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佐鸣）》听雨风来

1、第 1 章

　　01
　　也许我很幸运吧——

　　在选择中，我从不是被抛弃的那个，鼬选择了我，鸣人也选择了我。

　　可是我不想被选择，如果让我死在六岁那年，如果让我死于终结之谷，或许比现在好很多。

　　不知道怎么回事……嗯，一到夜晚，果然是喜欢胡思乱想啊。

　　02
　　佐子侧过脸不去看墙上的照片。

　　她在有些小的床上翻了几下，阔别此地四年，她身量长了，也与木叶生疏了，翻来覆去居然难以入睡。

　　也许她本不适合安定下来——佐子下意识的忘记幼时第七班的她多么无忧无虑，她不想去面对明天，总是有着她看不懂的表情的小樱，像个傻子一样的吊车尾鸣人，捧着亲热天堂的卡卡西，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想面对，即使每个人都热情的发出“加入我们”的邀请，宇智波佐子还是会选择离开。

　　宇智波佐子决定去火影岩上看星星。

　　03
　　“阿拉，佐子这么晚还不睡觉吗？”
　　旗木卡卡西如是说，他一如既往带着黑色面罩，手拿亲热暴力，佐子没记错的话，这本书在一年前他们见面时他就在看了。

　　“只会看r18的你又以什么立场说我——”
　　挖苦的话脱口而出，佐子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

　　她慢慢低下头。

　　少女身子在黑夜里有些单薄，现下估计没人敢相信，眼前的女性就是第四次忍界大战中的大功臣，忍界天花板宇智波佐子。

　　她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尖端不服气的翘起，露出一片洁白面颊，左眼被黑发盖住，真是大变样啊，卡卡西想。

　　不过，嘛，其实一点都没变。

　　“明天有聚会哦，佐子要参加吗？”
　　他问。

　　“现在发出邀请，很难让人不觉得是一时兴起。”
　　——即答的冷酷口吻

　　“嗳嗳，是因为鸣人也找不到你啊——佐子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老宅，这样好吗？”
　　卡卡西答到。他没讲假话，漩涡鸣人确实一个上午都在找宇智波佐子，想邀请她去参加战争结束的第一次集体聚会。

　　他是好心好意，可佐子看样子不想接受呢。

　　不然也不会不好好睡觉，跑到火影岩上吹冷风了。

　　“别丈量我——”宇智波佐子道，“六代目火影。”

　　她站起身，看似无意的踢了一下自己脚下的旗木卡卡西头雕（未完成版）

　　“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她说。

　　“别走呀，”卡卡西也站起来朝佐子的方向走了两步，“明天的聚会你会来吗？”

　　“……来。”
　　佐子的身影消失在卡卡西面前。

　　[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吧。]

　　04
　　“——哇——！”
　　“是火锅，太棒了！”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佐子的视线，她有点看不清对面的鸣人的脸了。

　　“什么嘛，火锅里不可以下拉面真的是太没劲了呦我说！”
　　“你这家伙，不要总想着拉面啊！”
　　“哎我说，今天就让鸣人的脑袋休息一下吧，樱！”

　　没人注意到佐子。
　　于是她沉默的拿起了筷子，从锅里挑起了作为底料的番茄。

　　番茄软烂酸甜，佐子在心里撒了一把花。

　　胳膊被人碰了一下。
　　“嗳，我说……”
　　“不加入他们吗？”

　　佐子扯了一下嘴角，没有任何意味的笑。
　　“问出这种无聊问题的卡卡西，果然是个无聊的大人。”

　　“哎呀——”卡卡西笑了一下，“似乎又被学生嘲笑了呢。”

　　“真的不去加入他们吗？”
　　卡卡西又问了一遍。

　　佐子疲惫的闭上眼睛，她用以视物的右眼里也总算看不见了嘲讽，声音淡淡，“你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与活在阳光下的他们相比，她有什么资格堂堂正正走在木叶的街道上，沐浴在阳光里？

　　就算有个人想拉她出来——
　　那个人也不是[只]想拉她出来。

　　梦想的终结不是死亡，而是童年时代的结束。
　　她的童年时代，从杀死鼬的那一刻，就终结了。

　　05
　　“什么——！？”
　　金发的忍者拍着桌子大喊，“佐子离开了！？”

　　“呀呀……”旗木卡卡西摆摆手，“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别对着我嘛……”

　　“佐子怎么会离开呢？我是说——她那么希望回来，那么喜欢这里！”
　　“战争到来的时候，她保护了木叶不是吗我说！”

　　卡卡西擦了擦汗。
　　“别自欺欺人了，鸣人……”

　　佐子本就不想回来，是鸣人死缠烂打才让她留下来而不是回到音忍村。
　　佐子没有保护木叶，她只是保护忍界，在此之前她还差点决定摧毁木叶。

　　“……”

　　“啊，”卡卡西好心提醒他，“现在去追，也行还能赶上哦——”

　　“……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的！明明答应小樱要把佐子带回来，可是她又走了！我真是糟糕透了！”

　　啊啊啊，只是因为小樱吗？……看来这些年你还没成长啊……鸣人。

　　卡卡西突然想起第四次忍界大战时的场景——
　　姗姗来迟的水门笑着指着佐子问，“鸣人，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鸣人脸红透了：“什么、什么嘛！我最喜欢的可是小樱啊！”
　　佐子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从那个时候就意识到了嘛，佐子？
　　鸣人选择了你，可是你不是唯一被选择的人。

　　在他眼里，佐子只是幼时伙伴，莫名其妙发生的羁绊和恋慕对象小樱对其单方面的爱恋（即使她是个女孩子）让他坚定了将叛村佐子带回来的信念。

　　在这途中他拉住了许多人的手，我爱罗，长门——

　　可是佐子想要的是有一个人不顾一切的拉住她，只拉住她。

　　有点任性的要求呢。
　　所以也难以做到啊，对于鸣人来说，真的真的，非常困难。

　　因为他永远活在阳光之下。

　　06
　　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宇智波佐子不知道。

　　“我没有过喜欢的人。”她站在兄长的碑前似乎是自言自语般说。

　　她将鼬的一只眼睛和“朱雀”的戒指放在一个盒子里，埋在这个插着无名木牌的土包下。

　　“我决定要离开木叶了，哥哥。”
　　“我不知道怎么走上木叶的街道，做错那么多的我还可以活在亮面吗？”
　　“或许我将做的是名为赎罪的事情。鸣人会是火影，而我活在背面——”
　　“哦，就像「根」一样。”

　　“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支持我不是吗？”

　　宇智波佐子拉下脸，眉目里隐约见嘲讽，“说着「我会永远爱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却自私的离去了，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啊？”

　　“连最后一刻，也要继续欺骗吗？”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佐子的眼圈却渐渐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特地告诉你我的决定——总之——”
　　她转身，衣袖鼓起了风的轨迹，黑发随意的掠过脸颊。隐隐约约露出的左眼是紫色的纹理——写轮眼的终极形态，轮回眼。

　　“……再见了。”
　　风送来微不可闻的低语。
　　也送走了过去数年的岁月。

　　07
　　“佐子又走了吗？……”
　　“……这样啊。”

　　女学生似乎成长了不少——就算得知曾经喜欢的人再度离开的消息，也不会像曾经一样无助哭泣。

　　因为她深知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
　　“谢谢你告诉我，六代目火影大人。”
　　“那么，明天见。”

　　“等……”
　　卡卡西扣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不去看看鸣人吗？”

　　春野樱勉强的笑了一下，这是她目前能做出的除了耷拉下脸以外的唯一表情了。
　　“鸣人想的，也该和我一样吧。”

　　第四次忍界大战的胜利结束。就像是华美的泡泡破了。少年们飞速的长大，然后突然发现少年的自己多么的幼稚。

　　那些“带回叛村友人”的发誓，如今就像镜花水月，盘桓在她心头，恍惚迷雾，却又拨不开。

　　樱想，和佐子羁绊最深刻的鸣人对此才最有体会。

　　少年大梦一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他们要变成真正的大人，泡入没有意义，名为大人的世界的怪圈里。

　　——即使这般想着，春野樱还是拉着鸣人去了拉面馆，她请客。

　　“居然主动请客——”鸣人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以往热情的模样，“今天的小樱不会被掉包了吧？”

　　“你这个笨蛋！”樱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接着，直到热腾腾的拉面端上来，二人都突然陷入了沉默中。

　　鸣人掰开筷子，雾气后看不清表情。
　　“我说……小樱来找我是什么事吗？”

　　“……”
　　春野樱的表情有点挂不住，她眼神漂浮着答道，“受卡卡西老师所托罢了。”

　　“……如果是因为佐子的事情来，就不必了。”
　　说出这句话似乎废了鸣人很大力气，他深深的低下头。

　　樱想，果然鸣人也是这样想啊。

　　“那就吃拉面吧，我请客。”
　　她如是说。

　　08
　　“欢迎回来，佐子。”
　　——大蛇丸如是说。
　　好像佐子回到了家，这里本应该是她的家。

　　佐子虽然讨厌黏糊糊冰凉凉的蛇，但她还是自然的坐在了房间唯一一张椅子上。
　　姿态远比在木叶宇智波旧宅要轻松。

　　“佐子的查克拉依旧是如此清新动人——”
　　香磷一脸陶醉的拥抱住佐子，深深的吸了一口。

　　佐子面色如常的和大蛇丸对话。

　　水月：“……”
　　水月：“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佐子啊……”

　　重吾：“……”

　　“我不会在此长留，”宇智波佐子这般道。“四处走走也没什么不好。”

　　“我最近听说一个关于血继界限的拍卖会，感兴趣的话，不如去看看。”大蛇丸说道，“有特别的招待卷和门票，不过以佐子你宇智波一族最后的血脉的身份——”

　　“——想必不用多说就能参与吧。”

　　宇智波佐子皱眉。
　　“随便你。”

　　09
　　“听说宇智波佐子又离开了。”
　　天天站在慰灵碑前，低声说，“要是你还在的话，会怎么想呢？”

　　天天想起宁次以前说的话，“宇智波佐子和我很像。”

　　“可是也不一样。”天天有些不服气的想，“佐子是拯救忍界的大英雄，你不过是芸芸忍者中普通的一个上忍罢了。”

　　“现在好了，很快除了凯老师，小李，漩涡鸣人和我，谁都记不得你了。”

　　“……姑且再加上个日向雏田吧。”
　　虽然你一直说要保护宗家的大小姐……不是吗？

　　天天不止一次陷入迷茫里。
　　他们的一生像漫画里的角色一样，可是漫画完结以后的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呢？

　　谁也不知道。

　　10
　　下雪了。

　　——这是和平时期第一个冬天，却冷的不像样。

　　‘12月19日’
　　‘佐子仍旧没有回来，也不向木叶寄信，鸣人也不再问。’

　　‘12月26日’
　　‘雏田还是送出了围巾。’
　　‘啊……真是笨蛋。’
　　‘可能在鸣人那家伙没察觉到的时候，宇智波佐子就已经在他的人生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了。’

　　11
　　「我做了个美梦。」
　　宇智波佐子写下这样一行字。

　　梦见大家都好好的。
　　梦见你陪在我身边，看着我长大，岁岁、年年。

　　她啧了一声，指尖点燃小型的火苗，被火烤的卷曲的信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渐渐变为灰色的粉末，碎了满桌。

　　「这样的梦根本算不得美梦。」
　　「沉迷于虚伪的梦境，才叫真正的噩梦。」

　　二十岁的生日，居然就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中，突然的过去了。

　　又长大了一岁呢，佐子。

　　——要是那个人还在，一定会这样说吧。

　　12
　　“我想不到有什么回到过去的办法。”
　　宇智波佐子如此想。

　　她站在终结之谷的中央，突然心生一点动摇。
　　她想，我就站在这里。
　　哪里都不能去。
　　也哪里都不想去。

　　佐子可耻的发现，漫途跋涉的旅人浑身沾满清晨的露水，此刻旅人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也只需要一个拥抱。
　　才有继续前行的动力。

　　“我想回去看看。”佐子想。
　　「也需要一个拥抱。」

　　13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走着你们不会去走的路……你们也不会理解我。”
　　“……谢谢你，小樱。”

　　佐子站在村口，看到了决意离去，最后又给了小樱一个拥抱的自己。

　　“……我叫宇智波佐子，讨厌的东西有很多，但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不仅仅要振兴宇智波一族，还要亲手杀了那个男人。”

　　佐子站在公园的台阶上，看到了十二岁的自己。

　　仿佛是一个人，也一直是一个人。
　　她更加迫切的想要一个拥抱，然后哭泣出声，告诉那个给她拥抱的人。
　　“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可没有人理解我。”

　　“——我是这样真心的相信这你，或许也有着不一样的名为禁忌情感。”
　　“你掌控了我的人生，可是我想原谅你。”
　　「已经走到了今天了」

　　“好久不见。”
　　佐子看到有个人向她走过来。
　　她抿唇笑了一下，却突然被来人抱住，使得她有些惊诧。

　　“……吊车尾的。”
　　她缓缓念出对方的名字，也是她对他最开始的称呼。

　　一个暖融融的拥抱。
　　如此靠近太阳。

　　——感觉、要融化了。

　　14
　　「我喜欢佐子。」
　　真正的抱住这个人时，鸣人才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