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流放之地后我躺赢了》将月去

4、第四章 围观流放的第四天

　　“祖母这儿还留了点东西，你拿着。”
　　陈老夫人把里衣缝的布包拆了，她这阵子病着，手上没力气，拆线时手一直发抖。
　　陈家流放过来只带了点衣服行李，大部分银子打点了路上官差，又跟姜有田买东西花了五两，剩下的钱要养活这一大家子。
　　她虽病着，可耳朵还没聋，一家挤在几间破茅草屋里，什么都听得到。

　　长媳嫌做丈夫的撑不起这个家，陈靖宗每日挨骂，老二夫妻因受牵连颇有怨言，几个小辈面黄肌瘦，处处都要钱，她活着也是拖累。

　　陈蓉看着她的动作，神色一怔，然后立刻按住陈老夫人的手，“祖母，药是有用的，只要有用，花多少钱都是值的，您别这样，我什么都不要，蓉儿只要您好好的！”
　　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陈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你们好，祖母就好。我这身子，自己清楚……我这儿还留着点东西，给你的，别让你母亲知道。”
　　布包解开，里面两对金耳坠，其中一对还嵌了绿宝石，在破败的茅草屋里显得流光溢彩。

　　从抄家到进牢狱再到流放，陈家人吃了不少苦，有人搜身，也怪这东西小，陈老夫人年纪又大，才得以藏下来。
　　家里的人她信不过，从前最疼爱陈蓉，事实证明她没疼错。
　　陈老夫人伸手摸了摸陈蓉的脑袋，神色温柔，“我们蓉姐儿长大了，能担事了。”

　　陈蓉胸口和鼻子酸涩难忍，她把东西推了回去，“我不要，祖母若想给我，以后给我做嫁妆好了。祖母，里正家的姜姑娘现在对我很好，还帮忙带药，她和别人不一样，您慢慢养着身子，药我来想办法。”

　　陈老夫人不由分说地把耳坠给了陈蓉，“那你用钱的地方也多，拿着吧。”
　　陈蓉咬牙道：“您不喝药，我便不要。”

　　“我喝。”

　　端着药从里屋出来，陈蓉对上一片明晃晃的眼神，陈靖宗和叔叔陈靖川坐着，短短几月，属于文人笔直的脊背就被压弯了。其余人站着，见陈蓉出来，又不约而同地把视线移开。
　　陈靖宗站起来，道：“你祖母可用了饭，我看她这两日气色好了点，药还是得一直吃着。”
　　陈靖宗一边说话一边从袖带里掏钱，可他哪儿有钱，摸了半天手尴尬地放下。

　　陈蓉母亲余氏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一众小辈神色各异，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陈蓉深吸一口气，“我去热药。”
　　再把药倒回炉子里，陈蓉在一旁仔细守着。药还是得继续吃，家里没有进项，迟早有一天会坐吃山空，药的确太贵了，若是能像姜然一样赚钱就好了。

　　*
　　一顿东坡肉勾起了姜成富的馋瘾，在榆阳村，乃至清榆县，他也算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的人，可姜然做的味道还要胜一筹。
　　最主要的是便宜，猪肉十文一斤，姜成富有路子，这种上好的五花肉也是这个价钱。

　　半两银子也就够花半个月的，买两斤肉回来吃，一家人还能再炖点土豆萝卜。
　　这钱省出来了他就能折腾别的生意。
　　身为人子，自然不希望别人指着姜家的门骂说家里出了个混账不孝子。

　　东坡肉解了馋瘾，姜成富消停了两天，第三天早上的时候给姜然数了三十文铜板，“你问问陈家那丫头，还会做什么，我看你奶太瘦，得补补。”

　　姜然笑嘻嘻就接过了。
　　他话说得好听，但白氏心疼小的，东坡肉只吃了半块，后头光吃萝卜土豆。许氏也是如此，反倒是姜成富和姜轩吃的满嘴流油。
　　姜然小心把钱接了过来，“那我去问问，小叔……你想想我奶想吃啥。”

　　姜成富笑着拍了拍姜然肩膀，“我觉着吧，你奶应该想吃红烧狮子头。”

　　她这小叔也不错，虽然混了点，但是知道往家带东西。
　　其实姜然也想吃红烧狮子头了。
　　那么大的一个狮子头，配米饭吃最好，没米饭，吃馒头也勉勉强强。
　　她立刻去了趟县城，把这两天存的六斤多红糖出手，然后晃荡到肉铺。
　　说是肉铺，不过很少见牛羊肉，猪肉最多。县城里吃肉的也不多，几条街的行人零零散散的。

　　肉铺老板倒是挺热情，“猪肉十一文，肥肉十二文，看看要啥。”

　　姜然：“我是姜成富的侄女。”

　　老板：“？”

　　借着姜成富的名头，买肉十文钱一斤，姜然买了两斤三两猪肉，老板又给搭了两根大棒骨。
　　大棒骨姜然打算给陈蓉，剩下七文钱，姜然买了点香料。
　　这三十文钱她没想着偷留，不然姜成富问了不好交代，钱不能藏，香料可以藏一点。把姜成富哄好了，等再过一阵，差不多就能把红糖搬出来。

　　鹤城不好做生意，想要赚钱，还是得往外走。

　　回到榆阳村，姜然先去地里找陈蓉。
　　还有一个多月收麦子，最近这阵子都是晴天，只有浇水捉虫的活儿。

　　姜然来的时候陈蓉还提着水桶呢，见她过来笑了笑，把桶给了陈靖宗就小跑了过来，“姜姑娘。”

　　姜然道：“过来，有话跟你说。”
　　姜然走远了点，把棒骨递给她，“一会儿先放回去，别让别人瞧见。”

　　陈蓉瞪大眼睛点了点头，暗自吞了吞口水，“多谢姜姑娘。”
　　姜然：“一点骨头而已，老板送的。”

　　陈蓉眼睛弯了弯，“那也是肉。”
　　姜然也笑了，“你家人会做吗，我听说东坡肉和红烧狮子头很好吃，就是没吃过。”

　　陈蓉不知道姜然说这两道菜有何用意，但姜然说的话肯定有用，便点了点头，“还是以前吃过的，味道很不错，姜姑娘心善，日后定能吃上的。”

　　姜然道：“你们好好干活，别偷懒。”
　　在这儿通个气，也省着到时候在姜成富那边说漏嘴。她是穿越过来的，在白氏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会做这些实在说不过去。
　　正好陈靖宗一家在，直接推到陈蓉身上好了。

　　姜成富点名要的红烧狮子头也好做，猪肉剁成碎末，最好别那么碎，吃的时候有点颗粒感。光有肉不成，里面加点菜，姜然放了点小葱末和白萝卜丁，调个清淡一点的味儿，再攒成拳头大小的丸子就好了。
　　按理说攒好的丸子应该过油炸一遍，这样红烧的时候不易散，不过家里没多少油，白氏也舍不得让她炸丸子，姜然便把丸子用油煎了煎。

　　今儿白氏在家，本来连煎丸子都拦着的，但有姜成富挡在前头，骂也骂不到姜然身上。
　　姜成富坚持道：“这做的好吃，兴许以后还能带来大生意呢，您就别计较这点油了。再说了，您和爹那么辛苦，该好好补补，而且小然那么瘦。”
　　反正半句不提自己想吃。

　　白氏道：“那炖点土豆萝卜，哪儿能光吃肉。这天天吃肉，你是一点够都没有。”
　　姜成富扯着脖子喊道：“小然再炖点萝卜土豆。”

　　姜然赶紧切了两个土豆，上头有姜成富姜轩，分给她的肉也就一两块，土豆萝卜做好了也好吃。
　　只不过姜然留意的是姜成富口中说的大生意。

　　到了未时，饭也熟了，一家围坐在一起吃饭。
　　白氏虽然心疼油和钱，可吃到软烂的狮子头时眉目也舒展了。
　　是好吃，里面的肉馅软却不散，味道清淡是清淡，可就着最外面那层红烧酱汁吃，也香的很。
　　最主要的是这肉馅有肥有瘦，吃着油润却不腻，特别香嘴巴，连带着炖的土豆萝卜也是绝美滋味。

　　姜成富就着肉咬了口馒头，道：“娘，小然这手艺没得挑，真是长进，也没学过，估计打娘胎里就会做饭，做的比县城酒楼做的好吃多了。就是咱们这儿人少，不然我也寻思寻思支个摊了。”
　　姜然：“小叔太抬举我了，我也是跟着奶，经年累月看的学的，不然做不了这么好吃。”

　　白氏脸上带了点笑，姜成富赶紧道：“娘，我琢磨着以后做点小生意，让您天天吃肉，吃好菜。”

　　白氏的笑说收就收，“我可不指望你赚钱，少花点就行了，安安分分的，娶个媳妇回来。”
　　那样才安分。
　　这下饭桌立马安静下来了，姜成富瘪了瘪嘴，又夹了一个狮子头。

　　吃过饭，姜然和许氏一块收拾，忙活完后立马跑去找姜成富，“小叔，你要做啥生意？”
　　姜成富瞅了眼竟然，自得一笑，“南边来了几个商人，我跟他们要点货，有得赚。”

　　姜成富虽然混球，但也不是光花钱，他有心赚钱，只不过赚少赔多，赚的也都自己花了。
　　姜然来这儿几天，听白氏说话，似乎姜成富做过不少生意，要过好多次钱，如今才慢慢不给了。

　　姜然小声道：“鹤城都是穷人，再赚能赚多少，小叔，我其实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姜成富只当逗小孩，“行，你说说。”
　　姜然压着声音道：“我也是听陈蓉说的，她呀，想让我对她奶好点，就把这生意告诉我了。”

　　姜成富挑了挑眉，似乎是来了点兴致，“嗯，说说看。”
　　姜然看了看左右，“卖糖的生意。”

　　姜成富：“糖？这可不是咱们能沾手的，再说，糖都是从南面运过来，咱们买已经是高价了，再倒手卖出去，谁会买。”

　　姜然觉着这个小叔虽然看着不太着调，但脑子还挺好使的。
　　姜然道：“她是知道怎么做糖，用甘蔗，能做好几种，还有白色的，像细砂一样。咱们这边没有甘蔗，也种不了，但有一样东西能做。”

　　姜成富脑子转的快，能做糖肯定是甜的，还得和甘蔗差不多，“高粱秆？”

　　姜然：“……”

　　姜成富：“那玉米秆。”
　　他常撅这个吃，就是甜的。

作者有话说

　　姜然：给你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