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深似海》十二月四

9、深海回音

　　陆融跪在悬崖边，指尖几乎抠进礁石缝隙。荧光救生衣在浪尖忽隐忽现，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机械提示音：

　　“定位信号消失前坐标：东经121.76°，北纬31.23°。”

　　杨杨的吼声混着键盘敲击声传来：“那是废弃钻井平台！我的天，我的天啊，夏心把她改装成海上实验室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陆融震惊地瞪大眼睛，攥着电话的手指节泛白，“那乐乐和纪伊宁在里面吗？”

　　“大概率是，不然夏心不会选这种地方。”杨杨急促地呼吸声从电话那头传来，“现在怎么办？联系海事局需要多久？”

　　“等审批下来，乐乐尸体都凉了。”陆融扯开急救箱，往渗血的绷带上倒酒精，“我马上出发，你有没有其他消息？”

　　“我黑进夏心的监控系统了——看这个。”杨杨快速切换画面，屏幕里，纪伊宁湿漉漉地蜷在铁笼中，手腕拴着刻有“LR0914”的镣铐。

　　“这个0914到底是什么啊，我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啊，你快帮我查查，敢动我的女人，我让他不得好死。”

　　夏心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罪与罚》特别直播——今天的主题是，母爱的重量。”

　　陆融看着屏幕中的纪伊宁，心中一紧，“伊宁，你要坚持住！”

　　夏心用手术刀挑起纪伊宁的下巴，刀尖在镣铐密码锁上轻敲：“猜猜陆融会不会用U盘换你？”

　　“你不会得逞的。”纪伊宁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屑。

　　铁笼下方传来乐乐带着哭腔的喊声：“妈妈！这里有鲨鱼脚印！”

　　“是虎鲸。”纪伊宁盯着单向玻璃后的黑影，“它们比人类善良。”

　　“真感人。”夏心将平板转向她，“那就让观众看看，陆融怎么选——”

　　直播画面突然切到陆融的快艇，弹幕疯狂滚动：

　　[杀人犯还敢露面！]

　　[把孩子还给她！]

　　[陆总身材看起来挺好的]

　　[这是什么，真人秀吗？]

　　[现在美女都来表演了啊……]

　　杨杨看不下去弹幕的内容，强行黑进了直播。

　　杨杨戴着口罩出现在镜头前：“你们别带节奏了，开直播的才是幕后黑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证据链已提交警方，这是夏心实验室的实时坐标！”

　　“该死，这直播信号覆盖范围太广了！”陆融驾驶着快艇，眼神专注地盯着导航仪，“杨杨，你那边能控制直播吗？”

　　“我正在努力，但夏心的防火墙太坚固了。”杨杨焦急地回复，“你快点，乐乐在铁笼里快吓哭了。”

　　“我尽快。”陆融咬紧牙关，心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夏心突然掐断信号，将纪伊宁拽向注水阀门：“游戏规则变了，现在你要当饵料引开鲨鱼。”

　　铁链绞盘发出刺耳声响，纪伊宁的脚尖悬在翻涌的海面上。

　　“陆融，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纪伊宁心中默默祈祷，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无奈。

　　陆融割断最后一根防护网时，虎鲸的背鳍正划过舷窗。杨杨的耳麦传来警报：“氧气还剩12分钟！”

　　“够用了。”陆融将U盘插进中控台，全息投影骤然亮起——十年前校庆晚会的监控录像正在播放。

　　录像片段：
　　夏心躲在道具间，将纪伊宁的抗抑郁药替换成维生素片。

　　陆融冲进来怒吼：“她要是出事我宰了你！”

　　夏心轻笑：“那你怎么不告诉她，你放弃保研是因为我偷了你的论文？”

　　现实中的夏心突然踹开舱门：“你以为这种陈年烂账能威胁我？”

　　“当然不能。”陆融按下引爆器，“但足够让虎鲸讨厌你的超声波驱鲨仪——”

　　整座平台剧烈震颤，注水阀门的红灯疯狂闪烁。

　　“你疯了吗？！”夏心怒吼着，试图冲向控制台，“你这是在毁了我们的一切！”

　　“不，是你毁了我们的一切！”陆融冷静地操作着设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纪伊宁在铁笼中摸到生锈的铆钉，乐乐的哭声从下层传来：“妈妈！水里有亮晶晶的虫子！”

　　“那是夜光藻，说明……”她突然僵住，“氧气含量在降低！”

　　中控室内，夏心用枪指着陆融太阳穴：“关掉超声波，否则我让她们母子窒息而死。”

　　陆融瞥向监控屏——纪伊宁正用铆钉猛砸镣铐，虎鲸群开始撞击平台支柱。

　　“你听过鲸歌吗？”陆融突然微笑，“它们能传递上千公里的讯息，比如——”

　　海面突然炸起水柱，杨杨驾驶的快艇拖着声呐浮标冲来。虎鲸群调转方向，将夏心的救生艇撞成碎片。

　　“不——！”夏心绝望地尖叫，手中的枪却滑落在地。

　　陆融趁机夺过枪，指向夏心，“现在，你才是瓮中之鳖。”

　　纪伊宁抱着乐乐浮出海面时，陆融正在倾覆的平台残骸间下沉。

　　“接住！”杨杨抛来呼吸器，却被暗流卷走。

　　陆融的指尖擦过氧气面罩，恍惚间看到纪伊宁向她游来。十年前的那句醉话突然清晰回响：
　　“要是能变成虎鲸多好……可以驮着你游出所有噩梦。”

　　深海传来低频鲸歌，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托住她的腰。

　　“抓住背鳍！” 戴着潜水镜的男人大喊——竟是本已经死掉的周子轩。

　　海警直升机掠过时，夏心在救生筏上按下遥控按钮。

　　“游戏还没完呢，陆总。” 她对着镜头举起试管，“乐乐的基因样本，可是比U盘有趣多了——”

　　浪涛吞没了最后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