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本是当归》好药

3、第 3 章

　　［3.］
　　思归不归

　　门是没有把手与锁的。
　　少年手刚触上还未待敲，门吱地一声开了。

　　屋内阴凉的气息顺着门缝，扑面窜向了开门的少年。因为炙晒而汗流浃背的他因这般突袭的凉气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屋里的阴冷而潮湿，与室外的炎热全然不合。

　　［请问..有人吗？］少年推开把门推开到刚好能伸进头宽度，他忐忑地把头伸进门缝，瞪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瞧着屋内的动静。可以看得出来，屋里是被人精心整理打扫过的。家什虽然简单，但是都很整齐地摆放着。屋的右半边是一个一人半高的药柜，少年的心咚咚地跳起来了。
　　光线有些阴暗。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帘幕，少得可怜的阳光沿着疏漏的帘子渗进屋内。屋的左边有一个小炉，炉上烹着一壶水，水已经滚了，丝丝的白雾从壶嘴和不断震动的壶盖边缘溢出，眼看着水就要溢出来了。
　　许是煮药煮惯了，少年望着水要沸了，也不多想，门一推，三步并两步进了屋，袖子一拉一卷把手掌一包便将那壶将溢之水提了起来。
　　［为何不教其沸鸣？］未来得及转身，正思考着要把手里的壶放在哪里，背后一个苍冷的声音突然发问，少年心里一抖，手里的壶差点滑落。这才想起时别人的屋子，自己刚才太过鲁莽了。本来是求药的，现在不但擅自闯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人家的壶，想及此处，少年心里又凉了半截。
　　［我..我看它要溢了…］少年支吾着不敢转身，只是把炉上的火熄了，然后小心地把壶从新放上去。
　　［溢了如何呢？］那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话语间带着疲惫与看淡人世的苍凉，他说得很慢，语气凝在空气里渐渐地软了，化了。
　　［溢了水若滚入炉中，如果天气热还好，若是寒冬，那炉能会炸裂，也许…也许会导致火灾..］少年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他明白也许［火］这个字是不该在这里提的。
　　［原来是这般…汤药沸于炉上，如不及时去取，则会召火.］那人语气里有些惊讶与无奈，随后闷着声轻咳了一下。
　　少年转身，看到角落里蜷了个老人，头低着坐在角落，看不清面庞。只能瞧见他嘴上两撇弯弯垂下花白的胡须，下颌半长疏于打理的胡须尽数斑白向一个地方微微翘起。他的肩兀自地消瘦着，皮肤松垮而干瘪，颈下的锁骨直愣愣地突出。是个很瘦的老人。他的手一直在拨弄着手中的东西，大拇指与食指不断摩挲着那东西，神态极是专注而怜爱。
　　［对不起。我只是….小生是来求药的，家母病重，还请先生…］少年两手拱在胸前向那老人作揖。
　　［哦？求药？］老人没抬头，继续地用大拇指摸着手中的东西。
　　柠黄的光透过门缝流进阴暗的屋里，而屋外却还听得蝉的嘶鸣。细弱的光线照在老人的半边脸，凹陷下去的侧颊微微一动，扯起一个斜斜的笑意。
　　［你求何药？］
　　少年抬起头，刚才冒昧的惶恐还有余悸，睁着大眼望着那干瘦的老人。借着淡淡的光线，他看见那老人似笑非笑的嘴角牵动着脸上的皱纹。

　　少年下意识地缩缩手，手上的药包因为刚才在外面的奔寻还是热的。
　　［13味药，只差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