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万念俱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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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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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青回到宫里就把她那口十几日前送来，尚未拆封的细软箱子开了。
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出来，王进言送的全扔了出去。
一个小皮球滚了出来。
一副银耳环，虽然做工不算上乘，但是中原少见的款式。
一条皮革短裙。北境女子穿在外头，保暖又方便骑射。
一套牦牛骨饰。做工奇巧。
一把小弓。力弱者也可开。
一把嵌翡翠的小匕首。
还有那些已经消耗掉的老参，雪莲，肉干，蜜饯……
每年生辰，爹虽不回来，礼物还是按时甚至提前送到的。
女孩儿过的节日，也是不曾落下。
北境贫瘠，能工巧匠不比京城。
镇国将军许也是花了心思。
他或许曾经真的视如己出。
如果自己不犯傻，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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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言既可凌迟，何青青也无所留恋。
她应该逃跑。
可是天大地大，逃去哪里？
她一直所学皆是礼乐书画，持家之道，相夫教子。
纵使带着些积蓄出去，没有将军府依靠，一个弱女子，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年少轻狂的时候想过很多事，可真到临了，却不知如何开始。
岁寒宫萧瑟凄凉。
母亲憔悴不堪。
“青儿，为母害了你。逃吧，不要管我。那王进言也必不是真心待你，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何青青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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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鹂黄慌张来报：夜里夫人上吊，被救了下来。
何青青赶去岁寒宫。
毕竟生养之恩，就是再糊涂，也是母亲。
奕武帝竟然也在。
“段夫人怎能如此狠心？朕马上就要与你女儿成亲。你若死了，青青岂不是要为母守孝不能成礼？”
段氏脸色惨白，泪流满面。
“段夫人再等两月吧。”
他眼里净是寒霜。
奕武帝与何青青擦肩而过，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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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青万念俱灰。
她靠在藏书阁念书度日。
往日爱看的话本子皆是才子佳人，现在入目心痛。看些新典，技艺，反能开拓视野。
碧玉来了几次，劝解皆无果。
人心既死，无喜无悲，时光易逝。
两月一过，大典如期。
美人肤胜雪，妆红粉若桃。青丝配凤冠，金玉缀霞衣。
他们说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大礼既成。
新后进住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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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乃后宫主殿，引有温泉，亭台楼榭美甚。
“都退下吧。不用侍候了。”
奕武帝吩咐随行仪驾。
入了内殿，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何青青才恍然觉得自己已成人妇。
奕武帝斟了合卺酒，递与她。他仍是面无表情，目若寒星。
她机械的接过来，就着对方的臂弯，一饮而尽。
这可是杯毒酒？
或许是毒酒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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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桃红被唤进来侍候皇后脱仪服。
除却一切仪式的东西后，回到了婚姻的根本。
而何青青对此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她突然感到紧张无比，心脏狂跳。
“殿下，记得装落红的白绫要放回盒子里。明天要给敬事房的。”
桃红轻声交代。
她觉得脸发热。心里发慌。
她们都退下了。
屋内再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碧玉说的客观。他看着确实比实际要年轻。
他天赋异禀，北境的寒风骄阳也没能折损他的容貌，健康的肤色只增加他的威武气魄。
他鲜少带她出门的几次里，都有商贩误以为他们是兄妹。
她紧张不安。
他注视着她，眼神复杂。
“你在这睡吧。”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说。
然后转身走出外间，关上门，躺到小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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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青躺在大床上，许久不能入眠。
这才是意料中事。
她听到外面也有床榻辗转之声。
子时梆响。
疲倦终于让她渐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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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我可以进来吗？”
次日天蒙，新后被敲门声惊醒。
“陛下？请进。”
她坐起来，拢紧中衣。
他走了进来，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她吓得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
他杀人何需毒酒？他向来大刀阔斧。
呵。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怕死。
是心底还有一点点不应存在的希望吗？
他在桌上找到那白绫。
匕首一晃，血滴在白色上绽开。
他把白绫放回盒内盖好。
又从柜中取出纱布随意包扎了指上伤口。
他一边缠一边说：青青，记住，我们已经圆房了。
她机械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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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后梳洗完毕，去往长寿宫拜见太后。
太后大概已经听了敬事房的报告，满心欢喜。赐了如意，又拉着手跟她说话。
还是管她叫青儿，让她好好侍奉皇上。
后宫目前只她一人，册封大典就算全部结束了。
傍晚岁寒宫传来消息，母亲自尽了。
这次没人施救。
她恍惚了一阵。泪流满面。
他也再没来过凤栖宫。
凤栖宫墙宇高大而寒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万念俱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