，店长，你的店铺是中古店吗？”

　　对面穿着有些奇怪的女生点了点头，说：“对啊，我特别喜欢这些娃娃的，各式各样，那个，哪个是我专门从国外淘回来的娃娃，听介绍人说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第一任的主人还是个贵族呢。”

　　祁肆点点头，然后笑着说：“作为不怎么专业的人，提个醒，一般来说，越是具有人形，越年代久远的东西，一般特别容易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建议店长还是……”

　　话没说完，店长就特别开心的看着祁肆，说：“真的吗？！哇，感觉好兴奋啊。”

　　啊，兴奋？

　　祁肆挑了挑眉，说：“言尽至此，这是名片。”

　　说到这里，祁肆起身将名片放在这里前台的名片盒里，扭头看着店长，说：“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再来找我。”

　　说完，祁肆便离开了店铺，站在了萧赴的面前。

　　“啧，走吧，带你去看医生。”祁肆说着便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萧赴连忙跟在后面一起走了下去。

　　之后，祁肆开车，带着萧赴来到了一家医院前。

　　在外面随便找个了车位停下来后，祁肆带着萧赴直接坐上医院的电梯来到了医院的四层。

　　沿着走廊来到了最后一间屋子，祁肆直接推门进去，里面有一张办公桌，一名邋里邋遢的男子翘着腿在桌子上，晃着椅子看手机。

　　“来生意了！庸医！”

　　祁肆的大嗓门直接把那个医生吓了一跳，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

　　“不是的！院长，我没偷懒！”

　　是个男人的声音。

　　男医生嘴里念叨着，抬眼看见祁肆之后立马怂了口气，说：“是你啊。”

　　祁肆站到旁边，将身后的萧赴露出来，说：“杨杰，治疗了。”

　　杨杰看着萧赴，指向她，问：“不是吧，你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压榨啊，你可真有当资本家的潜质呢。小姑娘过来吧。”

　　说完杨杰冲着萧赴招了招手。

　　萧赴没动，扭头看向祁肆，似乎是要经过祁肆的允许，自己才可以动。

　　祁肆无奈的伸手指了指杨杰说：“现在去吧。”

　　萧赴立马乖巧的走了过去，在杨杰的指引下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一声不吭的任由杨杰动手包扎。

　　不喊一句疼。

　　祁肆捏着下巴看着萧赴，一个小女孩儿，未免也太能忍了吧。

　　杨杰在一旁一边包扎嘴里一边发声，“啧啧啧啧，我说祁肆，你也太狠了吧，这小姑娘一瞧都没成年，竟然让人家受了这么多伤。对了祁肆，一会儿包扎完，你带她去里面的屋子检查一下其他地方有没有伤痕，如果比较严重，我们就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

　　祁肆是看在杨杰正在给她家小姑娘包扎，要不然早就一脚踹过去，让对方见见红。

　　杨杰眼神带着怀疑，说：“我说大佬，她一个上学的孩子被你搞成这个样子，要检查的仔细点儿，否则很有可能落下病根儿。”

　　话音落下，祁肆那颗黑心也开始良心不安了，心虚的缩了缩腿脚，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一会儿给她请假去，你可得给我仔细点儿检查，多少钱我都出得起，这可是我家独苗了。”

　　谁知杨杰十分嫌弃的笑了一声，说：“你可拉倒吧，你之前带谁过来不都要说上两句家里的独苗。”

　　说完，杨杰也包扎完，祁肆不忍了，抬脚就过去了，力道也不克制，直接把对方踹得人仰马翻的。

　　一旁不发声的萧赴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僵硬道：“我没事，没有骨折……不会添麻烦的……”

　　爬起来的杨杰和祁肆听着萧赴的话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在他们俩人眼中，萧赴低着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分明就是可怜兮兮没有人要的小修狗。

　　罪恶感直冲祁肆的脑门，好嘛，自己真就接回来了个小可怜！很难想象，徐老头给的资料上显示萧赴在辗转各个收养的家庭的同时还不断的出事儿，在这种情况饱受多少的白眼和虐待，也仅仅只是调查出来比较明显的情况，在看不见的地方内又是怎样眼中的情况。

　　现在，祁肆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眼前的小朋友有多可怜。

　　不过萧赴本人却没有想那么多，此时她的脑内已经被刚才杨杰所说的话占据，并没注意到靠近过来的祁肆。

　　然后萧赴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了个满怀。

　　溢出来的善意落入萧赴如黑潭一般深不见底的心中，稍稍荡起些许涟漪。

　　“诶哟，小朋友，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不用害怕了！”

　　说着祁肆还是伸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不过，一旁的杨杰很喜欢打破氛围，因为自己已经被萧赴这句话给气笑了，说：“我说小姑娘，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你自己能感觉自己没事吗？”

　　萧赴微微歪头看着杨杰，面无表情的说：“习惯了，这次受伤没有之前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