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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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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听完了说书人背后的故事。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感在心里。我无法理解。
钟离把我带回往生堂,临走的时候,突然摸了一把我的脑袋。
他看待我的目光,就像我看待寒章:年长者对年幼者的那种目光。
为什么一个人类有这样的目光?
加上中午吃多了富含能量的铁矿,那天,我难得变回了原型,在往生堂厨房菜板上一躺。
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
在?
为什么香菱会在往生堂的厨房?
在?
为什么我在她手上?
我呆滞住了。
谁会踏马的拿写着“杀人不过头点地”的菜刀切菜啊???
青椒穿过我的刃身,被我一刀两半。
我想起这么多年来,我真的没有切过菜。在我只是一把菜刀的时候,我就被遗弃在了郊外。
我没有切菜的记忆。
当我睁开眼,有了意识之后。
我仰头,看见的一枚金灿灿的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岩神瞳”。
我就在那枚岩神瞳的下面。
然后,我就成了一只菜刀精。
百年前的记忆还是明晰,我自始至终都记得岩神瞳的明亮。
它就像永伴于我身旁的日月,时间来去,它一直都在那里。
我感觉我开始流泪。
这……这青椒真他妈的辣。
“呀……哪里来的水!”香菱用手把青椒褪下刀背,把菜刀来回翻看了一下。
“奇怪了……怎么这么多水,我洗完刀,应该擦干了啊……”她有些迷茫,拿边上的帕子又擦了擦。
锅巴本来在厨房跑来跑去,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它一跳,跑到了香菱身边。
锅巴:“卢卢卢!”
“唉!锅巴!你拿菜刀干嘛啊!”香菱的声音离我远去。
我满眼泪水,努力辨识方向。
前面这是……?
泪水把我的视野弄得模糊,我被人……哦不,被一只熊拿着奔跑,身后是香菱的“锅巴!很危险!快放下!”
我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法变成人形。
我跟往生堂的契约里面,也写了,我不能随意惊吓人类。
熊,也不行。
我的眼前,朦朦胧胧一片红。
然后。
“哎哟!”
“卢卢!”
两声同时出现。
我被那只熊脱开了手。
“啪叽”一声,摔在了个什么东西上面。
烟绯揉着屁股,从地上起来,“这不是万民堂的那个……那个谁来着?”
锅巴:QAQ
“哎呀,看你干的好事!”烟绯叉着腰,对锅巴喊着。
她那本写满律法的大书,此时正摊平在地上。
——这本书被一把菜刀给捅了个对穿。
为什么这个青椒会这么辣啊!!!
感到面前有纸,我连忙深入进去擦我的刀面。
等辛辣的感知远离我的时候。
我突然被刺了一下。是谁愤怒的情绪,离我这么近?
我往后一看。
烟绯。
烟绯看着这把菜刀居然啪一下,又砍了一刀。拳头硬了。
“为什么,一把菜刀,会自己动?”烟绯问。
我再看她后面的锅巴,小熊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被香菱按着头疯狂道歉。
我低头看身下这本破破烂烂的书,上面的纸页被人写满了字。
草。
我被一只熊背刺了?
我认识这个孩子。
她是璃月港罕见的人类与仙人的混血。
烟绯的爹被岩王帝君赐予了一个象征“公正”的天平。
这个天平传给了烟绯。
她小的时候,拿着天平到处称。
我有一次睡死在寒锋铁器那边,一觉醒来,就发现被人抓了。
烟绯把我抓到她的天平上称重。
边上还有寒锋那个老家伙(他当时还没去轻策庄养老),可劲儿喊:“唉,这把刀沉吧,哎哟,可比普通菜刀沉多了。”
我躺在天平上,生无可恋,就像一只被称重的猪一样。
当时烟绯拿了很多很多摩拉过来。
可让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是……
她拿了许多摩拉,甚至还从寒锋铁器的柜子里也拿出很多。
可不管右侧的摩拉有何其多,左侧我所在的位置永远下沉。
我的价值到底是多少呢?
至今,我也不知道。
天平仿佛在说:“价值无可估量”。
今日,烟绯来到往生堂,并不是个意外。
她上午的时候,刚跟璃月七星中的一位,就“老人死后财产分配问题”扯了很久。
下庭的时候,“玉衡”喊住她。
“这个……你替我带去往生堂吧。”刻晴把那个卷轴似的东西,塞给了她。
“还……还有,法庭上是法庭,你这个人,确实厉害,我……我认可你。”
“我还要继续审问犯人,走了。”刻晴离去。
烟绯眨眨眼,展开对方塞给自己的东西。
是一面锦旗。
写着:“璃月楷模,见义勇为。”
“唉,给谁啊,你还没说?”烟绯问。
“给——往生堂里面,一个叫刀哥的!”
视线回到此刻的往生堂。
那把砍烂了自己律法书的菜刀,此时横躺在地板上,不管烟绯和香菱怎么拨弄它,它都装死,根本不见方才砍书的自如。
锅巴在过道上走来走去,它被香菱喂了个辣肉窝窝头,又快乐了起来。
烟绯说:“我应该没看错吧,这菜刀,刚刚是动了吧。”
香菱把菜刀拿起来,挥动了两下,点头表示你说得对。
“不过这把菜刀真的好锋利啊,我感觉万民堂里面的菜刀都该磨一磨了。”刚刚切过菜的香菱,还对自己没做完的菜念念不忘。
我表示抗拒,切青椒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果然人类是我无法理解的。
“现在可怎么办?这种情况……”烟绯头疼了起来。
她心爱的律法书,陪伴她多年的律法书,居然因为这种事情没了。
“这个菜刀也不动弹了啊……”烟绯戳了戳香菱手里的菜刀。
“不如问问往生堂,这是谁的菜刀!如果没有人……”香菱站起身,“我就把它带回万民堂赎罪吧!”
等?
不不不不。
我不要天天切海椒啊。
我发出无声的呐喊。
烟绯也说:“确实,先问问这是谁的菜刀吧。合理的赔偿也是需要的,哼哼。”
罪魁祸首,锅巴:“卢卢卢。”
为什么你这么高兴啊!我无声尖叫。
“我刚刚,有在过道捡到一把菜刀,是你们谁的吗——?”烟绯指了指柜面上的菜刀,大声问着。
有仪倌窃窃私语:“那刀面上的字,你看像不像蔡稻脸上的?”
“你别说他了,长得丑死了,谁敢看那张脸!”
“就是,长得又丑,脾气又差,真搞不懂胡堂主怎么敢用这个人的。”
人类的情感。
我往常是通过精怪的感知所知晓。
如此,直白的言语,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们否定了我。
这一瞬间,我躺在柜面上,看着熟悉的往生堂的天花板。
心里有种很酸很痛的感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开始期待那位往生堂客卿的到来。
可他没有来。
我想起他说下午要听书。
作为璃月港罕见的菜刀精,一把利器所成的精怪。
我的内心应当如刀刃一样。
可我感觉到了痛。
并非愤怒那样,浮在表面的痛。
这种情感好沉。
像客卿对我说“人的生死并非小事”的时候,那样沉重。
没有人认领我。
我被香菱带回了万民堂。
烟绯从香菱那里拿到了赔偿,说是如果找到了菜刀的主人,再按照犯事比例扣返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