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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比翼双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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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亮，湿气浓重，一夜没睡的沈大夫人眼下发青。派出去的守卫满城寻人，却告知找不到四少公子，她烦躁得想砸东西。
“不好了！”
三老爷匆匆到正厅，沈老夫人与另外两位老爷也在。
“今早去买菜的小厮说，今天的小白菜和胡萝卜虽然便价贱卖，可是菜叶发黄变烂，胡萝卜要么干巴巴，要么长霉点，居然还卖光了。可恶的是，香菜、葱、蒜和姜卖十文钱一斤！”
二老爷满脸凝重。“临安人口众多，总有需要小白菜和胡萝卜的，但所有菜贩都卖品相不好的小白菜和胡萝卜吗？还有香菜、葱、蒜、姜是做菜的必需品，这个时候涨价是要命啊！”
大老爷愤恨又嫉妒。“控价的人能不能有点良心？比官府还懂搜刮民脂民膏。”
“哼。临安城内的人非富则贵，小商小贩也是闷声发大财的，这次不过刮掉我们的一点油罢了。”沈老夫人眯眼沉声：“必须要会一会这个汇鲜商会。”
“可以确定是汇鲜商会在背后控价，我派去盯梢的人发现汇鲜商会的人与崔知府接触。”大老爷说。
沈老夫人点点头。“走，我们去一趟汇鲜商会！”
一行人杀气腾腾地到名为汇鲜客的商铺，要求见一见掌舵人。
可惜吃了闭门羹。
“舵主暂时不见外人。”做文书的中年人彬彬有礼。
“暂时？那什么时候肯见？”
“不知晓。”
“你！”
沈老夫人拦下冲上去的三老爷，面不改色地对中年人说：“若你们的舵主愿意见外人的时候，劳烦知会沈家一声。”
“好的。”
三老爷很不满意汇鲜商会的态度，在路上叨叨：“哪个新商会想在临安立足不是看我们沈家的脸色？这个汇鲜商会倒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老夫人不满地瞪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沉得住气？这个新商会虽然根基浅，可是能撬动全城的物价，就凭这一点足以让沈家高看，你还不敢小瞧他们？”
“娘亲说得对。刚才那人的口吻透露了，他们的舵主就在临安，迟早有一天需要跟我们碰面，别急。而且依我看，汇鲜商会暂时不会再让香菜等等涨价，物极必反，我们暂且忍耐。”
三老爷被大老爷的头头是道劝服了。
静默之间，外面的议论声音涌入车厢。
“你们看告示没？昨夜官府抓捕了城外的所有山贼！”
“城外的？是不是专门打家劫舍的青山寨？”
“是啊，就是他们！听说青山寨的大当家也落马网！”
“好啊！以后出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沈老夫人听得眼皮跳，产生不详的预感。
马车外又下起小雨，阴雨天气使人束手束脚。
沈见熙却悠然自得地赏着雨景，教包春莹下棋。
兴许她天赋不高，兴许是他太厉害，她总是输，挫败地嘟嘟囔囔：“下棋一点也不好玩。”
“我觉得好玩。”
“哼，你总是赢当然觉得好玩！”
“我让你一局？”
“不用。少来嘲讽我。”
她的好胜心出乎他的意料，缠着他下完一局又一局，有种不胜不休的架势。
她绞尽脑汁布下棋局，期望赢他一次，可是总被他轻易破解。
少女气呼呼地鼓起两腮，埋头注视棋局思考，全神贯注又不服输的模样十分可爱，尽落入他的眼中。
他不禁扬起嘴角。
“轮到你了。”她目光倔强。
少年指尖拈的黑子往棋盘去，毫无征兆地移向某一格，动作行云流水，旁人瞧不出他有意为之。
包春莹纵观棋局思忖，蓦地眼前一亮。
“落子不悔哦。”
“嗯。”
“嘻嘻……”她胸有成竹地落下一枚白子拯救白子的局势。
最终，她赢了这一局，感到匪夷所思。“我赢了？你真的没有让我？”
他轻淡地抬眸。“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当然不是。虽然我是初学者，但我一直知道自己冰雪聪明，赢你一局也不是很难。”她单手支着下巴笑。
沈见熙对她的自夸不置可否，朝她勾勾手指。
“干嘛？”
他依然勾勾手指。
包春莹狐疑地前倾，把脸凑过去。
接着他也前倾身子，伸出手。
“嗯？”
她瞪大讶异的双眼，乌黑的瞳仁映着他得逞的笑脸。
他居然捏她的脸！
震惊！
“你……”
沈见熙心满意足地松开手，终于做了大婚那天想做的事。
“你为什么捏我？”她委屈巴巴地揉脸蛋，幸好他没有用力捏。
“你赢了一局，我给你奖励。”
“我谢谢你哦。”
沈见熙笑了笑，如清风明月，转眼间掏出一个长形锦盒摆在案上。“不客气。”
“咦？”她难以置信地打量雕了花的木盒。“真的有奖励？”
“打开看看？”
包春莹搓搓手，郑重其事地打开精致的锦盒，随即她情不自禁地“哗”一声。
锦盒内的墨绿丝绸之上，置有一块赤红玉佩与一对红玉耳环。她定睛一看，发现玉佩和耳环的玉质剔透无暇，想起他在蹴鞠比赛获得的彩头。
“是和田红玉？”
“是啊。”
相当于百两黄金摆在眼前，她不敢碰了。“太名贵了，我不能要。”
他挑眉，“给了你就是你的，你认真地看一下玉佩。”
半个巴掌大的赤红玉佩雕成鸟状，但鸟翼只有一只。她察觉到玉佩的异常，脸蛋绯红赛桃李。
“玉佩是一对的？”
“是啊。”
她不可思议地抬头，看见对面的少年正笑吟吟地托腮，另一只手现出另一只一模一样的赤红玉佩。只是他的玉佩的鸟翼在左边，她的在右边。
“这是比翼鸟，一雌一雄。”
再不理解他的用意她就是傻子了。“所所所所以……这是定情信物？”
“是啊，喜不喜欢？”他难得笑弯了双眼。“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的脑袋垂得低低，声音也低：“不要脸。”
嗯，要脸会丢了娘子，他不能再犯。
“还有——”
话音刚落，她感到前方笼下暗影，然后发上一紧，耳边想起熟悉的叮叮声。
“以后别把它弄丢了。”
“知道了。”
望见郎情妾意的情景，有事禀报的老管家踌躇不前。主子在谈情说爱，他贸然打扰不太好，可是事情有点急。
瞥见柱子后面的老管家，沈见熙收敛笑容唤他前来。
“公子，舒大人来了。”
沈见熙恢复淡漠之色，温声唤包春莹同来。她点头答应，把锦盒藏在衣衫内。
原来舒大人带着主簿来，估摸是办公事，她好奇地打量两位客人。
舒隐的目光与她的交接一瞬，旋即收回。“城外的青山寨已经剿灭，所有山贼落网，已经没有性命之虞。”
沈见熙沉默地点头。
包春莹则震惊官府的雷厉风行。
这时，舒隐再次看向包春莹。“听闻沈少夫人昨天遇到山贼，本官希望沈少夫人亲自谈一谈细节。”
“细节？”
她很不想提，不想回忆。
手又开始发抖，忽地被温暖的掌心握紧，她抬眸对上写满关切的凤眸。
“但说无妨。”他柔声说。
她愣了下便明白他的用意，也放下心来，朝舒隐点头应下。
沈见熙识趣地回避，余下她、舒隐与在卷宗记录的主簿。
撇去沈大夫人逼她签和离书没提，她把乘马车以后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舒隐，听得舒隐和主簿连连皱眉。
“为何沈大夫人要这么对你？”舒隐直视她坦率的目光。
“不知道。”
她回避了他的目光，明显说谎。不过舒隐没有深究，而是叮嘱主簿都记下来，然后又问载她的马夫是什么长相，叫什么名字。
能回答的她一一回答。
末了，舒隐对主簿说：“劳烦先生去找沈公子核对青山寨的事宜。”
主簿领命离开。
剩下他们二人，包春莹不太自在。“如果舒大人没有事要问，民妇先行一步。”
“且慢。”
她疑惑地留下。
舒隐缓和公事公办的神色，语气随之柔和。“虽然你昨天遇到的山贼全部被杀，可是待我找到载你们的马夫，便有人证告发沈大夫人。”
她又惊又忧，忽略他不再自称本官。“我没想过告发大夫人。”
“你担心沈家为难你？”
她慌神又忧心忡忡的模样令答案不言而喻，正似一朵即将遭到蹂.躏的娇花。
舒隐目光灼灼，“如果你在沈家过得不开心，不如随我到京城。”
突然转移话题，她懵然眨眼。
几息后，她大骇。
“啊？”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行，她要装傻。
“舒大人，民妇犯了何事？”
舒隐垂眸敛去灼人的目光，轻轻的笑声如蜻蜓点水。“无妨，只要你过得舒心。”他话锋一转：“沈少夫人无恙，本官不打扰了。”
临别前，沈见熙喊住舒隐，借一步说话。
“舒大人的手上是否掌握了山贼受人指使掳走大嫂的证据？”
舒隐睨他一眼，“你想做什么？”
“暂时压一压。”
“本官做事需要你置喙？”
沈见熙不再多言，欠身送他们出门。转过身，他发现鬼鬼祟祟窥望的包春莹。
他朝她藏身的柱子大步流星，揪出偷窥的她。“偷看谁呢？”
“你啊。你长得这么俊，我想多看你几眼。”
“说实话。”
她心虚地清清嗓子：“舒大人貌似知道了我假意嫁进沈家的事。”
“哦。”
“你就这反应？”
“担心什么，你不是假意嫁来。”
她愣愣地注视云淡风轻的沈见熙，耳根的泛红蔓延至整张鹅蛋脸。
他笑吟吟地观察她的反应，再下一城：“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没做？”
霎时，她的脸像熟透了的李子。春风拂来，她一溜烟地跑了。
他失笑摇头。
不急。
先处理那些烦人的琐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