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搞错了时间线》时雨初晴

20、第 20 章

　　等晏辞和萧亦舟从虚无空间里出来，最先看到的就是大片大片的人。
　　比他们进去之前的人还多，多多了。

　　除了六合敬的弟子，还有一些穿着外宗派服饰的人，显然其他宗派的人也跑来瞧热闹了。
　　人山人海的，没有哪一年的趣味赛能达到这样的盛况，堪比修真界的大盛事。

　　以至于两个见过大场面的人都愣了。
　　“这怎么回事？”晏辞有些懵。
　　“大概出了些岔子。”萧亦舟摸摸鼻子道。

　　“快过来啊。”天枢催促两人，“大家等你俩等很久了，再不出来我们都要急死了。”

　　晏辞拉着萧亦舟走过去，笑着一拱手，带着歉意道：“多谢师兄关怀，多谢大家关怀，我与亦舟都平安无事。”

　　天枢“咳咳”两声，“急死”倒不是因为担心，毕竟这俩人的修为在那，轻易遇不到啥危险。
　　着急只是因为好奇罢了，这对冤家对头进一趟虚无空间突然生出那么多红心，谁会不好奇得抓心挠肝？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晏辞小声问：“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还有外宗派的来？”
　　六合敬的趣味赛貌似没这么火爆吧？

　　天枢又是“咳咳”两声：“这不是今年有你和令徒参赛嘛，大家好奇。”
　　他早知道就不把“识心”拿出来了，一下子出那么多红心，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不胫而走，外宗派的人明白红心代表什么意思后，竟不远劳苦的前来六合敬拜访，实则就是好奇，逢人就问“到底发生了啥”。
　　问得时候还满脸兴奋，这也不怪别人，谁让这事实在太能激起人的八卦欲了。

　　晏辞听了天枢的回答，小声嘀咕：“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不就跟关系不好的徒弟一块参个赛么。”

　　众人此刻最想问的是，这俩人在虚无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两人武力值无敌，这么问好可以，没人敢问出口。

　　严长老已经出来了，他大约是全场唯一关心胜负的人，见晏辞师徒出来，忙上前问：“晏师兄，你们拿到什么了？我跟徒儿们猎得一头炎火兽，取其晶核，品质能达上等六品啊。”

　　“恭喜恭喜。”晏辞谦和道，“上等六品的晶核实属罕见，严师弟修为又要精进了。”

　　在晏辞面前提修为都是扯淡，严长老也不在意这个，就想知道谁赢了：“你们呢？”

　　众人也都是一脸期待，知道晏辞师徒俩拿了什么东西，不就等于知道他们在空间里发生什么了吗？个个脖子伸出老长。

　　“我们拿到的这个。”晏辞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绢帕包着，小心翼翼展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鲛碎。

　　“这是？鲛碎！”
　　这回说话的是天玑，不愧是见多识广的掌门，等他把鲛碎的稀有程度跟大伙们一说，全都震惊了。

　　虚无空间里还有这等好东西，真是长见识了。

　　严长老得知自己获胜无望，惋惜地叹了口气，输给鲛碎，他心服口服。

　　在场其他人却不死心，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师徒俩发生了什么，导致“识心”心数突然暴涨。

　　天枢和天玑也急得抓耳挠腮了：“师弟啊，你们取鲛碎的时候就没发生点什么？”

　　这话问出口，晏辞就愣住了，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咳咳。”

　　萧亦舟上前，把晏辞挡在后面：“取鲛碎肯定困难重重，入墨海，闯鲛冢，杀老怪，才拿到鲛碎，两位掌门想听哪一桩？”

　　额，貌似都“识心”突然爆发都没关系。

　　天枢实在受不了了，指着“识心”道：“大约今日申时一刻，‘识心’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代表你们对对方心意的两排心突然增多，你们、你们在里面究竟做了什么事啊？‘识心’怎么会有如此变化？”

　　这下萧亦舟也不说话了，悄悄看向晏辞，两人目光不小心撞在一起，氛围变得怪异起来。
　　竟然把“识心”这茬给忘了，那他们在新开出的空间里做的事，岂不相当于转播给了这么多人？只不过同步过去的不是画面，而是“红心”罢了。

　　尴尬，太尴尬了。
　　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偏偏所有人都紧盯着他俩，一副不说出答案不许走的架势。

　　晏辞干咳一声：“敢问掌门师兄，识心……它增加了几颗心啊？”
　　要不就胡编乱造一番，说他们合力共同抗击老怪，配合默契，情意飙升。

　　“不是几颗，是一大片！。”天玑痛心疾首，“一大片红啊，红艳艳的，后山的红枫叶都这么多。”

　　晏辞：“……”
　　萧亦舟：“……”
　　夸张了吧。

　　“真没夸张。”天枢也道，“识心那会跟疯了一样，暴涨出一大片红心来，我们还以为识心坏了。”

　　晏辞都快石化了：“现在‘红心’都在那呢？”

　　“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吧，红心就慢慢退散了，比你们进空间前稍多几颗。”

　　晏辞已经不在乎现在有几颗心了，只想赶紧解释清楚识心突然爆发的缘由，不然总感觉他们被扒光围观了一样……

　　“我看，八成就是识心坏了。”萧亦舟开始耍无赖。

　　“不可能。”天枢对识心有着绝对的信任。

　　“那你说怎么回事？”萧亦舟反客为主地问，“空间是你们开辟出来的，加赛规则也是你们定的，我们按照规矩进去找东西，和老怪物浴血奋战才拿到的鲛碎，你们光看识心发癫，就来质问我们？”

　　倒也不算质问，但这会儿必须强词夺理，才能占据道德制高点。

　　天枢和天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人家好不容易赢得比赛，他们这搞得像欺负人一样。
　　天枢嘟囔道：“难道识心真的坏了？”

　　“不然你给我个说法，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我们突然生出那么多心来？”

　　天枢天玑被问得哑口无言，也实在回答不出萧亦舟的问题。
　　天玑气得一甩袖：“我就说你这玩意是坏的。”

　　轻易瞒过众人，萧亦舟得意地凑到晏辞面前，低声道：“你那好师兄对鲛碎知道那么清楚，竟不知道鲛怪族的族长是个老淫/贼。”

　　晏辞现在根本听不得墨海底的任何事，忙捂着脸道：“快别说了，这事就让它过去罢。”

　　众人有些失望，没看到意料之外的好戏，但结果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也是，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晏辞和萧亦舟都不可能对彼此生出这么多情意来。
　　虽然没看到绝世好戏，但见到了传说中的鲛碎，也算没白跑一趟。

　　只不过“识心”的事传出去，又够采诗阁大做文章了，无妨，去看采诗阁的文章也一样！

　　赢了比赛，拿了奖品，扛着一箱话本再次回到独云峰时，晏辞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当初他说“在逸兴殿前的石桌上摆壶清茶，有徒弟陪，有话本看，有落英缤纷，日子得多自在，过到地老天荒都不会腻。”，如今都实现了。

　　心中填满了甜腻，翻动话本的动静都尤其小，生怕惊走了这闲适与安逸，再抬头看眼小徒弟，或修习功法、或倚门饮酒、或临崖远望，心中的幸福真的会加倍。

　　天玑是这天晚上上来的，这次来的只有他自己。

　　关好正殿的门，他急急忙忙问道：“晏师弟啊，怎么样了啊？”

　　晏辞茫然问：“掌门师兄，什么怎么样？”

　　“你的计划啊。”

　　晏辞想了一会才想到，去趣味赛之前天玑就知道他有某些计划了，看来是关心趣味赛之后，他与萧亦舟的感情进展情况。
　　“不错啊，明显感觉他与我没有那么排斥了。”

　　天玑点点头：“那就行，那就行。”

　　晏辞好奇：“师兄这么关心我的计划？”

　　“当然关心了，不仅我关心，天枢也是。”天玑道，“整个修真界都关心。”

　　晏辞：“……”
　　人气仙师不好当，一举一动都被全修真界监视着。

　　天玑又道：“让萧亦舟不排斥的目的达到了，下一步你计划怎么办？”

　　晏辞思忖一会儿：“具体我还没想好，这事急不得，得一步步来才能最终达到目的。”

　　“师弟你心里有分寸就行。蛮荒石林后我还以为你对他……算了不说这个，总之你为真个修真界的付出，大家伙都铭记在心。”

　　晏辞实在有些搞不懂，怎么动不动就扯上整个修真派，就因为他是晏辞？是修真派目前修为最高的人？
　　倒也不必吧。
　　“师兄过誉了，这都是应该的。”

　　天玑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便离开了。
　　天色不早，晏辞往东厢看了眼，里面还亮着灯，估摸着人还没睡，今天累一天就不去打搅他了，便吹了自己房里的灯，安心睡去。

　　以至于始终没看见门外一直在偷听着的人。

　　萧亦舟肺都快气炸了，手里攥着只鸭梨，刚摘的，原本要给晏辞尝尝，现在直接别捏成了梨汁。
　　即便以前就知道晏辞这么对自己应是有别的计划，可如今亲耳听见，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这些天的相处让他几乎快忘了某些事实，就像一条流浪狗被抱回家养了好多天，突然得知被带回来养着只是为了吃它肉而已。

　　一夜未眠，萧亦舟脑子很乱，但总算平息了下来，眼前一会出现地狱业火时的悲惨场景，一会又是晏辞把他拉到身后护着的场景，还有他们在那片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

　　他活的不算长，独云山十几载，再算上魔域几载，统共二十五年。
　　二十余年间，报过仇，还过恩，闯过弥天大祸，受过焚烧之苦，波澜壮阔品了个鲜，恩情仇恨尝了个遍，在他眼里，对他好的恩要换，杀了他的仇要报，无所谓其他。

　　可这短短数日下来，他不这么想了，看着晏辞，总觉得这个人不是善恶二字就能盖棺定论。

　　心犹如乱线，理不出一个合理的头绪，只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假如有一个机会，让他给晏辞一刀，他已经不保证能下得去手了。

　　少年时他曾在书中读到，修炼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百年清苦，一心问道，是因为心中对天道有执念，哪怕世人对从没见过神仙，并不知道神仙真的可以长生不死，也执着与某天飞升成神的是自己。
　　他如今就跟一个半途而废的修炼人一样，动摇了心中的执念。

　　萧亦舟自嘲一笑，如果晏辞当日把自己带回来的目的就是这样，那是他赢了。

　　直到天快亮，他终于把这段关系想得清楚了——所有过往的恩仇一笔勾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就这样吧。

　　一道传讯符飞来，萧亦舟起身抓入手中。
　　是逐日的声音：尊上，鬼首城城主意图叛乱，有空请速回。

　　是时候离开了。

　　他收起传讯符，往正殿深深看了眼，天还麻黑，正殿没有一点动静，魔尊大人从未如此留恋过什么，这种滋味太不好受了。
　　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对着晏辞的住处久久凝望，想的竟不是杀了他。

　　接着，没有半点拖沓，萧亦舟飞身出门，在空中就已经变幻回魔尊的服饰，玄衣加身，犹如暗夜幽神，那身白衣红带大概被贴身收好了。

　　暗夜幽神不费吹灰之力，轻松跃下千丈独云，正要离开，忽然看见山崖上有异样——远处那物辨不出是人是鬼还是仙，只见夜色中白衣森森，轻飘飘而下。

　　夜闯独云主峰，总不是什么好东西，萧亦舟袖中闪电般掠出几道丝线，在白团未落地之前将它捆了去。

　　萧亦舟冷喝：“你是何物，来此作甚，不说话取了你狗命！”

　　那物竟会讲人话，温温和和的语气中带着些羞恼：：“萧亦舟，你给我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