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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鱼入网中,兔陷于阱 ...

  •   可毕竟情势危急,容不得他再作犹疑,这群人提刀的刀,拔剑的剑,举掌的掌,攥拳的拳,武功路子全不相同,心法内功倒像是一派。

      七八个人纷纷围上前来,一股股疾风带得柳枝散碎,其中一个手持长剑,身法迅速,剑招虚虚实实,变幻多端,江际流赤手空拳招架不住,反手丢出被扔在一侧的竹笠,被他一剑劈成两半。

      江际流自知不敌,本是要独自跑路的,现下忙转回身来,紧紧粘着余何意,凭他怎么闪避都紧跟不放,余何意心下微恼,暗想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么就敢祸水东引,拉我下水,好,我今日苦陷在此,你也走脱不得。

      于是一个挨住一个,两人在众敌环伺间隙,手拖着手,背身对敌,真似默契十足的老相识。

      实则是江际流欲待要走,余何意拽住他手腕,余何意将即脱身,江际流阻拦他前路,两人东踹一脚,西打一拳,也亏得这群人都是些乍出茅庐的无名之辈,武功平常无奇。

      余何意与江际流二人厮混抵抗间,都经得住不伤,反把这群人打得数个躺在地上。

      战了多时,江际流忽尔脱力摔落在地,被一柄长剑刺穿了臂膀,血花飞溅,飚出了尺长远距,惊的几个未见过血的门徒一声大叫。

      余何意眼看不好,心知今日不伤人,恐不能善了,他当即拔剑出鞘,且战且退,以柳树为中心,凛冽剑气横扫,逼得一众庄家子弟不敢上前。

      那众人都是初生牛犊,悍不畏死,如今见这个树下的少年威猛无匹,更信那江际流的胡话,满以为此人是来搭救贼子的。

      那个为首的后生高喝了一声,叫道:“大伙儿一齐上,这厮中了咱们的软骨散,硬气不起来了。把那个青衫的一并拿下,捉回去复命。”

      江际流负伤横躺在地,眼睛骨碌碌地转,嘴里直喊:“老赵,杀了那个没毛的小白脸,杀了他,这行人自就散了。”

      余何意当然也看出来此人乃是这群门徒的主心骨,但他本就与此事无关,若伤人命,说不好又牵连进一潭浑水之中,此刻心生恼怒,是杀也不好,不杀也不好。

      正在他犹豫之际,那后生听了江际流一语,已怒气勃发地持刀挥劈而来,余何意目光一凝,左手运功一掌,打在其人胸口正中,右手握着那柄长剑顷刻间刺下来,眼看就要将之格杀当场。

      “狂徒敢尔!”

      霎时间风啸草伏,自那等庄家门徒身后,又现三人,这三人,便是些壮年血气之辈,行路间龙精虎猛,打眼便知,都有些道行在身。

      此际开口一喝,只觉声势扑面而来,如千军万马,又似浪打惊岸。

      余何意左手那一掌本使得是阴寒真气,此刻见生异变,临时换了内劲,转为道门心法,同时飞起一记窝心脚,踹在后生心口,把他蹬出去数尺,口吐鲜血,但到底留了他一命。

      江际流伏在树下,有气无力地说话:“老赵,这几人乃是庄家门客,乾坤一刀古冶子,万里悲秋秦无声和雪中客雁惊云。”

      余何意已开始退后,他还须要江际流介绍?

      这几人中的为首者古冶子,他早在几年前的湘西古墓事中见过了,此人精通硬功,手足拳脚极为过人,四年前余何意初入江湖,那时他武功不济,只可在旁观战,眼见得古冶子一掌一个,杀了数十名绿林好汉。

      就算今时已非昨日,余何意也不认为,自己目下可以小觑了他。

      那江际流犹在喋喋不休。

      “满脸胡须的就是古冶子,他的腰侧有伤,受不得力。那秦无声,只消打碎他的玉笛,便可无虑。至于雁惊云嘛,你打他的脐上三寸,神阙穴乃是他的功法命门。”

      那几人听得此言,俱都面色大变,惟古冶子面色不改,只捋了黄须,淡淡道:“这位,小哥。你与此等两面三刀之徒谋划,无论是需要什么,都不是上上之选。

      我庄家也算有些家底,你只要肯放了庄小姐,何妨与我等化敌为友?”

      见古冶子有商有量,余何意神情微松,他抱了一拳,自陈道:“敝姓余,贱字不敢污耳,失礼了。我只是途经此地,在此小憩,不认识什么江什么流,也不知贵府小姐身在何处,请前辈明辨是非,让我离去。”

      江际流身中软骨散,又负剑伤,此刻骨软筋麻,丹田处微弱内劲竟不可转,眼见这救命的稻草将要脱身,暗地里直骂老子娘,那老不死的几个东西又不好哄,谁承想这少年郎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方才要不是他几次拽住我,我早就走了。

      叫骂道:“对,我和他不认识,他就是看你们庄家仗势欺人,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的。

      赵兄弟,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千万别回来。以后有机会,在我坟上敬一盏薄酒,最好把那庄小姐一并杀了陪我,也不枉我与你相识一场。”

      他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前头说不认识,后头又说什么相识一场,显然是胡言乱语,但那三人对视一眼,古冶子略略一点头,位于左侧的秦无声这才出声道:“余少侠有礼了,此事干系重大,不妨过我庄家一叙?”

      余何意皱起眉头,心头一时不快,微讽道:“怎么,难道他的话可信,我的话就不可信?这庄家一事,我是非去不可了?”

      江际流瘫软在地奄奄一息,嘴上却依旧气焰嚣张,此时见这青衫少年恼怒起来,不由得哼笑出声。

      “赵兄弟,你可千万别跟他们走,这帮老不死的都是牛黄狗宝,黑心肚肠。

      他们才不信你的话,宁杀错不放过,一进了庄家大门,里头的茶水有毒,香炉有毒,连那落下来的树叶花草也都毒性深重。”

      他愈说愈气,显然有什么不快回忆浮在心头,连带着面色不愉,语速也越发迅捷,紧跟着道:“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吧。”

      雁惊云上前一步,面带怒色,古冶子却拦住他道:“既然江际流肯讲,便由他讲吧。我相信余少侠自有决断。”

      局势发展到此,竟是一副,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的做派了。

      余何意四下望了望,窥得雁惊云、秦无声两人站在左右两侧,暗暗地封住他退路。

      不由得心生一叹,自忖若仅有古冶子一人,倒有六成把握逃得出去,但加上这兄弟二人,插翅难逃,只好驻足在此,坐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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