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复合的，但他叫我哥哥诶》浅蛊

5、伤害

　　车速再慢，目的地也总会到达。

　　凤致松了口气。

　　成固有些惋惜，还好他搬到了凤致楼下，分别的时间能稍稍推后一点。

　　成固跟在凤致身后下车，一起上楼，成固在十五层下的电梯，转身目光贪恋地看着凤致，说了声，“再见，晚安。”

　　凤致看都没看成固，甚至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电梯门合上，完全隔绝了成固的视线，凤致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凤致不知道成固到底要做什么，带他去过去他们住过的地方重温旧情吗？

　　太可笑了。

　　难道成固还没玩够？

　　不是说腻了吗，现在是在干嘛？凤致拒绝的态度非常明显，他不相信成固看不出来。

　　难道非要像今天一样，看到他丑态毕露才满足吗？看到他过得不好，成固是不是特别开心啊？

　　凤致笑了，凉薄又惨淡，如果早点看穿成固的伪装就好了，如果从来没认识过成固就好了，那样后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凤致就是遇到成固了，还被他的热情温柔所打动，甚至最后爱上了他。

　　即便知道曾经的一切都是假的，凤致也还是没办法恨成固，所以当初他选择了逃避。

　　可是现在凤致有些恨成固了。

　　成固既然已经玩腻了，凤致也识趣的自己走掉了，为什么成固还要来招惹他？

　　凤致对离开更加迫切了。

　　十五层，成固没开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楼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从玄关到客厅，再到浴室，最后消失在卧室。

　　成固在脑海里想像着到凤致进门之后的一切动作，在门口脱了鞋和外套，踩着软底拖鞋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后没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凤致又没吹头发。

　　凤致不爱吹头发。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都是成固给他吹的，每次吹着吹着就亲吻了起来，双双倒在床上闹到大半夜。

　　凤致平时都是冷冷淡淡的，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柔软得不可思议，任由成固在他身上胡闹，包容着成固的一切。

　　过往那些回忆太过甜蜜，现在回想起来甜蜜就变成了刀刃，一刀一刀割得成固疼痛到难以呼吸。

　　分别三年，成固根本没想到再见面时他们之间会是这样的。

　　当年成固满心欢喜，和朋友们一起给凤致准备了两周年的惊喜——跟他求婚，可等了好久，成固等到的却是凤致的分手短信，成固不可置信，给凤致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成固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找到凤致，他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成固很担心凤致出了意外，想到了所有可能的情况，唯独没有想过凤致是真的想离开他。为此成固甚至报了警，但警方告知他凤致是安全的，没有任何危险。

　　成固这才意识到凤致是真的要分手。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成固非常痛苦，甚至是恨凤致的，他捧着满腔爱意，却被凤致狠狠摔在地上，成固怎能不恨。

　　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过去了，成固对凤致的思念和爱意有增无减，他只想再见凤致一面，当面问清楚到底为什么。

　　很快一年两年过去了，成固的执念更深，甚至想过见到凤致后把他关起来，永远也别想离开。

　　第三年的时候，成固已经疯魔了，甚至绝望了，他不确定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凤致，如果见到了凤致一定他好好对他好好爱他，只要他答应永远不离开。

　　就在成固以为凤致永远也不会出现的时候，凤致就那样突然出现了。

　　成固满心满眼都是凤致，但曾经的怨恨到底留下了痕迹，怎么也拉不下脸面主动。

　　成固本意冷着凤致，想装作没看到，可凤致竟然也当做不认识他，反而跟别人谈笑风生。

　　成固从来没有那样嫉妒过，嫉妒站在凤致身边的夜明城，嫉妒那些可以轻易靠近凤致的陌生人。

　　最后成固还是妥协了，主动去找凤致把他身边的那些人都赶走，嘴上刻意说着尖酸刻薄的话，就为了让凤致知道，他生气了。

　　可凤致呢？不仅没有哄他，甚至用同样的方式回击了他，还叫他“成总”。

　　成固都要气疯了，眼睁睁地看着夜明城揽上凤致的肩膀，他本以为凤致会躲开，可是凤致没有，任由夜明城带着他离开了。

　　那一刹那成固都想好怎么让夜明城消失了。

　　但是成固不敢。

　　对，在外界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成总”竟然也有不敢的时候。

　　成固怕凤致知道是他做的，恨他，怕再一次消失。

　　成固了解凤致，知道他对待在意的人到底有多护短，曾经凤致的偏爱都给了成固，没人比他更清楚凤致能把一个人宠成什么样。

　　从夜明城看他的充满戒备和敌意的眼神成固就知道，现在的凤致是在意夜明城的，而且很在意。

　　不然一向不喜欢别人触碰的凤致为什么让夜明城碰？

　　一想到凤致曾经对他的好，如今转嫁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成固就嫉妒得发疯。

　　像是被侵入领地的狮子，恨不得撕碎了入侵者一般，几近失去理智。

　　凤致如今的疏离和抗拒，都在这种程度的疯狂上添了一把火，天知道成固是用了多大力气才控住自己不去做伤害凤致的事情。

　　伤害？

　　成固猛然从思绪中惊醒，他想起昨晚他喝多了拼命抱着凤致，凤致脸色苍白看上去很痛苦，不过当时成固满脑子都是不让凤致离开，根本没注意到，现在想来，他已经伤害了凤致了。

　　成固知道凤致的皮肤是有多脆弱，稍微用点力就会发红，他那么用力，凤致身上肯定都是伤。

　　成固觉得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懊恼地抓了把头发，起身出门，再回来的时候成固单手拎着两个袋子去了十六楼，在凤致门前站定，抬手在门铃处悬空许久才正了正神色按了下去。

　　半天没人开门，成固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八点，这个时间凤致不可能在睡觉，只有一个可能，凤致不想给他开门。

　　凤致的确没睡，也的确不想给成固开门。

　　凤致早在成固按第二声门铃的时候就站在门口了，当他看到门口的显示屏上是成固的脸时，凤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开门。

　　成固确定凤致不会给他开门后，终于停下按门铃的动作，垂着眼神情有一瞬的落寞。

　　几秒之后，成固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门口的地上，抬头直直看着摄像头，像是面对面看着凤致一般，“我把东西放在门口，你记得拿。”

　　说着顿了顿，成固低下了头，态度有一丝卑微的示弱意味，又轻声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了。

　　凤致听清了成固最后说的那句话，轻吸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成固说的是，“哥哥，对不起。”

　　曾几何时“哥哥”这个称呼是他们亲密关系最隐秘的浪漫，每当成固要逗凤致开心，每当他们最亲近的时刻，或者像刚才那样道歉时成固总会喊凤致“哥哥”。

　　可如今，凤致和成固的关系已经变了，曾经的称呼再被叫出来，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这一点凤致知道，成固也知道，可成固还是那么叫了。

　　就像从前一样，想用这样示弱的方式得到凤致的原谅或关心，凤致也的确有那么一刹那心软。

　　但现在的凤致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深陷在爱情陷阱里的傻瓜了。

　　每每想到三年前从成固嘴里说出的那句“早就腻了”，凤致便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再软的心，被伤害过后都会结疤变得坚硬起来。

　　凤致必须做到彻彻底底的视而不见，才能绝了他和成固之前所有的可能。

　　不管成固说的做的是真是假，凤致都不打算再相信了。

　　更不会接受成固给的一点点“关心”。

　　凤致没有开门拿成固留下的东西，转身回了卧室。

　　晚上夜明城来找凤致，下电梯时看到了门口的袋子，以为是凤致让外卖员放在门口的，夜明城顺手给拿了进去，还说：“哥，你门口的东西我给你拿进来了啊。”

　　没想到凤致却说：“那不是我的东西，你等会走的时候帮我扔了吧。”

　　“啊？”夜明城听到凤致这么说，低下头看向袋子里头，隔着包装盒都能闻到饭菜香味，“这么扔了也太可惜了，浪费可耻啊。”

　　凤致没再开口，夜明城看看他看看手里的袋子，叹了口气，任命地又把它们放回门口，打算听凤致的话帮忙扔掉。

　　夜明城盯着坐在沙发上摆弄电脑的凤致，觉得今晚上的他有点不太一样，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哥，你……没事吧？”夜明城犹豫着问。

　　凤致敲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凤致抬眸看了夜明城一眼，“不是要问项目的事？”

　　夜明城恍然想起今晚来的目的，一拍手掌，“对哦，差点忘了。哥，我跟你说啊……”

　　凤致轻易地岔开了话题，和夜明城一聊就是四个小时，等夜明城回过神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哥……”刚出了个声，夜明城就看到凤致靠再沙发上睡着了，刹时收声，用小小的音量又喊了声，“哥？”

　　凤致睡着了，但是没睡熟，听到声音，睁开了眼，抬手下意识推了推眼镜，“嗯？怎么了？”

　　难得看到凤致这么迷糊的样子，夜明城觉得稀奇，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太晚了，剩下的明天去公司再说。”

　　凤致嗯了声，起身往卧室走去，睡觉去了。

　　夜明城跟凤致道了晚安，拎着门口的“垃圾”走了。

　　虽然放了很久，但是袋子里饭菜的香味还是往夜明城鼻子里钻，大半夜的夜明城一下子就饿了，咽了咽口水，没忍住打开里头的盖子朝里头看……

　　叮——电梯门开了，夜明城边看边往外走，没注意到门口有人，走了两步，冷不丁看到一双黑色大长腿夜明城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我靠！谁啊，大半夜的吓死了。”

　　说着抬头，正正对上了成固黑沉沉的眼睛，夜明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愣住了，“成总，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