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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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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住在这边很久了,当时仗着年轻腿脚好,为省钱买了六层楼的房子,住了几十年后又舍不得搬走,现在可苦了咱们长期缺乏锻炼的宅男徐苟,双手提着东西,肩膀上还有只懒猫。
空荡荡的楼道里,满是他沉重的脚步声。
袋子里头的水果在摇晃,肩膀上的黑猫眯着眼,好不惬意。
不知走了多久,前头的林姨终于停住,徐苟提着袋子、单手杵着铁栏杆,气喘吁吁,就差扶着自己老腰表示一下虚弱。
前头的林姨默默摇了摇头,觉得现在年轻人身体越来越差了,她年轻时可是能抗着水桶、一口气上六楼的,但是人家替她替东西上楼,她也不好得说。
钥匙在老久的铁门上转动一圈,陈旧的门轴发出刺耳声响,还没有走进门,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苍老男声:“今天回来了那么早?不喂那些破猫了?”
方才还温柔的林姨瞬间竖眉,语气同样不善道:“什么叫做破猫?那都是有灵气的小家伙。”
里头的人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回应:“灵气?你喂两口吃的就给你摸的灵气?”
还没有等林姨继续,他又嫌弃道:“回回粘一身毛,脏死了。”
徐苟眉头一皱,脸上浮现几分尴尬神色。
他大抵知道为什么林姨那么喜欢猫,却没有收养一只的原因了。
肩膀上的黑猫才上楼就开始一声不吭,恹恹地耷拉耳朵,尾巴也垂落往下,一团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刚要回应的林姨一顿,有些窘迫地看向旁边的徐苟,这才想起有人在身后,讪笑道:“他这人就是这样,没点爱心,最讨厌猫猫狗狗。”
“辛苦你帮我提那么多东西了,快进来坐坐,家里还冰着块西瓜,我去给你切了。”
徐苟咧开嘴,露出个不让林姨觉得尴尬的笑,假装无事道:“没事,多大东西啊,我给您提到里头去,西瓜就不吃了,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踩着剩下台阶往上,大敞开的房门可以清晰看见里头情景,徐苟只将东西放到门口鞋柜上,踩着红色防滑垫,没有再往前一步。
“那到我家吃顿饭?我刚好买了一斤排骨,”林姨又道。
老一辈人就是这样,过分热情。
徐苟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家里头有饭了。”
有什么饭?自然是半路上就点好的外卖。
里头那老爷子听到声响,从坐在沙发上往这边看,花白的短发,满是皱纹的皮肤和刚毅的轮廓,听说这老爷子年轻时候当过兵,那么多年过去了,腰板还挺得笔直。
浑浊的眼珠子瞪向那黑猫,他刚想骂出声,却看见徐苟下意识侧身躲了躲,语气一转,硬邦邦道:“这猫是你的?”
“欸,我家的,”徐苟回了句,本想快点离开的脚步停顿在门口。
肩膀上的黑猫缩了缩脑袋,很是轻微的叫了声,连旁边的徐苟都听不清在什么时候。
“养猫做什么?脏死了,”他并没有因为这猫被人领养而放缓语气,脸上带不加掩饰的厌恶。
“黑猫邪乎的很,别给你家招了脏东西。”
徐苟微微皱眉,脸上的笑意散去。
“你这老头子说什么呢?!”后面的林姨急忙高声骂了句,又赶紧道:“我买了苹果回来,你要吃吗?我帮你洗一个?”
几十年的夫妻,自然知道自己老伴有多讨厌猫,想用苹果堵住他的嘴。
那老爷子哼了声,也不搭话,依旧那副模样,很是憎恶地瞪了眼黑猫,好似徐有志偷了他家东西一样。
但其实也不觉得诧异,大部分的老一辈人都这样,也没摸过两回猫,就觉得这猫又脏又没良心,养也养不熟,说不定哪天吃完了家里的饭,就再也不回家了。
徐苟微侧身避开对方视线,又摆出那个吊了郎当的姿态,随意道:“不脏,我前两天才给它洗过澡。”
“你还给猫洗澡?”他鄙夷地笑了声:“出去跑一圈就粘一堆跳蚤回来了。”
徐苟满不在意:“嘿,我家有志乖得很,出去玩从来不往脏处跑,回家还知道舔毛,最爱干净了。”
不等对方再说话,他扭头看向林姨就道:“林姨,东西给您放这行不?”
林姨面带尴尬,连忙道:“放着就行、你放在地上等会我理一下。”
“欸行,”他答应了声,东西往地上一放,继而又抬手摸了把黑猫的头,这几日很是傲气的小猫不知怎么就恹了下去,连阻拦都不曾,就扒拉着徐苟肩膀趴着。
他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可以算得上粗鲁的将猫毛揉乱,继而乐呵道:“还是养只猫好啊,还知道天天跑去草坪上趴着等我回家。”
旁边的老爷子顿时哼了声,刚想开口又被徐苟打断。
只见那人笑眯眯地看着林姨,明知故问道:“姨你怎么不养一只?天天见你一个人去买菜、一个人回家的,也没个人陪你。”
徐苟很是体贴关切:“这猫虽然不会说话,但好歹是个伴啊,也比你一个人好。”
完全无视了旁边这位,林姨法律层面上的合法丈夫,暗戳戳骂他宁愿在家里头待着,也不肯陪自己老婆子出门买菜。
“你……”听懂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林姨我先走了,”徐苟缩了缩脖子,怂得很,这老爷子年轻时候可是当了好几年军官,以前小偷多的年代,这人一听到声响,立马一个箭步冲下楼,逮了不少贼。
林姨又好笑又无奈,帮忙打着掩护道:“那你去快回去吧,等会你家里头的饭冷了。”
徐苟脚步匆匆,赶紧往屋外走,还不忘记替一句:“这碧眼黑猫在古代一猫难求,被达官贵人争着抢着抱回家辟邪的,”
话音落下,徐苟大步踏出门,手一牵就拽住门把手,一声巨响,防盗门便紧紧合上。
老久房屋的隔音并不好,依稀还能听见被气到的老爷子在破口大骂,翻来覆去就是猫脏、黑猫不吉利的词。
这上楼要死不活的徐苟,下楼就走得飞快,还不忘记吼一句:“我家猫干净的很,不像你吃个苹果还要人洗。”
随着噔噔噔的脚步,肩膀上的黑猫被颠得上下飞起落下,只能勉强用前爪抓住对方,和坐过山车似的,喵喵喵个不停。
一楼的防盗铁门嘭的一声砸响,右脚用力往后一蹬,徐苟像飞了一样蹦出去,连跨个十几米,才敢回头看。
确定身后没有人后,徐苟才双手杵着膝盖大喘气。
肩膀的黑猫也趴着,小脑袋都被晃晕了,竖起飞机耳,前爪使劲扒拉着坐骑的肩膀,后脚也蹬紧,碧绿色兽瞳竖了又放大。
一人一猫像打败大BOSS的英雄队伍。
还是徐苟先缓过来,嘿嘿一笑,将黑猫一把抱到头顶,得意洋洋道:“徐黑炭,你爹我帅吧。”
黑猫顿时抱住他的脑袋,短碎发最戳肚皮,它顿时不满地喵了声,继而又摇起尾巴。
“喵喵喵”
【一般般吧】
听出傲娇小猫嘴里的言不由衷,徐苟咧开嘴笑:“嘿,我小时候可被他逮着屁股揍了好几次,还和别人给他取外号,叫什么大魔王?凶巴巴的。”
帆布鞋踩碎树荫下的光斑,夕阳落入高短不一的钢铁楼房中,橙色光晕将城市笼罩,徐苟乐滋滋地提起童年。
黑猫也跟着应和。
“喵喵喵!”
【他每次看见猫猫都要凶一下!】
“他就是那个爆脾气,看谁都像他的兵,有事没事就要训两句。”
“喵喵喵!”
【他还踢猫碗,偷偷把猫粮倒掉!】
“我小时候在院里玩玩具,他还把我玩具没收了,说什么男孩子不应该玩这些东西,什么封建老年人!”
“喵喵喵!”
【他还骂其他铲屎官喂猫咪!】
一人一猫前言不搭后语,竟然也能聊得热烈。
直到走出小区大门,黑猫才意识到不对,歪头:“喵?”
“你爹给你买一箱猫罐头,今天刚刚到……”徐苟不卖关子,邀功般开口。
“喵!”碧绿眼睛冒着光。
“你爹我帅吧,黑炭,”徐苟笑呵呵道,不出众的眉眼落在现在的猫眼里,那简直天神下凡。
“喵!”
【帅!】
“嘿,到时候咱们拆了盒子,往草坪那边一走,让你的小伙伴看看你的一箱罐头,”徐苟笑得眼睛都没了。
肩膀上的黑猫越发高兴,和打败坏人赢得宝藏的猫咪英雄:“喵喵!”
【爹你超帅的!】
徐有志就是那么现实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