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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当年中山狼,他日果应偿 ...

  •   在那之前,林崇吉无法设想痛不欲生是一种怎样的形容,直到他被割断了舌头,他嘶吼着发出啸叫,在痛苦中翻滚抽搐,眼泪汹涌而出,浑浊了他的双眼。

      朦胧中他恍恍惚惚,看见林成微微扬起嘴角,看见林就提剑迈步而来。

      我应该躲开。

      林崇吉这样想道,可过度的痛苦令他无力动弹,哪怕只是抽搐一下。

      我会杀了他们!

      我会为林家堡报仇!

      我会让母亲死得瞑目!

      只要我能够活下来,不,我必须活下来。

      “崇吉——”

      父亲的呼喊就在耳边,林崇吉觉得五脏六腑仿佛在痛苦中重生,五感六识重新回到体内,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林崇吉往后一翻,摔入了泉水之中。

      这泉水腥臭难闻,里头全是内脏与浮尸,有的泡久了,已像要炸开来似的,浑身肿胀着。

      林就冷眼斜着他在泉水中翻滚,面带嫌恶,没再靠近。

      他又一次从这二人手下生还,林崇吉欣喜着爬上石台,爬到父亲林如许身旁,嚎啕着,却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流出一滴泪来。

      父子俩抱在一起,都像劫后重生一般欣喜如狂。

      又有几次,林就提剑落入石台,想要带走他,幸有林如许以身相护,才保得无虞。

      或者是林如许还有用处,林成、林就两人对林如许这样以身相代,颇有些忌惮。

      林成、林就二人试了几次都不能够分开父子二人,便也逐渐淡了兴致。

      大约一日午后,洞穴里来了一位少女,那少女在炎炎夏日时节,身披鹤氅,周身肤白如雪,唇赤如朱。

      款款而来时,只见她身形微晃,姿态美妙,行动间如一阵风一般掠入山洞。

      林成、林就二人躬身相迎,走到近处时,她美目微挑,以袖掩住口鼻。

      “若不能令他归附,则速杀之。”

      林成低眉顺眼,是林崇吉曾经常见的谄媚姿态,只看他小心翼翼道:“谨遵大人嘱咐,可是那人武功高强,以小人之能,恐怕没有杀了他的本事。”

      少女大袖一扬,一道劲气凭空激射而出。

      林成不敢闪躲,硬生生挨了一记,左侧脸颊当即红肿起来。

      她冷笑道:“猪狗不如的蠢货,若不是你们提前引发了计划,踏松月也不会如此被动。”

      林就拜伏在地上,头低得几乎可以挨到湿冷的洞穴表面,他以往最憎此地环境,此刻却惴惴不安,惟恐姿态还不够低。

      “少使娘娘息怒,但我兄弟所言确然属实,咱两个便是一齐上了,也不是他一掌之敌啊。”

      那少女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自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丢在他二人身前。

      那是一柄袖箭,箭锋漆黑如墨,闪烁着幽幽冷光,即使在阴暗的洞穴中,也能看到它的光亮。

      两人见了此物,当即心中大定,连连拜谢,送走了少女,林成便离开了洞穴。

      如此安然无事,又过了一夜。

      第二日不知何时,林崇吉清醒过来,先以手探了探父亲额温,烫的吓人。

      他匍匐在石台上,悄悄啜饮一道罅隙中流出的干净泉水,他动作很小,不敢叫人发现。

      喝了几口,林崇吉费力撕下自己衣襟边缘的布条,沾湿之后,一块敷在父亲额头上,一块放在嘴边。

      做完了这一切,林崇吉才有空去探看四周,才发现今日的看守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不在洞中。

      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就在林崇吉揣测之际,只见林就自洞穴外提剑快步赶来,直奔着石台上的林如许与林崇吉二人。

      林如许已烧了几天,伤口发炎,内力也被吸走了大半,早已是强弩之末。

      这会儿见林就来势汹汹,只可勉强撑起身子,挡在林崇吉身前,目露哀求之色,正要说话。

      林就见得此景,冷笑一声,一掌打向林如许心口,这一掌去势奇快,林如许来不及挡,又不能躲,当下痛呼一声,软倒在地。

      林就便又提剑,刺向林崇吉,逼得他慌忙仰身去躲。

      但林崇吉几日未进食物,早就无力,此刻腿软跪了下去,被这一剑刺瞎了右眼。

      “啊!”

      他发出一声哀嚎,就在将死之际,林崇吉忽听得洞外传来呼喊。

      “不要耽搁工夫,快走。”

      林就被此一喝,只好恨恨看了他一眼,便快步折身离开,林崇吉这才侥幸逃得一命。

      鸟雀哜哜做声,在树间跳跃,林崇吉回过神来,面前已不是黑森森腥臭难闻的洞穴,日光灼灼,照的他一时分不清人世梦幻。

      他伸出手掌,在阳光下仔细端详,好像从未见过这一双手。

      另一侧,余何意跳上高石问道:“庆前辈何处去了。”

      吕去归面容肃穆,已不似初见那般轻浮随意。

      “我与庆平生来到此处时,就见一黑袍人钻身而出,他见了我俩,转身便逃。庆平生追上去了,留我在此接应你们。”

      余何意点了点头,又问道:“前辈追去了何处?”

      这一问,吕去归却答非所问。

      “那黑袍人轻功不佳,但内力极为深厚,他临走前向我二人隔空打了一掌,便是这一掌,也叫我内息翻涌,久不能止。余兄弟,你知道他练得是什么功法吗?”

      余何意腹诽道,魔头杀人一事闹得如此甚嚣尘上,你竟不曾听闻,可见靖安署之名,也是妄称。

      “我不知道,有传闻说,他修炼的是一门魔功。”

      吕去归大笑了三声,说道:“这正邪二字,原就难分。倘若我练了此功,使它来普救众生,除魔卫道,百年之后,不知后人又将如何书我功法。”

      说罢了,他跳下岩石,往东南方向,飘然而去,留下余何意站在原处发愣,吕去归方才所言,震耳欲聋,不住回响在他耳畔。

      陈旷见状问道:“怎么了,余弟?”

      余何意回神道:“那人应当就在前面,庆前辈想必已拦下了他。”

      当着众人跟前,余何意并未直言庆见空之名,此刻眼神一交汇,二人都心知肚明。

      “那咱们过去瞧瞧,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陈旷说罢,余何意点了点头,他早有意前往,否则也不会追问庆平生的去向。

      此刻两人便一齐纵身跃空,向着吕去归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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