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向死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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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卡拉拨开向反方向逃开的人群，跌跌撞撞往空地中央跑去，还被地上不知名的突起绊倒了一次。
大家的尖叫声、食死徒得意的嘲笑声再次响彻云霄，所有人再次战成一团。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颜色的光，哈利也趁所有人不注意时醒来，加入了战争，西里斯重新精神百倍地站起来，和麦格教授、疯眼汉和西弗勒斯一起向伏地魔冲去。
旁边门廊崩塌塑造的阴影里，纳西莎和卢修斯想要拽着德拉科偷偷离开，他却像是吓傻了一样，脸色苍白，神色复杂的看着人群中间的卡拉。
卡拉却什么也没做，她跪倒在碎成渣的绿宝石上，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头脑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乔治早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秒就放开了金妮，现在他正神情恍惚，和卡拉跪在一起，膝盖挨着膝盖，使劲摇晃着弗雷德软绵绵的躯体。
有咒语突破重围，向这个方向袭来，一群红发的人围住了他们。
“乔治！卡拉！站起来！站起来！”韦斯莱先生挡在他们身前，向来沉着的男人现在正带着颤抖的哭腔，但还是背向着他们，坚定地发射着保护咒语。
“乔治！站起来，求你了！”珀西也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但他没有向身后看一眼，不停的把咒语射向接近这边的食死徒。
反倒是韦斯莱夫人，一滴眼泪也没有留，脸上带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果敢坚毅的神情，她正迅速而高效的运用一种强大的白魔法，每一个被她指着的食死徒都尖叫着爆体而亡。
但若是有人能分神去观察她，不难发现，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仿佛正颤抖着发出悲鸣。
混乱的院子里，这群人用身体围成了一堵墙，保护着逝去的挚爱，这种魔法比无数个盔甲护身连着一起造就的金色高墙还要强大的多。
卡拉却深陷在无边的绝望里，她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结局，伏地魔只剩下一片魂魄，可以轻而易举的被杀死了，可是这一切将再没有任何意义。
她看向身旁的乔治，发现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他正用那烧焦的袖子擦拭着弗雷德脸上纳吉尼的血迹，幼稚地一遍遍呼唤着他，仿佛这只是他们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玩笑，下一秒弗雷德就会从地上弹起来笑话他们俩的天真。
卡拉却明白，那些快乐、欢笑、沾着露水的鲜花、餐桌上不成调子的歌声，都消失在长夜的最后时分。
弗雷德死了，乔治便也跟着一起死了。
所有他们深爱的人，都再也不会感到快乐。
即使没有汤姆·里德尔，留给他们的，也只会是漫长而枯燥乏味的一生。
看着这座承载了所有幸福回忆的城堡，双胞胎曾经从这里，在漫天的夕阳与烟花中冲向蓝天，那样鲜活的笑容还历历在目，她还能闻到血腥味中夹杂着草坪和泥土的熟悉香气，卡拉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不能让弗雷德死在这里。
她颤抖着抚上弗雷德的脸庞，手上那枚戒指上的石头，发出微弱的震动。
卡拉愣住了。
她想起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墓园里，那个被风化到几乎认不清的隐秘符号。又想起相邻那座大理石墓碑上镌刻的墓志铭。
最后一个要战胜的敌人是死亡。
她心中升起最后一丝，隐秘的希望。
再试这一次吧，一次就好。
在霍格沃茨摇摇欲坠的城堡下，卡拉跪倒在血迹斑斑的冰冷大理石地板上，看着眼前爱人逐渐冰冷的尸体，最后一次念起那个古老而复杂的咒语。
她知道，如果这一次再不行的话，就永远都不可能再成功了。
“拜托了。”卡拉喃喃哀求着，“拜托了，就让他醒过来吧，我愿意替他去死。”
卡拉的长袍里，老魔杖、复活石和隐身衣，再一次一同缓缓发出那种频率一致的共鸣，只是这一次，震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卡拉听见，还有别的什么，也开始一同震动起来。
她听见凛冽的长风流浪过荒原；她听见冰河世纪遗留的山脉在颤抖；她听见自己心血焚烧时发出的爆裂声；她听见周围稀薄的空气，在一寸寸结成寒冰；她听见耳边有陌生的喃喃低语，仿佛在述说着这片土地上，所有风尘仆仆、却又沾满爱意的过去。
城堡中一片不同寻常的死寂。
好像是刹那间发生的事情，闪光、爆炸声、惨叫和狂吼声都平息下来了。
天边本来已经泛起珍珠色的白光，这一秒却又回归了漆黑的冬夜。而这片废墟上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片不同寻常的寒意入侵。
但是除了卡拉，谁都看不见，一团铺天盖地的巨大黑影，在几乎要冻结的寂静中，悄悄降临。
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在这一瞬间。这个同时拥有隐形衣，长老魔杖和复活石的，拥有三兄弟血脉的女孩，以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为代价，成为了死神的主人。
所有战成一团的人们都停下了，大家或倚着废弃的栏杆，或跪坐在破碎的石板间，却都不约而同望向这边。
伏地魔本来以一敌四，但现在，他们都被一种无形的黑暗笼罩着，不受控制地看向那片被很多人围起来的空地。
“把他带回来，把他带回来。”卡拉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跪在地上，看向横挡在他们和伏地魔面前，那团应该被称为死神的黑影，它长得有些像摄魂怪，像是带着巨大的黑色兜帽，浑身散发出的死亡、腐烂的气息，却远比摄魂怪要浓烈的多。
“主人，如您所愿。”她听见那个低沉的嗓音说道，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狱传来。
“但是生命的死亡不可避免，要挽救面前这个人，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我说了，你可以带我走，换我的命就好，没关系的。”卡拉颓然地跪在绿宝石的碎片上，鲜血不断地从她的膝盖上流出来，但她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渴望的抬头看着。
那黑影发出压抑的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强烈的不满，“主人，恐怕我没办法取走您的性命——”
“我不在乎！”卡拉尖叫着，“无论你要做什么！现在！马上！把他还给我！”
伏地魔和他的信徒，嘲弄地看着她，对着空气发出莫名奇妙的尖叫。
“哈哈哈哈哈哈！她疯了！”食死徒群体里发出一阵嘲笑。
“卡拉，别说了，别说了。”乔治跪在卡拉身边，颤栗着，却没忘记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环住她，他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弗雷德的，泪水不住从他呆滞的双眸中滑落。
乔治·韦斯莱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强烈的想要逃避事实，一半却又无助地拉扯着崩溃的卡拉，想要把她拽回现实来。
卡拉却仿佛听不见任何人的话，眼里有些不管不顾的疯狂，只对着空气喊着，“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那团黑影动了，他离卡拉越来越近，但周围的人除了刺骨的寒意和一股奇怪的味道，仍旧是什么都没有察觉。
“一条性命换一条性命，我的主人，自愿放弃生命是生成契约的必要条件，但是一旦您成为我的主人，我将不再有带走您的能力……”这声音听起来即遗憾，又带着略加掩饰过后的气急败坏，“请赐予我另一个生命吧，您不需要动手，只需要说出他的名字……一个权限……等价交换就可以完成。”
“等价交换？”卡拉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哭泣，慢慢、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黑影的方向，仿佛要看穿这本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死神。
但最终，她的目光透过黑色的浓雾，停在远处站着的黑袍男人身上。
“他怎么样？”没有任何预兆，却也没有任何迟疑，卡拉问出这个问题。
黑魔王正歪着头抚摸着魔杖，嘲笑着卡拉的狼狈和疯癫，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一点概念也没有。
那团黑影转了个方向，如同打量猎物般，上下点了点头，“当然了，任何人都可以。”
乔治绝望的呼唤还在卡拉耳畔回荡着，她安抚的拍拍他带着伤痕的手。
“没关系的。”
她平静地看着乔治湿润泛红的眼睛，没等大家松一口气，庆幸她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卡拉又转过头，用那种非常陌生、不带有一丝起伏的语气对空气说着话。
“那就是他了——汤姆·里德尔。”
卡拉笑了，手指摩挲着弗雷德掌心的纹路。
“撕了他。”
黑影匍匐着，像是被人按着头鞠了个躬，缓缓转过身去。
伏地魔被人当众叫出那个自己十分厌恶的名字，瞳孔愤怒地放大了。但他还不知道，这是他罪恶的一生中，能做的最后一个表情。
下一秒，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看见一道虚空的黑影，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冲破了伏地魔的胸膛。
汤姆·里德尔的身体化成了无数黑色的碎片，在空中爆炸开来，混合着纯白的落雪，最终归于这片他最想要征服、却从未理解过的土壤。
有几个食死徒在尖叫，但是更多的人在欢呼着奔走相贺，西里斯给了哈利一个大力的拥抱，又和满脸是血的西弗勒斯握了握手，唐克斯和卢平幸福地拥吻在一起，疯眼汉则趁机用一根根火绳把准备逃走的食死徒们都套了起来。
而正中心的空地上，却没有人有空欣赏伏地魔的死亡，韦斯莱家的人们一个接一个跪在卡拉和乔治身边，在彼此的泪水中，抚摸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毫无预兆的，那股腐败、压抑的阴森感突然就消退了。
而他们围着的中心，软绵绵的躯体下，那颗冰冷的心脏突然又开始跳动。
清晨的第一缕朝霞里，弗雷德·韦斯莱睁开了他琥珀色的眼睛。
“这真是——刺激过头了。”
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把头往卡拉腿上一搁。
“这笑话糟透了。”乔治满腹牢骚地说着，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混合着泪水，却暴露了他此刻的真实感受。
雪还在下，大理石地面凝出一层薄薄的冰晶，但再没有人觉得冷。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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