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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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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细雨微风宛如无垠轻纱笼罩，天地间氤氲朦胧。
屋檐淅淅沥沥轻响，细腻的雨帘像是一汪淡墨，渲染冷清的园林。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在阴沉的雨天中黯然失色。
屋檐下，嗒嗒的落子之声为雨声作伴。棋盘之上，众多黑子已然包围白子。
“围困之势如何破解？”竹清松瘦的中年人手执黑子注视棋局。他一身玄衣劲装，腰间配剑。
“釜底抽薪。”
沈见熙在黑子的侧翼落下一枚白子，瞬间改变局势，自以为势如破竹的黑子被封锁退路。
中年人笑了笑，又落一子。“攻势变猛，会惊扰山中的老虎，恐怕老虎已经出山。”
“无妨，自有野狼对付它。”
“你怎么保证野狼会帮忙守住阵线？”
“吃肉多了一身骚，更何况野狼不久前被老虎咬了一口，怎会不记仇？”
两人继续嗒嗒地落子，局势逐渐明朗，沈见熙的眼神却结了冰霜。“京城那边有什么动静？”
“莫急，圣旨在途了。”中年人顿了顿，略显忧色。“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没有退路，不后悔？”
他坚定地落下最后一子。
“不。”
一局下完，一名彪形大汉拿着账本前来，给沈见熙过目。他气定神闲地翻阅，对于每天的盈利颇为满意。
“这个，继续涨价和少量出售。”
大汉一瞅，心领神会。
中年人幸灾乐祸地笑道：“有人要急疯了。”
雨势没有停下的意思，沈家的马车冒雨前往衙门。
率先下车的是大老爷，随从在旁为他打伞，他与守门的衙役表明要找崔知府。
以往大老爷经常来找崔知府，衙役对他很熟悉，很快就进衙门通报。可是不久，衙役带来拒绝的消息。
“崔大人说不见。”
大老爷瞬间怒发冲冠，“跟崔大人说，是不是连沈老夫人的面子也不卖！”
衙役只好硬着头皮再去通报。
这一次，崔知府肯会见他们。
一行人来势汹汹地进入衙门，沈老夫人拄着拐杖被钱嬷嬷搀扶，她细心地留意来往的衙役在忙碌何事。
不多时，她眼含戏谑。
书房内的崔知府笑眯眯地迎接众人：“什么风把沈老夫人和两位老爷刮来？请坐请坐。”
“多谢崔知府的盛情，要不是老身出面也讨不到崔知府的一杯茶喝。”沈老夫人不客气地坐下。
崔知府摸一摸山羊胡子，神色自如。“最近公务繁忙，请沈老夫人见谅。”
她不置可否，看了看书房外面的雨帘。“舒大人不住在衙门？”
“舒大人住在秦国公府。”
沈老夫人稍微放心，开始旁击侧敲：“刚才老身看见衙厨搬动一箩筐胡萝卜，看来衙门挺富余。”
晓得她在试探何事，崔知府耐心地打太极：“哪里，那是之前买回来存在库房的。”
“以崔知府未雨绸缪的能力，不从商真是可惜。”沈老夫人不想再与他废话，交叠的双手覆在拐杖顶端。“最近临安的菜市有异，不知崔知府有何看法？”
崔知府眉头一皱，“菜农没有触犯律例，他们有何异常？”
“无故抬价、积压菜品、每天限量贩卖，是不是异常？”
他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捋山羊胡子。“他们照常赋税、有正规的路引，何罪之有？”
沈老夫人噎住。菜农确实没犯事，而扰乱菜市价格的行为没有触犯任何律例。
既然崔知府不吃软的，她便来硬的。
“崔大人在临安任职多年，与殷商世家周旋多年，十分清楚何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临安各方的赋税有异，不晓得会不会引起舒大人的注意？”
“呵呵，无须沈老夫人挂心。赋税的征收明明白白地记录在案，分毫不少。”
“崔大人是要高高挂起？”
“此言差矣，本官乃秉公办理。”
“火烧眼眉也不着急？”
“哈，烧的可不是本官的眼眉。”
沈老夫人的双手紧握拐杖，眯成细线的眼睛内一片晦暗，看不清她的目光。
“既然知府大人不担忧，老百姓何须杞人忧天。老身冒进了，告辞。”
“不送。”
沉着脸的沈老夫人领走一干人等，怒不可遏地打道回府。
“娘亲，那个崔知府摆明知道幕后控价的人，他已经站在那人那边，一定是先前瑞斌休了崔云瑶，他怀恨在心。”
两位老爷与沈老夫人共乘马车。
“哼。他与各个世家沆瀣一气多年，想干净利落地抽身？绝无可能。”她皱着眉闭目养神。“几个世家不可能自挖根基，背后控价的只能是外人，那个神秘的新晋商会。你们派人调查出什么来？”
二老爷面露难色。“城里的那家汇鲜客什么生意都做，可是看店的只负责文书，其余的打听不出来。”
沈老夫人接着凌厉一瞥大老爷。
“熙儿也没从潘绍安那边打听出来，潘绍安不愿说……”
“废物！两个都是废物！是偷是跟踪都不会？还有你！光靠熙儿打听？你几十年的经验被狗吃了？”
“娘亲，汇鲜商会的掌舵人不见我们！我只打探出那日接见我们的人不住在城里。我派人去跟踪过，可是被他甩掉了。”
沈老夫人一愣，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他总有软肋，没人跟银子过不去。”
两位老爷凝重地点头。
沈家的后宅同样腥风血雨，沈大夫人又唤来周雪雁。这次，周雪雁提心吊胆，不敢喝明德苑的茶水。
“雪雁啊，姑母这次唤你来是想跟你谈重要的事情。”
她依然觉得姑母的笑脸很可怕，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事。
“其实你不必在意熙儿已经成婚的事情，因为熙儿与那丫头是假成婚。”
原本心不在焉的周雪雁听到最后，眼眸瞪得铜铃大。“什么？姑母你说什么？”
她是做梦还是听错了？
“姑母说真的。熙儿一向有心胃痛，娶那丫头是为了掩人耳目地医治他的心胃痛罢了，这是老夫人的主意。”
周雪雁仍然难以置信，呆若木鸡。
沈大夫人以为她高兴得发呆，继续笑道：“所以你看到熙儿与那丫头并肩，不过是给外人演戏罢了，熙儿不可能看得上粗鄙的庖厨。只有你，才配得上熙儿。”
“演……戏？”
“当然，难不成你觉得熙儿的眼光如此差吗？”
“可是襄王无梦。”
“傻孩子，你多去锦松轩走走，站在那儿跟那丫头一对比，熙儿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吗？姑母不会看错的。”
眼看周雪雁神情复杂，她贴心地宽慰：“你先回去好好地想想，这事暂时别告诉任何人。”
离开明德苑后，周雪雁的心情还不能放松，一直思考姑母的话。
若真如姑母所说她没看错四表哥的心意，昨夜何须下合欢散？最近姑母总是着急她的婚姻大事，逼得太紧了。
她魂不守舍地在回廊徘徊，蓦地恍然大悟。
姑母逼得紧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四表哥动了真心，急坏姑母。
周雪雁暗自苦笑，六神无主地凝望对面的回廊中匆匆跑过的丫鬟。
“不得了了！”
芷葵一回到锦松轩便大呼小叫，气得芷丹瞠目怒瞪。“像什么话？幸好公子不在，不然你没好果子吃！”
芷葵吓怕，心虚地摸鼻子。
“怎么了？”
包春莹与月玲闻声走来。
“少夫人，大事不好了！”
“有话直说。”
“婢子经过明春楼的时候，看见一伙凶巴巴的人进明春楼捣乱！”
包春莹花容失色。“然后呢？”
“他们到处砸坏桌椅，把里面的客人都吓跑了！”
“少夫人！”月玲急忙搀扶摇摇欲坠的包春莹。
她感到一阵晕眩，万分担心爹娘。“结果……明春楼有没有报官？那伙是什么人？”
“婢子看见舒大人赶到，可是那伙人早就逃之夭夭，真可恶！婢子看，那伙人应该是城里的恶霸，流里流气的。”
芷丹急忙给芷葵甩眼色，可惜后者顾着叙述，没注意到。
包春莹花容铁青，强行支撑着。“芷葵，这事记你一功，回头给你赏钱。”
她难为情地挠挠脑袋。“少夫人，这是婢子该做的。赏钱不赏钱的，婢子没想过。”
“少夫人说给你就给你。”芷丹拉过芷葵，“少夫人还有事忙，赶紧回厨房帮忙。”
“哦哦。”
包春莹几乎是由月玲搀扶回房，她的手抖得厉害。“怎么办？月玲，我们该怎么办？”
她以为乖乖地呆在沈家就能保护明春楼，哪知她太天真了。
“姑娘，还不确定恶霸受谁指使，说不定是醉月楼或者唐家报复沈家呢？姑娘，别吓自己。”
“真的吗？真的会是醉月楼或唐家闹事？我们昨天被锁，今天明春楼遭遇闹事，会不会太巧合？”
月玲咬唇，“婢子……也不清楚……”
包春莹乏力地坐下，全身虚软。
这一次闹事是警告。
她预感。
“少夫人，大夫人来了。”
芷丹在外面的通传，使主仆二人心惊胆战。
包春莹深呼吸一口，昂首起身。
“该来的始终会来。见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