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恨 ...
-
凤致的话让夜明城和师远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客厅里好久都没人出声。
夜明城和师远不回答问题,凤致和成固也不再问,只无声地看着他们,无形之中形成一股压迫感。
夜明城和师远到底没有凤致成固阅历多,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败下阵来。
夜明城偷偷瞄了眼凤致,见没有商量的余地,过了会才扭捏着说:“没什么,就是一点点误会而已,你们不要想太多,我和他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在夜明城开口的那一瞬间,师远的拳头就握紧了,但听到夜明城说了这样的话,又松开了,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过了几秒钟,应和说:“嗯,就是这么回事,不是因为婚礼的原因,只是我们彼此可能有一些误会,但不是什么大事。”
看似闹别扭的两人说起话来居然一唱一和的,表面上看他们确实把那一点“小误会”化解了,但怎么看起来更有问题了?
成固看向凤致眼神询问,见凤致摇头,成固扬了扬眉,不置可否,这一篇算是翻过了。
师远夜明城双双松了一口气,见到对方也如此,对视一眼,又迅速错开视线。
凤致:“……”
成固:“……”
你们是不是当他们都瞎了眼看不出来你们之间有问题?
明显有问题的夜明城师远过了这关之后迅速撤离,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凤致成固颇感无语,却又无可奈何,不过知道他们看起来真的没闹得太僵,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
这谁都知道的事。
这天之后,隔了段时间,成固又组了局,再一次把夜明城师远叫出来聚餐。
因为心虚或者什么别的原因,对对方明显避之不及的两人又出现在了一张餐桌上。
不同的是,上一次成固和凤致在,四个人并没有那么尴尬。
而这一次,成固和凤致竟然没有出现,只有夜明城和师远两个人干瞪眼,尴尬到空气都不流动了。
偏偏为了维持表面的平和,他们又不得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艰难地吃完了饭,火速分离,好像多耽误一秒钟都会被鬼追上似的。
他们两个的情况成固第一时间知道的,好奇又觉得好笑,本来只是想小小的干扰他们一下,别再让凤致挂心,但这一试,别说凤致了,就是成固自己都被引起了兴趣,一有机会就给让他们弄到一个场合里面去,还总有些走不掉的理由让他们不得不继续待着。
当然,夜明城和师远早就发现成固是故意折腾他们的,他们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没用,根本反抗不了,成固总有办法让他们无可奈何。
最后的最后,夜明城师远不堪其扰找成固求情,但成固根本不搭理他们这茬。他们只能去找凤致,因为只有他才能制住成固。
夜明城直接去凤致公司找他,愁眉苦脸地卖惨,“哥,你快让成哥收了神通吧,这两个月我都被他折腾惨了!”紧接着夜明城就把连日来遭受的虐、待一股脑地倾诉了出来。
凤致婚礼之后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还真不知道成固做的这些事,又无语又好笑,凤致扯了扯嘴角,难得的跟夜明城开起了玩笑,“谁让你和阿远藏着掖着的了?他心里不痛快,自然找你不自在了。”绝口不提成固的幼稚行径有什么不对。
夜明城傻了,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还是他高冷尊贵的大哥了吗?
简直被成固给洗脑了,爱情的力量这么不讲理的吗?
他还是不是凤致最亲爱的弟弟了。
事实证明,不是。
因为下一秒,凤致看向夜明城,说了句,“还有别的事吗?”
夜明城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凤致的办公室,好半天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等出了公司大门,夜明城才崩溃大喊了一声,引得路人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他,并且绕道走。
夜明城:“……”抓了抓头发,更崩溃了,这都什么事啊?
另一头,师远也给成固打了电话,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约成固出去喝酒,这在一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每次都是成固工作加班,师远天天找成固去门吃饭喝酒,这两个月成固实在太“热情”了,根本没给师远发挥的余地,况且师远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上赶着找虐。
接到师远电话的成固还有些意外,两个月了他都以为师远能一直坚持下去呢。
当然夜明城和师远被成固“整”得厉害但是每次都会给他们带去福利,让他们又爱又恨。
在挣扎与妥协之间来回摇摆,实在是煎熬,明明才两月的时间,感觉过去了好几年。
再见到成固的时候师远都条件反射地心突突,都成心理阴影了,师远无奈极了,“成哥,咱没必要这样吧?逗我好玩吗?”
成固象征性地沉思了一秒,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还行,挺有意思的。”
师远:“……”我靠,要不要这样啊!
没有天理了是不是?
成固是什么人?谁让他不高兴了,谁就会遭殃,以前师远见过无数次别人被成固整得很惨,他只会幸灾乐祸,说一句活该。
可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师远别提多难受了,真是以前笑得有多开心,现在哭得就有多惨。
活该啊!
师远离开的时候背影都很萧瑟。
不过这次见面结果是好的,成固没再折腾了。
事后凤致评价成固两个字,“调皮。”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一起被成固整过,同病相怜,夜明城和师远的关系慢慢好了起来,偶尔遇到了还能聊会,甚至还主动约凤致和成固四人聚餐,气氛比之前融洽很多。
看得凤致成固一脸惊奇,不过没再说什么,他们的好朋友成了好朋友,这样很好。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成固陪凤致去给父母扫墓,领证之后他们也来过一次,这回办了婚礼更是名正言顺,成固陪着凤致跟凤父凤母说了很多话,有家常,也有工作,点点滴滴,就像是他们还活着一样。
他们临走的时候周围起了一阵风,枝繁叶茂的柿子树被吹得沙沙作响,墓碑前花束的黄色花瓣微微颤抖,最后拂过凤致的发梢,好似有人在对他低低絮语回应着喜悦。
凤致微眯着眼,看向天空。
直到这一刻,往日徘徊在凤致心头上的所有阴霾都被吹散了,如拨云见日,+洁白的脸庞上扬起了少年般的微笑,仿佛回到了一切幸福的起点。
这样在阳光下发着光似的凤致让成固根本移不开眼,心头一片柔软,眼神更加温柔,甘愿把所有都奉献给他,做他虔诚的护卫者,为他披荆斩棘。
从墓园离开的路上,芳草萋萋,安静温和,只能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凤致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成固,“带我去见见你母亲吧,我想去看看她。好吗?”
“不好。”成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态度是他对凤致极为少见的强硬,紧攥着拳头浑身肌肉紧绷到极致,看着凤致的眼神也是近乎执拗般的倔强,像极了几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凤致眼眸里化开了一抹温和,静静地看着成固的眼睛,等待着。
成固从来都无法拒绝凤致,特别是凤致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时候,成固慌乱地抬手遮住了凤致的眼睛,好像只要看不到,就不会心软。
但凤致眨了眨眼睛,毛绒绒的睫毛扫过成固的掌心,轻声喊了声,“小固。”
就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成固就再坚持不下去了,放手后抱着凤致整张脸埋在他颈间,声音闷闷的,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狗。
“可是……哥哥,她曾经那样伤害过你,我心疼,我想让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
成固永远忘不了凤致当初是怎样绝望着离开的,如果没有他母亲背后的阻挠,他和凤致当初就不会分开,她让他的哥哥那么痛苦,他恨她。
可凤致却说想见她,成固虽然不愿意,但终究会答应的。
因为当初那个男孩,永远会听他哥哥的话。
三天后,上午九点,成固带着凤致穿过严密的看护走进了观察病房。
医护人员主动上前说明情况,“成总,夫人现在的情况有些不稳定,可能会伤害到靠近的人,不建议您进去。”
成固和凤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隔着单向玻璃看到房内正在发狂的成夫人,洁白的病房内,所有物品都是特殊材质制成的,没有棱角,不论怎样摔打捶打都不会碎裂。
墙壁也是用厚厚的海绵垫着,怎么撞也不会让人有丝毫的疼痛。
发狂的女人得不到发泄愈发狂躁,试图用指甲在身上留下痕迹,可惜,十指的指头都带着防护套,做什么都不会露出指甲来。
最后,女人只能喊,隔着隔音墙都能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喑哑怪异,似哭似笑,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眼看成母已经快要因为缺氧窒息,一行医务人员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小心上前试图制止,结果前一秒差点晕过去的女人,唰一下睁开眼,拼命挣扎着,从胸腔里发出野兽般威胁的声音。
成固面无表情地看着,平静的外表下不知想着什么。
凤致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快步拉着成固走了,成固也由着他,只是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发呆。
一直到出了疗养院的门,凤致才放缓脚步,垂眸说:“抱歉,我不知道……”说着手下一松就要放手,被成固一把拉住了,紧紧扣着。
许久成固才说话,他说:“从小到大她都没给过我关爱,我现在甚至很恨她。我爸被她给逼死了,好容易遇到了你,她还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但每次看到她发病的样子我都感觉不到痛快,哥哥你说我该原谅她吗?”
成固眼眶发红,直直盯着凤致,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哥哥,你说我不该恨她吗?”
“我该恨她的!”
“可是……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怎么恨她啊?哥哥,你告诉我好不好?啊?”
凤致心疼得要命,紧紧抱住了成固,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背,语气温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不要难过,我在呢,而且以后也会一直在的。”
凤致的声音似乎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成固停止了颤抖,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拳头,露出掌心翻边的伤痕,出了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有些触目惊心。
成固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了疼痛,本想回抱凤致的手停到了半空,成固静静地看着,有些走神。
凤致喊了成固两声,没听到回应,察觉到不对,连忙从他怀里起来,一看就看到成固流血的手,心里咯噔一下,心底说了句,“糟糕。”
成固不能见血,特别是在情绪激动之后。
凤致是亲身体会过的,知道成固会变成什么样,有些害怕,但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把成固慢慢安抚下来,连忙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三分钟,保镖开车过来接人,凤致全程牵着成固的手上了车,沉声说:“回老宅。”
成固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出现在医院,凤致觉得还是直接让医生来家里比较好。
下了车,医生早早等候在客厅,迅速给成固处理好了伤口,又留下几句医嘱便走了。
因为包扎的时候,成固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等外人都走了,凤致问成固,“疼么?”
成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疼,吓到你了?”
凤致笑了,“没有,你呆呆的样子很乖很听话,非常可爱。”
成固本来还担心凤致会介意,没想到凤致说他可爱?!
成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