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萧亦舟对晏辞的突然靠近是有防备的。
多年的修炼本能让他在看到晏辞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掌心积攒了霸道的灵力，在魔域摸爬滚打，靠的是极强的防备心和心狠手辣，出招必须一击致命，否则在地上躺尸的就是自己。
所以手中的力道几乎能要了一个低阶仙师的命，即便是第一仙师晏辞，若不出招对抗，也是重伤的后果。
这一出手，便没留余地。
就在那双好看的素手触碰到他的脸时，掌心悄然反转，对准了晏辞的心口，下一刻就要朝那里拍下去。
然而那双手却只是如同羽毛般轻轻捏了下，一点力都没用，仿佛不舍得一样。
萧亦舟心里清楚，如果这掌拍下去，他今日必胜，受伤的晏辞不可能是他对手。
要不要就此做个了断，反正他是无恶不作、狡猾卑鄙的魔尊，暗中出手又能怎样，只要晏辞一死，各派那些人能成什么气候。
直到“棠趣”叫出口……
灵力被强行收了回去。
这个名字在场多数人不知道，连萧亦舟旁边最亲近的逐日和揽月都不清楚在叫谁，除了当事人，恐怕只有天枢和天玑这等年岁久远的人才清楚一二。
那是萧亦舟的乳名，晏辞亲自取的，很早很早的时候，那时俩人还无仇无怨。
但晏辞那个性子，是不常唤人名的，亲徒弟也不例外，多数情况下都是有事直接吩咐，所以即便是那个时候，这个带着一丝俏皮的名字，也不常被叫出口。
晏辞其实没多想，就觉得喊乳名亲近，毕竟是亲徒弟，自己身为长辈喊亲昵点怎么了，只要能让萧亦舟不生杀他的心，这声买卖太划算了。
然而眼前的人明显愣了下，反应了一会才用惊奇的目光看向他，晏辞对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黑亮的眸中，闪过千万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看得他莫名心疼。
“你叫我什么？”萧亦舟声音冰冷。
晏辞有些后悔，刚才似乎莽撞了些，当众喊了人家小名，怕萧亦舟脸上挂不住，于是心虚地回答：“棠、棠趣啊，独云山巅的老海棠树，你小时候最喜欢爬了。”
萧亦舟的手明显颤了下，被他紧紧握着，收入宽大的袖袍中。
晏辞温温柔柔一笑：“好久没回来了吧，走，咱回家。”
说完，转过身在前面引路，就要把人带回去。
萧亦舟没挪动脚步，他是来打生死之战的，不是来被晏辞戏耍的。
当年的业火之痛，那是千万年都忘不掉的仇！
掌心灵力再次汇聚，这次更霸道，强如魔界尊主，也用尽了全部功力，没给对手留任何还手之力。
邪恶漆黑的灵力暴露了萧亦舟的杀心，在圣洁的水墨衣衫后蓄势待发。
蛮荒之外的仙魔全部都看出来这心思，所有人的心全被高高吊起来。
魔域众人脸上无不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终极对手终于要被尊上消灭了，尊上干得漂亮！
而各派中人则惊恐起来，好个萧亦舟，果然是无耻之人，竟敢趁机偷袭晏仙师，于是千钧一发之刻大喊预警。
“萧亦舟！你怎敢！”
“晏仙师！”更有甚者脱口而出仙师大名，“晏辞！”
原意是想提醒他小心，但情况太过危急，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
晏辞自然也听到下面人情绪激动的喊叫声，以为是他们不肯轻易让萧亦舟走，心中轻叹一声，双手交叠，弯下身向下面的人行了个谦恭的礼。
“轰——”
与此同时，灵力擦过他的长发，在前方的蛮荒石林中炸开了巨大的花。
一瞬间，荒芜的石林闪动着蓝色的灵力光点，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晏辞没看到这一幕，只是谦和地俯着身，字字真诚：“诸位仙魔两家的朋友，亦舟性子顽皮，得罪过不少友人，实在是我教养不善，晏辞在这里给诸位道歉，我会带他回去好好教导，诸位可否给晏某个面子，就此散了？晏辞愿意偿还你们所有的损失。”
一切转折得太突然，上一刻魔尊要偷袭仙师，下一刻偷袭的功法变成了浪漫的美景，被偷袭的仙师只一心想维护血海深仇的仇人。
这是什么逻辑！
众人理解不了，却深感震撼。
没人回答，晏辞就那么安静的俯着身，等待众人的原谅。
那是谁，修真界第一仙师！从不低头。
当他真低下头时，让人有些难过。
“你起来！”萧亦舟有些怒气。
晏辞被他强行拉起来，莫名其妙地看过去：“你怎么还生气了？气什么呢？”
萧亦舟不仅是生气了，心里简直乱极了。
如果晏辞现在好好跟他打一架，都没这么不是滋味，可偏偏，他不仅不跟你打，还为你求情，根本就是折磨人。
“你别动，相信为师。”
晏辞安抚地拉着萧亦舟的黑袍，面朝魔域的众人问：“他可曾得罪你们了吗？”
魔域的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你们对他可有不满之处？”
对自家尊主哪敢有半点不满：“绝对没有！”
晏辞满意了：“那就好，有劳你们。”
魔域众人：“……”
不客气。
然后他又拉着萧亦舟问宗派众人：“我带他回独云山，你们可否有意见？”
宗派众人头点的如同捣蒜：“带带带！”
“需要我补偿你们吗？”
“不用不用！”
这不就解决了？
都挺好说话嘛！
晏辞开心了，回头高兴地对萧亦舟道：“都解决了，没事了。”
萧亦舟眉心紧缩，面色复杂，眼睛死死盯着晏辞，沉默不言。
“晏辞究竟想做什么！”
和大概是双掌门和双护法最默契的时候了，四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出这个问题。
没有人能解释得通晏辞堪称诡异的行为，刚才天枢那狗屁不通的猜测，眼下竟成了最合理的解释，他们不得不再次拉出来理顺一番。
“等会等会，你刚才说师弟这段时间闭关，修为没有精进？”天玑木着脸问。
“对啊，我刚才就说嘛。”终于有人信了，天枢忙说，“不然师弟干嘛不打？”
“但是……”天玑都快懵了，“这不符合师弟的性子啊。”
“一边是整个修真界的生死存亡，一边是师弟的面子。”天枢自觉这个解释太合逻辑了，“师弟他肩负天下，这么选择不是在情理之中么？”
天玑被说服，虽然还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但只能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这么想的人显然不止天枢和天玑两个，不一会，众人达成一个隐秘的共识：晏仙师有个计划，一个能不费一兵一卒暗杀魔尊萧亦舟的计划！
宗派之人对视间会心一点头，看破不说破，千万不能让魔族的人知道，一定要帮晏仙师守护好这个计划。
魔域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揽月忿忿：“可恶的正派狗！打不过我们尊上，竟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希望尊上能明察秋毫，不要上当。”嘴上这么说，逐日还是隐隐担心，就像尊上这趟来赴约，目的似乎不止跟晏辞的生死之战，但又说不上别的缘由。
“你想做什么？”半晌，萧亦舟问。
“带你回家啊。”
“回去做什么？”
有天衣无缝的除魔阵法？还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就算退一步，带回去面壁思过？关百年禁闭？
“回去……”晏辞想了想，“回去瞅瞅啊。你离家多少天了？不想家吗？独云山的饭菜，后山的景儿，人在外面久了，总是要回家歇歇的。”
大概人苦久了，刀尖上的糖霜也会奋不顾身想舔。
萧亦舟良久沉默后突然冷笑一声：“行啊，我跟你回。”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