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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角斗场(副本结束) ...

  •   我是加欧公国第一骑士的独子,容微。

      猎杀巫师的行动曾在全国轰轰烈烈过,人们愚昧,一味听信教会的危言,相信“巫师”的说法,致使这片大地沾上了许许多多普通人的鲜血,野蛮又荒谬。

      只是我家这安谧的庄园未被波及。

      并且我深深地不以为然。

      愚昧的人民举报成风,残害着别人的家人,致使普通人被冤枉成为巫师,将他们送上绞刑台。

      我却知道,这只是权贵筛选附庸者的把戏而已,那些不符合权贵的忠心奴仆的标准的人被不公正地处以死刑才是掌权者的唯一目的。

      所以当家中逐渐也有风言风语传那个瘦弱的孩子是个巫师时,我重重地罚了那些传闲话的奴隶。

      直到我看到母亲尸体上爬着的黑色甲虫,扭曲的残肢密密麻麻地伏在母亲的皮肉中,我知道我错了。

      有人在暗地里想要害我,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不想让自己像那些愚昧的人受上层者哄骗去疑神疑鬼残害穷苦的百姓,只是母亲的死亡让我不再淡定。我无法避免地朝着巫术那方面去想。

      我不想深究背后的人是谁,这会引起不必要的伤亡和恐慌,所以我只是赶走了所有的奴隶。

      后来,一块小小的黑色石碑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那是在母亲房间里的一块地板下被发现的。

      得知了真实用途的我身体凉得犹如在冰窖一样。

      这时有人再次提及到了那个孩子。

      是谁做得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

      那段时间,我像是发疯了一样,我恶待奴隶、冲撞父亲、酗酒作乐……

      并且我让人打听出了唐勒西的新住处,暗中安排人去杀掉他来祭奠我的母亲。

      与此同时,我的性子一点点地变了,变成了我厌恶的那种只会被情绪支配的弱者,我清晰地感知到这种变化。

      再比如,当我再次看到唐勒西时,并没有为砍断他的腿这一行为感到任何的愧疚,而是暗恨为什么他没有被杀掉。

      又过了5年。

      时间终于抚平了我的伤痕,而那场荒谬的猎巫行动也终于停止,人们停下了疯狂的行为,终于开始反思,缅怀这片土地上死去的无辜人。

      我嫁到了公爵的家中,嫁给了整个公国的实权统治者。年少时,我曾深深鄙夷这位统治者的父亲的暴虐与弄权。

      老公爵有意无意地纵容那场荒诞的猎巫行动,让无辜人死去,让信任消失,是他没有统治好这个公国,使得人心惶惶、教会作恶。

      不过,他的儿子新公爵却是个好的统治者。我爱我的丈夫,我愿意辅佐他,让他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

      然而,事情又开始变了。

      巫术再次盛行。

      不过……这次并不是对于巫术和巫师的迫害和谈及色变的厌恶,人们开始追求巫术,积极地想要做个巫师。

      这一切的转变发生不过6年,由残害变为追捧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原因就在于我的丈夫,这个帝国的统治者的态度转变。

      公爵爱上了残忍又不人道的怪物培养,他喜欢看人与这些怪物进行角斗,直到人的身体在一次次撞击中变得鲜血淋漓。

      多么可笑。

      原来,好与恶从来没有标准。

      原来,好与恶的评判标准只在于统治者的一念之间!

      我看到曾经在我家中被怀疑是巫师的那个瘦弱孩子正大光明地站在我的丈夫身后。

      哈哈,可笑,他现在是帝国最有威望的巫师。因为他的那些动物实验而倍受公爵青睐。

      “你不会愧疚吗?”我看着唐勒西的蓝色眼睛,“对我母亲或是对这个国家。”

      唐勒西愣了愣,最后他只是得意地跟我说:“现在公爵最喜欢我。”

      见鬼。

      这有什么好争的。

      难道宠爱比帝国的辉煌更重要吗?

      他就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样下去,会促使人们荒废人生,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巫术的风气加重吗。

      我转身就走,唐勒西在后面叫住我:“其实,那石碑……”

      我没有回头,我不想与人废话。

      尤其是蠢货。

      在公爵家中孤寂又冷落的两年内,我的性格变得如同5年前母亲去世时的那样,又开始易怒暴躁。

      那些奴隶大多时候更愿意讨好唐勒西这个新贵,而不是我这个徒有虚名的主人。

      丈夫对我的无视让我一次次陷入失魂落魄,唐勒西这个卑贱的奴隶才在我的头上更是让我无法接受。

      孤寂无人的房间里我的耳边一遍遍响起唐勒西说得那句话。

      “现在公爵最喜欢我。”

      我想唐勒西是对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

      我开始嫉妒起来唐勒西,甚至还想要效仿唐勒西来夺取丈夫的宠爱。

      不就是巫术吗。

      我想我也可以,毕竟我当初……也是可以课业全A的人。

      后来,唐勒西为了讨好我的丈夫,决定要杀掉我。这正是一个机会,一个由我上位的机会。

      那天,他的手颤抖着。

      真是废物。

      连这都做不好。

      唐勒西忘了,他一个废掉了腿的奴隶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尽管我也在争斗中受了伤,伤口的位置很巧合,居然和唐勒西一样,都是在腿上,这可能是报应吧。

      但是我还是胜利了,当我手里的剑刺进了唐勒西的胸膛后,兴奋异常地拖着唐勒西的尸体去向公爵那里。

      他已经很久没给我说过话了。

      如果他看到我做出来的伟大成果,一定会很喜欢我的吧?

      再后来,石灰注入了我的鼻腔,我感受到外界的光亮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被铸死在了石墙里面。

      这是我最后一个念头。

      系统适时说道:“看,我就说这个道具可以听见动物的心里话吧?”

      谢时容:“……”

      系统:“我们现在只需要再去一遍地牢,装成唐勒西的样子向容微忏悔就行了。”

      系统:“容微最恨唐勒西了。”

      谢时容却安静异常:“我觉得他最恨的人不该是唐勒西。”

      系统却不解:“那应该是谁?”

      谢时容皱眉,他略过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唐勒西是不是真的巫师。”

      那块被提到的黑色石碑,唐勒西说了一半的话到底是什么。

      容微的母亲到底是谁害死的?

      谢时容皱眉:“走,我们去地牢。”

      系统一点也不能理解谢时容的做法,它觉得谢时容应该立刻解决单腿怪物,让他消失在副本里。不过系统很高兴,谢时容这么积极主动地开始做事。

      谢时容打开门的一瞬间,猫儿一样的人又蔫巴了下去,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敛了下来,睫羽稍稍掩住了黛粉色的眼睑,谢时容平静地为门外的公爵让开了进门的路。

      实际上他心里有些发虚,后退的步子踉跄了一下又稳住。

      刚才他听楼下的动静太过认真,以至于忘掉了与公爵约定好的时间。

      他对于那问题的答案还不太确定。

      谢时容悄悄抬眼瞧公爵。他希望今天公爵的心情好一些,可以稍稍放过他,高抬贵手一下。

      就当谢时容抬眼的一瞬间,他发现公爵幽绿的眸子也在打量着他,谢时容的心脏莫名紧了一下。

      公爵身上潮湿的气息传到了谢时容的鼻子中,浓重的湿气让他感觉到冷,连同公爵整个人也透着一种森森骇人的冷。

      ……从骨子里发出来的那种。

      公爵俯下了身,一下子拉进了与谢时容的距离,他用手抬着谢时容的下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着,谢时容看见,公爵的唇抿平。

      公爵幽绿的眼底看不出情绪:“实际上你不记得我是谁,对吧?”

      谢时容僵硬地点了一下头,意识到自己不该点头后,又猛地摇了两下。

      这场面落到公爵眼里十分牵强。他的心脏像是被收紧的手掌抓住,揉捏把玩,阵阵闷痛。

      公爵讽刺地笑了笑,他温柔地用手指摩挲着谢时容湿红的唇角:“哦,你知道。”

      他将人搂着腰拉进自己的怀里,保证自己一低头就能轻触到谢时容的额头,他轻轻叹了一声气:“就告诉我,我是谁。”

      他今天去了游戏的数据中心内部,整个游戏运行上亿条数据,他找到了关于NPC谢时容的部分。

      不过,他并没有找到他想看到的部分。数据里显示的属于谢时容的过去与他所知的过去一点点都不一样。

      他养的这个小孩像是被重新置换了一个人生一样,从前的过往被抹去。

      现在的他,是没有在谢时容的人生中出现过的。

      也就是说,谢时容根本不会记得他。

      谢时容抬眼就能看见那双深邃的眼睛,多了几分失意的眼神让他格外的不熟悉。

      谢时容挣扎着从公爵的禁锢中出去,他的语气信誓旦旦的,但声音却虚空不自然:“我知道的。”

      公爵勉强地笑了笑:“嗯?”

      他清楚谢时容不可能会说出正确答案,但他还是依旧要装成相信的样子,就像以前那样。

      他从来都不屑于编造善意的谎言,独独对着谢时容,每每偏袒,他乐意哄着人。

      谢时容:“瞿哥?”

      公爵笑容一僵。

      那是谁?

      现在好了。

      他和谢时容之间,他居然不知道谢时容还交了这么个朋友。

      在没有他的人生中,难道也会有人来取代他的位置吗?

      公爵的心被收紧,猛地一缩,连带着指尖都用了几分力气,不甚在谢时容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谢时容一见公爵脸色不对劲,眉眼间多了几分慌乱,他立刻又换了个人:“谢安徽?”

      公爵:“……”

      这个小孩他是知道的,这是他资助的福利院的小孩。

      其实,谢时容也是那个福利院的孩子,不过当时,父亲为了打响慈善家的名声,做样子给外界看,不光是资助了整个福利院的孩子,还直接从福利院挑出来个孩子,和他这个谢家独子一起生活。

      那孩子就是谢时容。

      公爵抿唇,两次猜测都不对,尽管已经有几分不悦,但他还是有耐心地逗着谢时容:“再试试看?”

      言语间都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想听听谢时容究竟还有多少新朋友。

      他不认识的,他错过的。

      谢时容几次猜错,但是公爵都没有生气,他也就放肆轻松了起来。

      反正又不是只有一次机会,干脆从亲近的人开始都试一遍,谢时容随意开口道:“陆翊泽。”

      这个名字一出,公爵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心中升起一个不妙的想法。

      容容是孤儿,六岁时才被谢家领养回来,只不过因为容容从小就对记忆迟钝,才始终没有六岁前的记忆,一直以为自己是亲生的小孩。

      但是如果按照谢时容现在的情况,他没有出现在容容的人生中,那么是谁代替了他的位置。

      教养、鼓励、训导……

      这些事情是由谁来做的呢。

      是陆翊泽?

      谢时容可是喜欢陆翊泽喜欢到大的!

      这种想法让公爵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的眼中多了几分焦躁,暗色的眸子朝着谢时容打量过去,竖瞳若隐若现,如同野兽一般。

      谢时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就踩了一道雷。

      下一秒谢时容被按在了墙上,公爵强势地掰着谢时容的下巴,那条细白的颈子裸露出来,公爵冰凉的指腹在颈子上摩挲两下。

      公爵的语调突然变得很奇怪,像是毒蛇在谢时容耳边低语,诡异又疯狂:“宝贝,你猜谁不好。”

      偏偏要猜那个人。

      这音调实在是太特别了,让谢时容忍不住去看公爵的脸色。

      却意外地对上了那副野兽般的竖瞳,那竖瞳正在盯着他。

      谢时容呼吸空了一拍:“你的……你的眼睛。”

      谢时容意识到情况变得不一样了。

      淦!

      他为什么刚才要随口猜啊。

      谢时容惊慌地开始挣扎,那双竖瞳让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他浑身泛起一阵不自在的战栗感,就像是被野兽盯住的感觉。

      然而他的挣扎让公爵的脸色愈发难看,态度强硬并没有想要放开他的意思。

      公爵那双眸子从正常和竖瞳之间来回切换,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样。

      谢时容感觉自己很冤,他也没做什么,就是猜了两个人而已,而且明明是公爵让他试试看的。

      公爵的情绪却失控了。

      公爵身上黑色的浓雾试图钻进谢时容的身体里去,那黑雾很冷,如同冰一般,触碰到皮肤时有刺痛的感觉。

      谢时容更加害怕了,他一疼,腿就开始抖。

      “跑。”

      谢时容微微抬头:“什么?”

      这时候的公爵的眼睛是正常的,幽绿的眼底看不见任何情绪,虽有冷意但是比起那毒蛇野兽般的竖瞳要好上不少。

      公爵眸光沉沉:“接下来我可不会这么温柔了。”

      “你最好祈祷别被我抓住。”

      字字清晰的话语挑拨着谢时容的心里防线。

      公爵为谢时容放开一条路,谢时容没有犹豫,他意识到情况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了了,谢时容疾速地跑出了房间。

      谢时容没有注意到,公爵放开他的一瞬间,手臂又开始收紧,像是后悔了一般,只是谢时容跑得及时,要不然还真跑不出去。

      现在谢时容已经离开了。

      公爵幽绿的眸子彻底变成了竖瞳,金黄色的,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幽幽地盯着谢时容跑开的方向,他脸上的人色一点点地消失,表情也变成了如兽类一般对猎物渴望的神色,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公爵说得没错。

      接下来,他可不会这么温柔了。

      欲望与现实交织,公爵心中的落差更甚,公爵眼底燃烧出一团看不见的火焰,蠢蠢欲动着,贪婪地想要将谢时容包裹。

      若是他能够一直待在谢时容的身边就好了……

      若是谢时容离不开他就好了……

      公爵猛地想到,他可以将人困在游戏里,次次安排他所在的副本中,幼弱的猫崽子需要强大者的庇佑。只有他可以抚平容容的害怕与颤抖,可以让容容即便在游戏里也无忧无虑。

      至于,容容会害怕他?

      只需要用吻来抵住谢时容的唇,湮灭容容细碎的哭声,就当看不见好了。

      容容会快乐的。

      *

      谢时容离开房间后,第一时间奔向了地牢。

      他心里清楚,如果在副本里和公爵周旋绝对是迟早要被他抓到的,必须要离开这里。

      谢时容心有余悸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当被那双黄色竖瞳盯着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下一秒会被野兽咬断脖子的猎物一般。

      谢时容捂着脸,细碎的低声呜咽被他咽了下去。

      天杀的。

      他做了什么孽要在这游戏吃这样的苦。

      谢时容到地牢后第一时间使用了道具。

      他重叠了两个道具,一个是可以赋予尸体短暂的生命力,另一个则是可以听到生物的心里话。那副黑色的骸骨是唐勒西的,他想听听唐勒西的心里话。

      道具使用的一瞬间,谢时容听到了唐勒西的声音。

      *

      我是唐勒西,是个留着“肮脏”的巫师血液的巫师种。

      我曾在一户人家做事,短暂地受过那户人家的庇护,度过了一段还算平静的时光。

      后来,我被赶了出去,将我赶出去的奴隶说是因为我使用巫术害死了主人。

      可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主人和少爷的面。

      黑色石碑?

      我立刻想到了这个,我想我知道是谁做的了,但是我却没有机会说出来。那位带头的奴隶毁了我的脸,说是少爷交代的。

      本来,我是想说的,但是我的脸被划花后我对这家人的态度降到了冰点。

      那块黑色的石碑不是我放的,我连人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使用那种阴毒的手段来害人。

      后来,我辗转到了另一个庄园做事,刚开始还算平静。

      但是苦难再次降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腿被人砍断了。

      有次公爵看到受伤拖着断腿的我,好心让我下去休息。

      我心里有了不堪的念头,一次普通的问候可以让我冰冷的心再次跳跃。

      只不过,很快这颗心就有沉寂了下去。

      公爵要结婚了,据说是和一个贵族男子。

      我只有好好祝福他们两个,因为我清楚,自己是配不上公爵的。

      但是……天意弄人。

      那人居然是我原来的主人容微。

      我心中揣着一点嫉妒和当初被毁容的愤怒,我想要公爵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我开始钻营讨好公爵。

      那段时间里,我像是被冲昏了头脑。

      既兴奋于自己的地位终于超过了容微,又为自己手里的人命感到害怕。

      公爵的爱好越来越猎奇,我不得不配合他做出更佳的创新。

      可我不敢杀人。

      公爵见我犹豫,嗤笑一声,他告诉我,当初我的腿是怎么砍断的。

      我愣了愣,公爵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恨容微,他砍断了我的腿。

      最后,我被容微反杀。

      *

      谢时容听完两个视角的故事,清晰了所有的思路。

      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人,青黑色的面庞显露出死前是出于窒息的状态,黑洞洞的眼睛里掺着水泥,他俯下腰,面部几近要抵到谢时容的后背。

      容微之所以白天的时候不敢上楼去找谢时容,完全是因为“公爵”的震慑。

      那个“公爵”……上次警告过他。

      不让他碰这位。

      但是……容微跟了谢时容一路。

      他看清楚了,如今的谢时容是被“公爵”赶出来的。

      “公爵”不会再庇佑谢时容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来找谢时容来报仇。

      谢时容居然敢装成他的样子给唐勒西道歉!!

      唐勒西他配吗!!

      系统骤然变声:“谢时容……”你看后面。

      系统:“现在装成唐勒西下跪给他道歉,还有没有用啊?”

      “闭嘴。”

      谢时容并非毫无察觉,他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努力压下声音中的颤抖,道。

      “容微。”

      “你恨错人了。”

      单腿鬼立刻顿住了,他略歪了歪头,尽管那脑袋只有一半,还是极不对称的一半。

      谢时容趁着自己的声音还算稳定,道:“你母亲不是唐勒西害死的,他确实是巫师,但他没想要害人,唐勒西最后要杀你,是因为公爵的挑拨,他知道是你砍断了他的腿。”

      谢时容小声地补充道:“当然,你不明分说砍人家腿也是你的报应。”

      单腿鬼生气地咆哮了一声,但是他的动作也没有在继续了,只怔怔地站在原地。

      “你懂吗?是公爵,他们一家作为统治者,他父亲弄权残忍,致使了唐勒西的悲剧,而公爵本人衣冠禽兽,一边冷落你,一边刺激唐勒西让他动手杀掉你,最后将你封死在水泥里,你最该恨的人就是公爵。”

      说完这一切后,谢时容淡淡总结道:“封建社会吃人。”

      容微没有动,他青黑色的面孔上不可能看出什么表情,但他特地从谢时容的后背慢慢绕到前面,俯视着在地上坐着的谢时容,像是在思考他话语中的可信度。

      过了一会儿,容微再次弯下了腰,凑近了谢时容,他最终依旧是发着那一个单音节:“死死死死死。”

      容微见谢时容没有动作,一把拽起了谢时容,一只爪子指着自己的嘴巴:“死死死死死死……公……爵!”

      谢时容听出了最后两个字是“公爵”的意思。

      他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公爵……死。

      容微不会是想要自己给他报仇吧?

      谢时容身体一僵,他装成没有听懂的样子,漂亮懵懂的眼睛眨了两下。

      容微吼了一声,他的声音更加愤怒,他的手指指着谢时容:“死死死死死死死!”

      谢时容想,他大概猜对了容微的意思。

      而且,他不光刚刚猜对了,他现在也猜出了容微这句话的意思。

      容微在警告他,如果不帮他报仇,他就得死。

      谢时容挤出来个不太开心的笑容。

      作孽啊。

      现在没有人比他还不想看到公爵了。

      而且!

      容微自己都打不过公爵就派他去送死,这是不是太过离谱了。

      见谢时容似乎没有这个念头,容微猛地凑近了,当初石灰灌入温度一下子升高对他的皮肤造成了烧伤的伤害,他的皮肉无一处完好,他就用那黑乎乎的手臂想要抓住谢时容。

      没有必要留着这人了。

      那双枯瘦的爪子如同一个抓手一般想要攥住谢时容的脖子。

      就当马上要碰到的那一瞬间,少年的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湿红了,他的尾音有些可怜巴巴的,强调道:“其实我可以去!”

      容微立刻停住。

      他默默地蹦着,转身,为谢时容让开了一条路。

      【任务:杀掉公爵】

      【惩罚惩罚:开启死亡结局】

      【胜利奖励:通关副本】

      谢时容白着一张脸,沉默地走在路上。

      他始终怀疑,告诉容微他应该恨公爵,这一行为是对的吗?

      还不如直接装成唐勒西下跪道歉就完事呢。

      谢时容耷拉着脑袋,像是被训斥的小猫咪一样可怜兮兮失魂落魄地走着,眉眼松散懒怠的人慢慢拖着步子,脑子却无法避免地回想起对公爵的恐惧。

      他真是……

      自作孽。

      谢时容心中思考着要如何杀掉公爵,他正想要想去找薛环商量,至少要团结几个人胜算要大一些。

      他脑子中刚出现这个想法,绕过一个转角,就在这个转角处,谢时容撞进了一个不太温暖的怀里。

      那怀抱很生硬很冷,接触到的一瞬间,刺骨的寒气立刻朝着谢时容体内钻着,争先恐后地想要进入谢时容的身体里,冰到疼痛,与此同时,谢时容闻到了鼻腔出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抬眼,谢时容正对上那双黄色的竖瞳。

      那样的眼睛,像是会将人缠绕而死的巨蟒一般,露骨贪婪的眸光可以将人生吞入体,公爵歪了歪脑袋,认出了谢时容。

      谢时容的身体从头凉到了脚,他清晰无比地可以认知到。

      这是比容微还要难对付的人。

      这个人不是副本里的boss,他介于副本之外,神秘又强大。

      公爵像是没有神智一般,连动作都如同野兽一样,他按住了谢时容的身体,第一本能是嗅谢时容身上的气味。

      冰冷的气息喷撒在谢时容的脖颈和脸上,谢时容容忍着不适的感觉,他稍微挣扎了两下,就被拖拽着拉进旁边的房间里。

      那个房间里布满了灰尘,很久都没有人住的痕迹,哪里都凌乱,谢时容被迫在地上躺着,很快沾染上了不少灰尘。

      很明显公爵只是想要随便找个地方,来……

      嗅自己。

      少年的面色有几分难堪,他的双腿被分置两边,背部抵着坚硬的地板,公爵高大的身影将他罩在下面,拢出了一片黑暗。

      认认真真地嗅着。

      期间,他还扒下了他的衣服,在谢时容的腹部咬了个牙印。

      牙印在皮肤白皙的少年身上十分明显,血丝沁了出来,周遭的皮肉都是完好的,反而腹部的一个牙印平添一份暧昧,有种独特的凌、虐美。

      公爵迟钝地看着这个牙齿,他歪了歪脑袋。

      贪婪疯狂的欲望再次在公爵的心底叫嚣着,黄金色的竖瞳亮起一道幽光。

      如果……能把容容吃掉就好了。

      金黄色的竖瞳闪烁,隐隐亮着兴奋的光芒。

      吃掉了后,容容的心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

      再也不分离。

      公爵舔了舔自己尖锐的齿尖,舒服地眯着眼打量着谢时容,现在他想要的人就在他的身下,逃不出去,只属于他自己,这样想着,公爵唇边泄出一声满意的轻叹。

      少年的皮肉嫩生生的,裸露着雪白的背,哪哪都漂亮。

      公爵舔湿的齿尖咬进谢时容的皮肉,刺痛感让谢时容不敢再走神,他慌乱着想着逃脱之计。

      谢时容的反抗让公爵略有不满,回馈谢时容的是更加用力地咬。公爵咬住谢时容脖颈后的那一块软肉,不愿意松口,他心里贪婪地念头让他停住了一切思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他要怎么吃下容容呢。

      谢时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公爵的真是目的,就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尾一样,他再也忍不住了,啜泣声不断地发出。

      ……公爵想要吃掉他。

      痛感让谢时容的五感放大,现在的谢时容脑袋乱成一团浆糊,他现在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一次次慌乱的挣扎中也使公爵对他的控制更甚,而力量在流失。

      谢时容对系统颤抖着说着最后的话:“我、我真没想到……”

      我的死法会是这个。

      说完这句话,谢时容没有力气了,他也不愿意再挣扎了。

      公爵甚至还在亲昵地安慰谢时容:“很快的,不用怕。”

      很快,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看着公爵那张冷峻疯狂的脸,谢时容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压下自己喉中的颤抖和惧意。

      “哥哥,你上次不准我出去,说没有实现的愿望可以下一次来许,算数吗?”

      毒蛇嘶嘶声瞬间停住,金黄色的竖瞳闪烁,盯住了谢时容的眼睛。

      公爵迟钝地歪了歪头,他想起来,好像只有这事。他看着被自己咬了一下的谢时容,又想立刻继续下去,尽快和谢时容融为一体。

      但是,他不想骗谢时容,暗哑诡异的音调响起,公爵不情不愿道:“算。”

      谢时容松了一口气:“……”

      谢时容犹豫了一瞬间,极为勉强地笑了起来:“哥哥被遮住眼睛的样子一定更好看。”

      放到平日,公爵肯定会怀疑这生硬的话下明显的目的,可是现在的他,没有思考能力,他只知道……

      容容说他,遮住眼睛会更好看。

      公爵听话地撕下了悬挂着的窗帘,一块丝绸被他系在眼睛前。

      谢时容继续下着第二个命令:“不准动。”

      谢时容从公爵身下向外爬,想要逃开的动作让看不见东西的公爵有一瞬间慌张,但是公爵想到谢时容说过的“不准动”,也就停了下来。

      没有视力的情况下,其他四感会无限放大,公爵听到了谢时容绵长颤栗的呼吸,他能感受到,谢时容拿起了桌子上的匕首。

      公爵脑子里只有简单的念头。

      他知道……他不能骗小孩。

      所以就算匕首被插入心脏的那一刻,公爵也没有动。

      【任务结束】

      谢时容听到系统提示等等一瞬间整个人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公爵在一旁,依旧乖巧没有动作,胸口处一把短剑插入了他的心脏,在衣服上渗出大片大片的血液。

      “可以摘下眼罩了吗?”

      公爵甚至还在礼貌地询问。

      谢时容没来得及回答,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就已经离开了副本。

      【副本通关】

      公爵感受到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了,他耐心地继续对着空地询问着自己是否能够摘下那块布。

      他没有得到回应,又过了好久,他才自己拿下了眼罩。

      此时,公爵已经由金黄色的竖瞳变为了幽绿色湖水般的眼睛。

      他僵硬地看着地上滴着的血迹,那是属于谢时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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