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寥寥》黄太

15、第 15 章

　　元旦放假了，我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回家，小卫跟我说爸妈这些天吵得不怎么凶了。
　　“你说爸妈是不是和好了？”小卫一脸的期盼，我不忍心破坏他的期盼，笑笑着说：“可能吧。”
　　可能吗？我自问。
　　不可能，我自答。
　　我发现爸妈吵得不怎么凶的原因是爸爸都不怎么在家里。
　　元旦才放三天假，林茗又跟着她哥哥去旅游了，我重新找回遥控器，跟我的电视机叙旧。
　　小卫说我没在家里，电视机都受冷落了，难怪，遥控器的电池都没电了。
　　都说新年新气象，我一点也感觉不到。
　　电视屏幕播放的是我以前一直很喜欢的爱情片，我却出奇地看不入眼。
　　我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何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晚在操场上她骂我不道德。
　　我想去看看她，班上传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我不是很信，我想去证实，更想去听听她的故事。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给许宏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听到许宏的声音：“吴、吴言，是你吗？”
　　许宏是班长，当天何思出事的时候，许宏也跟着去了，也许他会知道一些。
　　果然，许宏确实知道，他说何思真的是流产了。
　　其实，我更希望传言是假的。
　　日子一天一天不打招呼的流去，何思，这个大眼睛女孩，没有再出现在我们教室。
　　听说，何思的父母来学校办退学手续了。
　　听说，何思是被学校劝退的。
　　听说，何思的男朋友就在我们学校，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有太多太多的听说了，也是，发生这种事算是大新闻了，在沉闷的学习生活中，这也算是一种调剂。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将在一次期末考后结束，不过，我没有参加。
　　我还在为期末考奋斗的时候，妈妈突然给我打电话，她让我赶紧回家，有事。
　　我匆匆的收拾完东西，到学校外打了出租车回去，花了我两三天的伙食费。
　　家里，爸爸、妈妈、小卫都在，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女人。
　　妈妈让我喊那陌生女人刘阿姨，然后让我坐下。
　　气氛非常诡异，我很不喜欢，我坐下后，妈妈和爸爸都没有开口，反倒是那位刘阿姨先说话了。
　　“小言，我是你爸妈的朋友，是这样，你爸妈有些事想让我代他们跟你说，你已经长大了，应该懂事……”
　　她说：“你爸妈性格不合，勉强生活在一起很不快乐，这个你明白吗？”
　　刘阿姨每说一句话都会问：明白了吗？
　　不管明不明白，我都点头。
　　最后她问我最想跟着谁一起生活。
　　这问题我爸之前就问过了，我当时回答说谁愿意要我，我就跟谁。
　　我没有看爸妈，朝着小卫看去，小卫的眼睛红红的，缩在沙发里，只是微微的抬眼看了看我。
　　在我回家之前，他们应该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了。
　　“你爸赚的是大钱，你跟着他读大学，可以过好日子……”妈妈突然说。
　　“你懂什么，都说了，小言刚考上高中，转校非常麻烦……”
　　爸爸和妈妈又开始吵了起来，以前他们吵的大都是你哪里哪里不好，这次却因为我而吵。
　　还好，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之前，刘阿姨成功把他们劝停了。
　　“小言，你自己怎么想的？”刘阿姨温柔的问我，她看着我的眼里全是可怜，她在可怜我。
　　“小卫，你选谁？”我问小卫，微微的哭腔出卖了我想哭的冲动。
　　小卫不应我，低头哭了起来。
　　我扫过爸妈的脸，他们眼底的复杂我看不懂，不过我猜得到，只要我选谁，谁就会恨我。
　　他们想要的只是小卫，从一开始就是。
　　我恨透了只有十六岁的自己，如果自己再大两岁，如果我有身份证，我谁都不选，我只想属于我自己。
　　刘阿姨没有逼问我，跟爸妈说：“我们先去吃个饭，让孩子好好想下吧。”
　　爸爸带着我们到大马路边的酒楼，特地包了个包厢。
　　自我懂事开始，我们一家四口都没有在酒楼吃过一次饭，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
　　妈妈可能说对了，爸爸在外面赚了不少钱，很大方的点了一桌子的菜。
　　爸妈中间坐着小卫，我坐在妈妈和刘阿姨中间。
　　妈妈很殷勤的给小卫盛了一碗汤，“汤烫，慢着喝。”
　　爸爸也给小卫夹了个大鸡腿。
　　我觉得他们的行为真的很幼稚，都多大的人了，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么做作。
　　刘阿姨给我夹了一个大虾，又用那双写满可怜的眼睛看着我。
　　我不喜欢刘阿姨，我又不需要她的可怜。
　　我漠不关心的吃着自己的饭，边吃边跟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吃着吃着，三个大人谈了起来。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我爸和我妈带刺一样的互批，刘阿姨在一边劝。
　　看着他们，我心里有两个声音冒了出来。
　　一个说：“都要离婚了，还吵！”
　　一个说：“快离婚了，再不吵就没得吵了！”
　　我一直想知道，当初为什么会结婚，是因为相爱吗？既然相爱过，那为什么过不下去了？
　　我没有在这些问题上纠结太久，毕竟不关我的事，不是？
　　我开始认真的思考关我事的问题，我想跟谁？
　　其实，我两个都不想跟，可是我一定要二选一。
　　妈妈喜欢骂我，上次还因为小卫抽烟的事打了我，我承认我是个记恨的人，那次的一耳光我此刻还能感觉到。
　　我选她，就可以当报复了她。
　　爸爸从小对我都挺平淡的，不冷也不热。也许，跟了他，我真的可以像妈妈说的，读大学，过好日子。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难的选择题。
　　林茗真好，不用做这样的难题，她的父母很恩爱，有时候听她说那两老夫老妻的还去看什么电影。
　　她幸福得让我眼红，有个疼她的哥哥，还有个爱着她的叶燃……
　　如果，如果叶燃用看她的宠溺眼神看我一下，我会幸福得晕过去。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下刘阿姨，她让我好好想想，我却想偏题了。
　　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