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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一三七章 筹谋万全 ...

  •   因为高兴,所以对待这个憨包也多了几分耐心,余何意笑道:“不错,你爹叫甘王霸,取了一妻二妾,你是妾室柳氏之子,打小儿爱玩家雀,尤以练雀飞人字形最为精通,你的左脚板底有一个大痦子,我说的可有错漏?”

      “对,对,对极了。”甘衙内重又高声起来,既而咧着嘴往桌前一坐,叫道:“原来是自家人,给我这通好吓,这个……”

      甘衙内看了看余何意白面似的俏脸蛋,心中拿捏不定,不知该叫他什么,按理说这是父辈的相识,叫声叔叔也使得,可是面前这个道士这样年轻,叫叔叔,那也不太恰当吧?

      好在余何意看出他的为难,主动道:“贫道,驻颜有方,其实年纪不小了。”

      甘衙内就坡下驴道:“道爷,你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用得上我帮忙吗?”

      余何意听他这样说,心中倒是轻咦,只道这小子是个无脑的蠢汉,不想也有几分机灵在身上。

      他本欲笑一笑再说话,但心中一动,遂扬了扬折扇,面上并无展露笑颜,只说:“帮忙?是来帮忙,不过不是你帮我的忙,而是我帮你的忙。”

      甘衙内拉着鼓凳往前挪了一尺,凑近问道:“什么?我有什么要你帮忙的?你这,真是给我弄糊涂了,我没什么事儿啊。”

      那鼓凳上覆着一片苏绣的织物,本是女子梳妆时的坐具,现在被个懵懂的纨绔坐在其上,也丝毫不以为意。

      “你站起来。”

      余何意一派仙风道骨,精光内藏,丰神雅淡,虽然面貌生的年轻,却有一种迫人的气势,令人不由自主的要听从他的指使。

      甘衙内心神为之一摄,‘嗖’的一下站起身来,余何意将他周身扫过,来回巡视,看得甘衙内愈发惊惶,他期期艾艾地问:“有什么不对?”

      余何意道:“你父亲说的不错,你先天受损,体内阴虚大亏,出世后灵芝人参用的不少,但所谓四肢有漏,则补益无功,加上你后来不思修身养性,反而日逐淫乐,寿岁无多矣。我来问你,你近日可否有夜来多梦盗汗,醒觉渴水之症候。”

      甘衙内原本听得不以为然,这些话是个大夫都对他说过,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劝他戒色戒淫,不过他向来阳奉阴违,直到听闻后话,提及寿数所剩无几,才渐渐慌乱,说到症候一差不错,更是神情大恐,叫道:“是,是啊。”

      余何意又道:“你按一按商曲穴,且看如何。”

      甘衙内狐疑的按了按自己腹部脐上二寸,痛的大叫一声,当即疑心全消,嚎着扯住余何意的袖口,嚷道:“啊,道爷,你帮帮我,我才二十五岁,我不想死。”

      余何意冷笑道:“病疾已在腠理,想药石无效矣,要想活命,惟有……”

      “惟有什么?!”甘衙内急急问道。

      “惟有一个属阴的道门弟子,逢初一十五为你推拿调气,方能延寿痊可。”余何意故作玄虚。

      其实先天受损是真的,余何意一早就知,这是甘天霸自行说出来的不算秘辛的秘辛,也是他有意与余何意交底的把柄,更是他欲求余何意传授道门正法给自家犬子的根本。

      不过所谓四肢有漏,寿岁无多,那就纯属是余何意信口胡诌,故意威吓。至于多梦盗汗,口渴症候,近日正是八月盛暑,就算是富贵闲人,终日置冰扇风,也难免热的心噪难眠,多梦盗汗实属常事,出了汗口渴也是寻常,也只有这个甘衙内不学无术,才会被轻易唬住。

      所谓商曲穴,那就更是卖艺的歧路人常玩的把戏,那地方上隔气窍,下通丹府,本就是极其脆弱处所,等闲碰一碰还要小心,何况按得重些,可不就要疼痛难当吗。

      只是这些东西,甘衙内是一概不知,加上余何意道人妆扮,又通晓他的来历,和他爹还有旧,那更是深信不疑,全无他想。

      “求道爷指点迷津。”甘衙内大拜一礼,拜下去过半,余何意才持扇抵住,教他低不下去。

      到此,铺垫这许多话,终于切入正题。

      “也算你赶得正巧,我在这里,收了一个女弟子。男为阳乾,女为坤阴,正是属阴,这弟子根骨上佳,心性颇好,家中就落此城,你往来也甚便利。不过,就只一件不好。”

      “什么不好?”

      甘衙内已然上套。

      “她年才八岁,刚刚开窍,生母就惹了官司,现在狱中,这小徒儿无家可归。”余何意斜他一眼。

      “这个好办。”甘衙内左手成拳,右手成掌,两下一合,笑道:“我府中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可以做她的阿嫲,屋子也够大,要金银绸缎,无所不有。”说着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要是修行需要个安静的处所,给她新盖一处竹屋椽舍也不妨碍,后园子的亭台拆一座就是,那地方还有个天然的石中泉,我不吝惜,道爷,您放心,您的徒弟交到我手上,我绝对管待好,绝对不会让她待的有一点儿不舒不服。”

      余何意有些错愕,原只要他亮明身份,解决了牢狱官司,想不到他处理手段如此剑走偏锋。

      可这就是余何意有些想当然耳,他以往打交道的人全是城府深沉之辈,老辣通达之人,那各个都是闻弦音而知雅意,只听余何意提起生母官司一事,就知该怎么做,谁像甘衙内似的,只顾自己快活,在甘衙内心里,每月都要来返雍州与长安两地,何等麻烦,就像捆了个绳索似的,跑不远走不脱,哪有把人带在身边来的自在。

      想出去游玩耍子时,也不怕延误了治病,至于人家母子分离的骨肉之痛,在他看来,修道人已经半只脚迈出俗尘凡世,想必不会因此介怀。

      就在他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解决之法是个十分两全之计,就见余何意摇了摇头,一时急道:“这个办法还有什么疏漏?道爷指正指正?”

      余何意不得不明言,“我这个小徒,尘缘亲情未了,舍不下她的生母,你把她掳过去府里,就算锦衣玉食也不会畅快的。”

      “那。”甘衙内心不甘不愿,但也只能说道:“那也好办,雍州的知州和我爹有些交情,我托人相告,他必肯卖我面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余何意又道:“毕竟远水救不过近火,那是个妇道人家,知州日理万机,等你的信笺到时,恐怕人已庾死狱中。依我所见,你先去信一封,再去官衙上作客压阵,免叫她平白枉死,苦煞了咱一片心机。”

      甘衙内听他排布,口中唯唯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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