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再为无良上司打工》弥江江

9、XX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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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师父抬起一双由于通宵批公文而充满红血丝、挂着黑眼圈的眼睛：“你上哪去了，那些文件差点没累死我。”

　　“心情不好去外面逛了逛。”红莲把玩着挂在伞柄上的店家赠送的劣质流苏穗子，“这不是回来了嘛。”

　　“你可别再打什么鬼主意了。”阿伏兔长叹一口气，“刚才扛回来一袋什么东西？”

　　“……呃，地球捡到的粗大垃圾，似乎蕴含某种矿物质，但是在地球上不太值钱，我准备拿去宇宙卖卖看。”红莲十分自然地撒着谎，“这不是……欠了师父一个亿嘛。”

　　“那就算了，我后来想通了，也就一艘船，没什么。”阿伏兔倒没太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他在想另一件事，“团长说你是和他闹脾气了？是不是还在气之前那件事？”

　　红莲奇了：“哪件事？说起来师父我当时把你的船打穿的时候你可是气哭了，这就没事了吗？诶？”

　　“……别再提那船的事了，说到底我在意的从来也不是你把它打烂的事，是我卧室的XX杂志飞散各处被船员们看到了的事啊！”阿伏兔烦躁地抓了抓红莲的头毛，“所以我才气昏了，是后来听到你在我床边忏悔说要给我买一亿本杂志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的……算了这个不提了。”

　　“诶？什么一亿本杂志，我没说过那种话我说的是要赔钱……啊糟糕，早知道是杂志的话我就不留那个欠条了，杂志可便宜多了……”

　　就算是把这家杂志社的杂志全部买完也不会有一亿本那么多的！

　　阿伏兔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暴打眼前人的冲动，“就是之前去某个星球做军火交易的时候，对方的头目提出和神威决斗，若神威输了就要你和他睡一晚，神威那家伙不仅没有反驳还顺势提出如果对方输了就把价钱下压三成的要求……”

　　“啊——”红莲想起来了，“那个……是我和神威的默契啦，我没为这个生气。”她想起那时候神威古怪的神情就觉得好笑，“一开始我说那个好色的家伙绝对会提出类似要求，神威还不信来着，说什么‘你这种平胸妹为什么会有人看上’差点挨我的揍，结果后来对方真的提出了他倒是也没有多惊讶，反而顺坡下驴了，当团长不就得有这点胸襟吗？”

　　“真的假的，当时我站在旁边冷汗出了一身。”阿伏兔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红莲，“真亏你一个女孩子能不在意这种事……”

　　“在意了也没辙。”红莲耸耸肩，“这种话我懂事开始就习惯了，再说了那家伙一看就打不过神威，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倒是。”

　　阿伏兔盯着红莲那满不在乎的脸庞，再次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那时候红莲吃完饭就点货去了，没有看到决斗时神威掩藏在笑脸之下的暴怒。红莲在跟在神威身边十年，就算有人对红莲心存邪念或是不满，也鲜少有人敢当着神威的面如此挑衅。

　　神威当时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喜欢挑衅别人的性子，决斗时也根本想不起对方好歹是一个星球的主事人而自己正和他谈生意，几招后就毫不客气地摘了对方的右臂和左腿，掐住对方脖子的当口，是阿伏兔用尽全力将神威钳制住，神威才没将对方掐死，饶是如此他还是不依不饶地威胁对方：

　　“你活着的每一天里都不许再提红莲这两个字，不然我杀了你。”

　　——阿伏兔觉得那愤怒里大部分应该都是神威作为春雨第七师团的团长被挑衅被轻视的因素，如果对方提出的条件是“如果我赢了就要你身边那个阿伏兔的命”神威估计也会生气，但在红莲这件事上他觉得应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阿伏兔苦苦思索了好几个夜晚。

　　结果当时红莲不在，再后来红莲不知为何直接从船上跑了，阿伏兔一直没机会和她提起这件事。

　　阿伏兔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对：“我和团长都以为你跑了是因为那时候团长没有及时出言维护你，可既然不是的话，你是为什么跑的？”

　　“因为每天都要代替神威批文件、假冒神威签名、代替神威点检船上货品，我真的受不……”

　　“你这套哄哄他还行，拿来唬我？”

　　红莲沉默了一会：“但是我也确实累了好几年了……他又不给我放假……”

　　阿伏兔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红莲，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团长只把你当成副官，没把你当成女孩……或者说没把你当成红莲？”

　　“……师父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红莲见了鬼一般震惊地后退半步，“你你你XX杂志看多了脑子里都是些啥！”

　　阿伏兔揉了揉眉心：好，神威是个傻蛋，他这徒弟也是个傻蛋。

　　其实那回没啥悬念的决斗结束后针对神威那句对红莲的回护，阿伏兔也琢磨了很久，琢磨的结果是——他阿伏兔伺候神威这么个疯批团长好几年也已经很累了，再深究的话恐怕要掉头发，不如就交给红莲自己去琢磨吧。

　　正当他思考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红莲、这事到底是会促进他俩的关系还是会破坏他俩的关系的时候神威的声音忽然在他俩身后响起：“啊，红莲回来了啊。”

　　红莲转过头，看着神威的笑脸深深地叹了口气：“公务是不是又堆成山了？”

　　“就是啊。”神威的语气里竟然有些怨怼的意思，“阿伏兔的效率根本没你那么高，处理了一晚上还剩一半呢。”

　　“……我不在就是我师父是吧？你到底是堆了多少文件才让我师父一晚上都批不完的啊？他已经是个不看XX杂志就睡不着的可怜人了放过他吧！”

　　——阿伏兔捏紧了拳头：要是接下来红莲还能说出更丢人的话来他就当场清理门户。

　　还好接着红莲就跟着神威进船舱了，因此阿伏兔没有听见接下来的更丢人的话。

　　神威和红莲一前一后朝办公室走去，半路上神威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那个XX杂志到底是什么？底下人似乎被阿伏兔封口了，我问起来都说不知道。”

　　“啊。”红莲挠挠头，毫不犹豫地把师父卖了，“虽然封面上两个X看起来很像十八禁杂志，但其实是师父用来催眠和治愈自己那颗疲惫的心的——那杂志专门连载儿童睡前故事。”

　　*

　　当天红莲坐在神威的办公桌前批文件批到半夜，困得浑浑噩噩只凭一口浓茶勉强吊着神智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六号库房里还有俩孩子正闷在箱子里等她的消息。

　　她想到这里精神一振，把最后一份文件扯过来在落款处签下神威的名字，精疲力尽地把它扔到已处理的那堆文件上，顶着眩晕感和疲惫感从那堆文件里抽出一张被她在角落里点了一个小墨点的收货单，那上面赫然写着最新一批雪莲花的数量和其他收获信息。

　　原本是6朵，她在上面洒了个小水点，趁它干之前用签字笔把数字改成了5，然后在下面签上了神威的名字。

　　反正神威从来不看这些文件，他不会知道的。

　　雪莲放在三号库房。

　　红莲站起来把那张收货单塞回去，从办公桌后绕出来的时候发现这几天一个文件都没处理的神威已然趴在沙发上安然地睡着了。

　　她看着神威睡着的侧颜狰狞地笑了笑，第一次没有试图通过一些泼他茶水或者踹他的肚子的方法故意把他弄醒从而导致一场战斗的发生，而是轻手轻脚地绕开他，关门出去了。

　　三号库房在库房那一层走廊的尽头，红莲溜进神威的房间——他的房间由于平时没人敢进所以一般也不上锁——她走进去熟门熟路地摸到床头柜，打开第一个抽屉拿出一串钥匙来，刚找到三号库房的那把钥匙就听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想拿钥匙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要？”

　　红莲大骇，腾地站起身来：“神……威？”

　　神威站在她身前笑眯眯地看着她：“其实你最近一直都怪怪的，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还装成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是以为我没察觉到你身上的奇怪之处吗？”

　　“没、没什么奇怪的啊。”红莲对他笑了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我只是想去库房清点一下库存而已。”

　　神威又靠近半步，压迫感愈发明显了：“大半夜的？以前你批完文件不是找我打架就是倒头就睡，今天倒有这份好兴致了？”

　　——混蛋，知道我累就自己去批文件啊！

　　红莲心中腹诽一句，面上却半分不露：“我也不是自己回来的吧，是翘班被抓到了呀……再说了。”她眼底的笑意迅速褪去，“我后来觉得不对翻了一下我的手机，那手机也不知道是被谁装了定位，被找到简直就是某些人意料之中的事吧？”

　　话音刚落，房门外忽然响起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像是一群人急匆匆穿过长廊、齐齐向某个方向赶去的声音。

　　红莲心下一惊，几乎立刻就想起了那两个还躲在箱子里的破小孩，拔腿就要往门外走，却被神威伸手一拦：“不仅行动鬼鬼祟祟还带了小老鼠到船上来吧？红莲，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