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深似海》十二月四

5、好像有一个孩子

　　第二早清晨。

　　陆融起床后发现纪伊宁已经不在房间，但餐桌上却摆放着精致的早餐，显然是纪伊宁给自己准备的。

　　看着这些食物，陆融的思绪飘到了昨晚，纪伊宁的神情有些复杂，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咽了回去。

　　她摇摇头，试图将这些念头甩开。

　　“纪老师。”陆融轻声唤道，明知对方不会回应。

　　她心里清楚，纪伊宁向来是个忙碌的人，或许早已投身于新一天的工作中。“也是，她怎么可能真的留下陪我吃早餐呢。”她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还是那么好吃。”

　　陆融咽下最后一口煎蛋时，舌尖尝到一丝焦苦。餐盘边的玻璃杯凝着水珠，杯底压着一张便签：

　　“热牛奶在微波炉，三明治别凉了吃。”

　　字迹工整得像个批改作业的符号，连句号都规规矩矩地画成实心圆。

　　“连张笑脸都不肯画……”她嗤笑一声，口红却蹭到了杯沿。

　　起身走向洗手间，镜子里的人眉眼凌厉，耳垂上那枚碎钻耳钉晃得刺眼——这是纪伊宁大四送她的生日礼物，说是“镇得住场子”。

　　陆融轻轻抚摸着耳钉，思绪又飘回了过去，那时的她们，对未来满是憧憬。

　　（学校图书馆）

　　秋雨淅淅沥沥地砸在图书馆的玻璃穹顶上，纪伊宁抱着一摞学生论文匆匆穿过走廊，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宁宁，我在你办公室。”

　　熟悉的尾号像一根生锈的钉子扎进眼底，她下意识攥紧胸口的项链——吊坠里嵌着乐乐百日时的胎发。

　　办公室的百叶窗紧闭着，徐明远正用她的马克笔在窗玻璃上涂画。

　　“这是乐乐明年要上的国际学校。”他指着玻璃上潦草的校徽，“入学面试需要父母共同出席，你猜法官会不会把抚养权判给一个‘长期缺席的母亲’？”

　　纪伊宁抓起消毒湿巾擦玻璃，酒精味呛得人眼眶酸胀，“你伪造分居证明的事，真当我找不到证据？”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可内心却如波涛汹涌，她知道徐明远不是个省油的灯。

　　“证据？”徐明远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支录音笔，“不如听听这个？”

　　“求你给我个孩子，我什么都答应……”

　　三年前醉醺醺的哭腔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你……”纪伊宁猛地扑过去抢，却被徐明远掐住手腕按在墙上。

　　“放手！”

　　“现在知道怕了？”他拇指碾过她泛青的腕骨，“当年你为了试管手术求我的时候，可是连‘老公’都叫得挺好听——”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叩击声。

　　“纪老师，您要的文献库密码找到了。”林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徐明远突然松开手，录音笔“啪嗒”掉进纪伊宁的帆布包。

　　走廊灯光惨白，林深递过一沓资料时，袖口蹭过她红肿的手腕。

　　“需要帮忙整理论文吗？”他指了指她凌乱的衣领，“或者……其他事？”

　　纪伊宁后退半步，“不必了。”

　　“因为那位陆总？”林深忽然轻笑，“今早有人拍到她和周子轩在咖啡馆密谈，财经频道说是‘强强联姻’——”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他的话。

　　“纪伊宁！”杨杨的吼声震得听筒发颤，“陆融被徐明远的人跟踪了！光华路口有辆黑车一直别她的车！”纪伊宁心中一紧，所有的担忧和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论文哗啦散落一地，纪伊宁撞开林深冲向楼梯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陆融不能有事，绝不能！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陆融额角的纱布渗着淡红。

　　“只是擦伤。”她试图抬手，却被纪伊宁死死按住，“那辆车突然变道，我躲的时候蹭到护栏……”

　　“是徐明远。”纪伊宁牙关打颤，“他转账给司机的记录我看到了，他要逼我回去！”

　　陆融突然沉默，从外套口袋摸出个沾血的U盘，“撞车前我收到匿名邮件，里面是徐明远挪用公款的证据。”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坚定。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惊喜吗？”徐明远斜倚在消防栓旁，指尖转着车钥匙，“本来只想吓唬你，没想到陆总这么配合演苦肉计。”

　　纪伊宁抓起护士台的剪刀抵住咽喉，眼中闪过决绝，“你再碰她一次，我保证法院收到的就是你的尸体报告！”

　　陆融在止痛药的作用下昏沉睡去时，纪伊宁翻出了那张藏在项链里的诊断书。

　　“染色体筛查：XY（父系遗传匹配度0.3%）”

　　三年前的伪造报告已被泪水晕皱，而真正的鉴定结果正锁在徐明远的保险柜里——那是她永远不敢让陆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却又无法对陆融坦白。

　　窗外秋雨未歇，徐明远的新短信在屏幕上幽幽亮起：

　　“你以为换个‘爹’，孩子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翌日清晨，陆融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额角的伤处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摸向枕头，却摸了个空。

　　她坐起身，看到纪伊宁趴在床边的椅子上，似乎睡着了。

　　陆融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醒了？”纪伊宁的声音突然响起，陆融吓了一跳。

　　纪伊宁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疲惫和关切。“你没事就好。”她轻声说道，却未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陆融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纪老师，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她突然开口，纪伊宁的身体微微一僵。“陆融，别这样。”她试图回避，但陆融抓住她的手，眼中带着恳求。“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瞒着我？为什么徐明远会这样说？”

　　纪伊宁的手被陆融握得生疼，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她的声音低沉而无奈，“但现在告诉你，只会让你更受伤。”陆融看着她，心中满是迷茫和不安。

　　陆融把头转了过去，“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