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重来（重生）》悠生生

21、各怀心事

　　二十一

　　与略带粗暴的语气不同，白里鸣擦拭后背的动作小心翼翼。

　　席陆声知道自己今天对男孩的态度有些忽视，他能感觉到上楼时，那略带不解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但他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事件，让他失去了一些精力。

　　他犯了个大错。

　　这个失误差点一尸两命。

　　席陆声摸了一把脸。重生之后，除了白里鸣和白家的事，他一直试图去寻找杨寓一，但杨家父母都不在本地，杨寓一在本地的朋友又不多。所以几天过去都没有她的消息。

　　席陆声对杨寓一走入海里的那天有个大概的印象，他记得那天公司有一项重大决策。但重生后NIN的节奏和之前不一样。让他无法确定杨寓一投海的具体日期。

　　怕突生变故，脱不开身的席陆声提前请了人去海边盯。结果杨寓一看到海边有人，转身就换了地方。等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深度昏迷。本来身子就弱，直接拉到医院抢救了一整晚。

　　席陆声特别自责，如果按照历史轨迹走，三年后的杨寓一身体会恢复的很好，如今经历过这么一翻磨难，不知道对她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两个人不是常规的夫妻关系，但不管失去了孩子，还是让孩子失去了妈妈，都无法让人接受。

　　面前的男孩擦完了背，又到侧面擦拭他的左手。身前的地方席陆声可以自己清理，但他没有开口制止。

　　他牵起左手认真擦拭，那左手本来被划伤了两下，被热水泼过有点刺痛，现在又擦伤了几处确实有点惨不忍睹。

　　不过，他的鸣声没受伤就好。

　　席陆声偏着头，视线从自己的手移到男孩的手，又从男孩的手往上移。白里鸣因为怕浸湿，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领口很大的t恤。现在他微低着头，席陆声能看到锁骨和更深的地方。

　　要比身上衣服的数量，那还是席陆声穿的比较少，但他对着穿戴还算整齐的人心跳，男孩却对自己这快赤裸的躯体毫无反应。

　　也对，本就应该这样。他们的喜欢并不相同。

　　“……。”

　　席陆声左手一翻，搭上了男孩的手。男孩擦拭的动作停下。

　　席陆声一路摸上，把五指插入了男孩的指缝。男孩依然不动。

　　席陆声轻握住那双手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没被抓牢的手，迅速抽了回去。

　　对面的男孩皱着眉耳尖有些泛红，看着这样的画面，席陆声沉默了。现在不管是广元还是杨小姐的事，都不好解决，明明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他有点后悔这次试探。

　　……

　　白里鸣是凭着一股气冲进浴室的。但随着时间推移脑袋冷静下来后，他也意识到自己正在碰触男人的身体。

　　“伤口总归要处理，他一个人肯定不会好好弄。”这句话在白里鸣脑子里循环播放，等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思想摆正，哪知道席陆声又拉着他的手往怀里按。

　　平时就算了，但是今天男人刚对他说了“不要管，”现在又和他搞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白里鸣情绪起起落落，觉得自己要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搞疯了。

　　这还怎么静下心给他擦伤口。反正背后都擦完了，要不让他自己处理？但他又不注意怎么办!

　　在退和不退中挣扎，席陆声开口了：“抱歉我今天有点累。你出去吧。”

　　白里鸣心下一沉，停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没有回复。

　　无声代表拒绝，男人明显不想和他解释。白里鸣暗咬下唇，他只是担心，对方却一点信息都不愿意讲，让他很不好受。

　　浴室的温度开始下降，不愿再面对这种场景，白里鸣说着“出去了给你处理伤口。”狼狈的退了出去。

　　没有走远，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流水声。坐在二楼的椅子上，听着水声。想着刚刚的画面，感觉手指缝还残留男人拂过的触感，白里鸣有些后悔。

　　如果刚刚不反抗，任由对方拉扯，或者……撒个娇，席陆声会不会就开口了？

　　他为什么去海边，是因为广元那边不顺利，NIN的压力太大，所以……？不，席陆声不是这种人。他说去见朋友，是和朋友起了争执？什么朋友？NIN现在这种状况，还有什么约在海边不得不见的朋友。白里鸣一顿，一个女人自然的走入了脑海。

　　杨寓一，那个总是被他刻意遗忘的女人，席陆声的妻子，是哪天出现的？

　　三年前，白里鸣在家自闭了很长时间。宋义林亲自上门好几次，才把他从家里拉到酒吧里。酒吧混乱的灯光下让他失去了时间观念。只知道待了很久很久，直到某天听说了席陆声订婚的消息。

　　那天是几号？白里鸣想不起来。但他记得崩溃的跑到旧海区，被房东张阿姨给捡走的时间。那间破旧的出租房里有一份手撕日历，日历上写着红色的25。那一天与席陆声订婚的日子大概隔了一个月。

　　……白里鸣翻了一眼手机日历，紧抿嘴角。现在距离那个红色的25还有一个半月。

　　订婚前总要互相认识一下，认识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他一直催眠那个女人还没出现，男人这段时间还属于他。可是，杨寓一真的没出现吗？是不是只是席陆声没开口提？

　　意识到这一点，白里鸣放下手机把头埋的很低。那个女人早晚都要出现，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吗？他哥原本就属于别人。自己也说了只想当普通朋友。已经暗示过自己很多遍了，可是这具身体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大脑开始产生失落的情绪，为什么眼眶要发涩。

　　屋内空气变得沉闷，白里鸣站起身，想打开窗户吹吹风，就在这时手机滴滴的响起。林姚回了信息。

　　她说：我想见你一面。

　　……

　　席陆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白里鸣已经在桌子上摆上了药箱。没有再说什么“不用管。”男人老老实实坐下，任男孩摆弄着他的伤口。

　　白里鸣最初只是沉默的消着毒，等把席陆声伤口都包扎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威胁了一句∶“再沾水，把你皮扒了。”

　　“不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和氛围，对面的男人的声音变得柔和不少。

　　他像是要讨好般用手蹭了蹭白里鸣的胳膊，然后开口道：“广元那边，你别担心。我去试着和林董本人直接联系。”

　　白里鸣忍着把胳膊收回去的冲动，把林姚要约他见面的事情说了出来。空气中突然安静，好像刚刚缓和的氛围是假象。

　　白里鸣心里一跳，视线慢慢的移到男人脸上。男人面色如常。

　　“什么时候？”

　　白里鸣哦了一声道：“明天，她约我明天去广元对面的咖啡厅。”

　　席陆声点点头，没有再开口。

　　白里鸣低下头，摆弄着手上的药膏，伤口处理完了，总不能干坐着。站起身准备收拾药箱，余光一撇，见席陆声侧脸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划痕，手一顿，挤了点药膏，凑上去抹了一下。

　　手被抓住，席陆声看了过来：“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她在网上关注了我很多年。”想到林姚的那些博文，白里鸣脑里只剩愧疚。林姚去恒东天城全是因为他，自己想要补偿，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面。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想和席陆声倾诉的他抽回手，拿起手机，打开林姚的主页，还没开始组织语言，对面的男人却先开了口。

　　他说：“明天没空，让辛磊送你。”

　　……

　　辛磊觉得自己可能长的像个工具人。他对着电话的另一端表情扭曲。

　　“送人这事儿，为什么找我？我们工作室虽然丢了几个项目，但是我也不是一直很闲。”

　　“我忙。”席陆声说。

　　辛磊大呼一口气：“我最近可听说不少NIN的传闻，外面都在传NIN席总手腕得了，面对外界负面评价，临危不乱，把投资方和合作商伺候的服服帖帖。不仅签了个大合同，还让合作方出手帮你压负面新闻。眼看NIN要稳定下来，你忙？”

　　“嗯，忙。”

　　辛磊砸了咂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仨刚进过医院。就算我愿意，白大少愿意？”

　　“没反对。”

　　辛磊对着电话翻了个白眼。

　　电话另一端的人继续说：“广元那个女孩，是鸣声的粉丝，那女孩喜欢他两三年了。”

　　辛磊很想假装听不懂，但装不是他的性格：“你很在意。”

　　“没有。”

　　“嗯嗯，”辛磊道：“你之前说你不喜欢男人的时候，也是这种音调。我真是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谎话能说的这么流畅。看来得好好回忆回忆，这些年你都说了什么。”

　　“除了鸣声的事，我没有骗过你。”

　　“艹。”

　　不理好友的暴躁，席陆声继续说：“把人送到后，你不要跟过去。鸣声的社交圈很窄，让他认识些普通的女孩是好事。不过你也别走太远，他们聊完，就把鸣声接回来，外面不安全。”

　　辛磊缄默。明明是被师娘安排来监视席陆声，也发现这个好友真的不对劲。但是男人信誓旦旦说不会和白大少发展关系，现在还把大少往女孩身边推。

　　这种感觉就像被偷了一百块，查了半天知道是谁偷的，等找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好把钱送过来，说是有困难才拿的，但是想了半天还是没花。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辛磊深吸了一口气吐掉道：

　　“行，只要你俩不在一起都好说，明早让大少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