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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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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第一件事,是先去往生堂门口,把报童拿的璃月日报拿到手。
我一边煮面,一边看报纸。
昨夜在这边过夜的仪倌有几个来着?数了数算了算,约莫三四个,加上胡桃和后面刻碑的老头,哦,还有我,那就煮个七个人的份。
胡桃的那碗得加蛋,加两个。
不然胡桃每次都会拨一个蛋,给刻碑的老头。
她还小,还是孩子,得补充营养。不然老堂主肯定晚上又要托梦骂我。
报纸上写的什么……草草看一眼。
岩港大桥新建计划!老大一个感叹号。
说起来,脚下的土地旧日有“岩港”之名,岩王帝君建立它之后,曾立下靖世九柱,以镇人心九因。
偏偏九因又是咱们这一类精怪有灵性的条件之一。
帝君这样做,就好比立下“建港后不许成精”的契约。
但没事。
因为我是建港前就成精的。
我将报纸翻过去一页,开始捞面。
这一页说是璃月的律法又更新了。
说到“律法”啊,我就想起过去。
往生堂的第七十五代堂主是个贼精神的老爷子。
“贼精神”这三个字要分开读:贼、精神。
我来到往生堂的故事,要从以前说起。
璃月七星颁布《固土净水镇宅书》,同年,那位常伴七星左右的仙人(我每次都在想,是喊她甘雨大人,还是随天叔喊甘雨姐姐),也给咱们这些精怪颁布了精怪的律条。
不然你以为,我一个菜刀干嘛找工作?
第七十五代堂主很贼,把我拐到往生堂里工作,包吃包住工资另算。
我当初以为人类的货币就那样,也不甚在意数额,又急需一个落脚地方,免得被千岩军给抓牢里摆着。我就同意了。
当时老爷子摸着胡子问我:“我把你带进往生堂,你会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回答说:“是好兄弟就砍一刀,送人往生行吗?”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这个回答让我没有了一枚摩拉,只有包吃包住。
人类的货币“摩拉”,居然是一种特殊的触媒,能够用来锻造兵器。那肯定也包括菜刀啊。
第七十五代堂主也很精神,在我第九十九次找他发工资的时候,他当时,在人类的岁数来说,已经很老了,可还是笑呵呵跟我说:“菜刀,你看看,这是谁?”
我抬头,看见了那个日后要做往生堂客卿的男人。
拥有金眸的男子直直看着我,仿佛把我的跟脚都看穿了。
怪得很。
我挠挠头,说:“钟离先生,你好,我姓菜名刀。”
现在回忆起来,真是他娘的,糟糕的初次会面。老堂主在我回答完后,一巴掌拍我头上,说:“我不是给你取了名字?你给人说什么呢?”
我不懂名字的含义,挠挠头,“呃”了一声。
“无事。”金眸男人轻声说。
老爷子去世以后,并没有把我的精怪身份告诉小小的胡堂主。
帽檐挂梅的小女孩还当我只是往生堂的普通员工。
那个客卿似乎是知道我是精怪,看着我和看着隔壁洗脸盆精是一种目光。
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经常拉着我俩唠家长里短的小事。他走了以后,我反而更不知道如何跟客卿开口说自己的身份,也没办法解释我那名字。
我总不可能说:我叫菜刀,其实就是一把菜刀。我身上还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几个字你要看看么?
那不把人吓死咯?
再说了。
老堂主已经嘱咐过客卿,要好好照顾小堂主。
后来也证实了,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胡桃那孩子,老堂主再拖一个人下水也是正确的选择。
我把面条捞好了。
蛋也煮好了。
仪倌三三两两踩着点来吃早饭。
我把面捞完了,我愣了一下:“今天人这么多?”好在昨晚的剩饭我炒炒也行。
我忙完,走出厨房,要去找胡桃。
也不知道她昨夜几点睡的……可是又跑出去找石狮子玩了?还是去晒月亮了?
我找到胡桃的时候,小小的胡堂主被往生堂里面的仪倌梳了个双马尾,红梅别在发带上。
她站在往生堂的柜台后面,瞅见了我,给我挥了挥手。我这才看见她。
小堂主站直身子,还是没够着柜台。
“吃个蛋。”面没了,不过给胡桃整个糖水蛋还是可以,等会儿再给她补一顿。
胡桃说不吃不吃,等会儿吃。她吹了吹热气,似乎是嫌弃烫。
我就给她搬去小板凳,让她踩着。
好了,现在她可算能扒住柜台了。只不过旁人从堂口走进来,看见这边,就像只有一颗脑袋摆柜台面上似的。有点吓人。
我按照往生堂的规矩,开始整理纸钱。这一叠多少多少额度是谁家的,这一叠多少多少额度又是谁谁家的。
呵,这些个任务怎么能难倒我璃月港高质量菜刀呢。
有仪倌从堂后走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人渐渐多起来,穿过往生堂的厅堂,跟我打招呼,跟小堂主打招呼,大家都往堂外走去。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有钟离先生的早课。难怪有人来吃饭,也不全是过夜的来吃。
我放下手上的活计,这种情景,大概又是那位客卿的讲学结束了,仪倌们亲信们都要回家去、做事去了。
小小堂主睁大眼睛,跟我讲:“菜刀儿,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你又是从哪儿学到的儿化音,我就叫菜刀,别菜刀儿,”真是喊得我名字一点气势都没有了,我继续说,“多半是钟离先生的早课开课了。”
胡桃“哦”了一声,还是把脑袋搁在柜面上,看好多好多仪倌走来走去。
“说起来,钟离的早课只在夏天开呢……”胡桃眨眨眼。
我弄完了手上的东西,挨个放好,坐到柜台后面椅子上,也学着她那样把脑袋放上去。
往生堂的客卿从堂后走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柜台上俩脑袋搁着,一大一小,正说着话。
“钟离讲完了?”这声是胡桃问的。
“那我去整理课室了。”这声是我说的。
早就在老堂主领着我,见钟离的第一面开始,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个人我实在打不过。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璃月人,身上的金锐之气却多到可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