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机甲战士的成长史》择桉

72、学生

　　“出来的人？回来的人？”

　　“是的。”

　　冬日随手一挥，庞大的精神力凭空演绎出一幅画卷。

　　漆黑的迷失匣子中，有数余个或大或小的白点点缀其间，正以极慢的速度缓缓远离宇宙中心，但事实上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的宏观程度，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只不过因为实在太渺小，所以看起来很慢。

　　“回来了113个人，散落在蓝星各处，唐国人有28位，其中的27位以沧宇前辈为首，形成了一个组织，名为天干，剩下的一位独来独往，遇到不平的事随手拉一把，帮扶出了血十字组织。这其中的天干就是军部的天干作战部，其中的木之一系归属守望军团，剩下八大系分别归属另外七大军团和军部，我就是甲木作战部在任的部长。”

　　“每一个天干作战部都留存有过往前辈们的精神术法，甲木作战部留存的精神术法名为四维，极为难学。我学这门术法，从一阶到九阶，花了181年。”

　　“老师您——”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冬日微笑：“我的身体今年48岁，但精神可不是。四维这门术法，最逆天的地方就是可以回到过去，改变未来，但最危险的一点也在于此，所以要慎用。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你似乎有客人来了。”她看了一眼门，接着补充道：“今天的作业，去好好思考一下，什么是真实。”

　　女人窈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这方空间。

　　门铃声适时响起。

　　任虞走路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张意料之中的脸，虞博瀚虽然只是她的堂哥，但两人的眉眼却几乎如出一辙。

　　他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似乎是没想到任虞会这么快来开门，此刻尴尬地笑笑，将那只高举的手放下。

　　“虞妹。”

　　任虞抬眼看他，眉眼未动。

　　虞博瀚斯文的面容上闪过些许动摇，但很快又转为坚定，他问任虞：“你想学武科吗？”

　　任虞面上出现了些许诧异。

　　虞博瀚必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句话，一般而言这样的问句，背后都有一个解决方案，哪怕她只在虞家生活过一年，她也知晓这一大家子的这个特点。事实上她知道以虞博瀚的能力，很快就能发现卧底九号是她，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想帮她转到武科去。

　　想到这里，她有些困扰地揉了揉眉心，后退一步，对他道：“你先进来吧，门口不方便谈话。”

　　任虞的这间宿舍并不算特别大，进入玄关的位置基本就能将内景完全收入眼底，而且因为她住进来也不过几天，这间宿舍空落落的，没什么东西。

　　虞博瀚谨慎地扫了一眼，然后便不再多看。

　　任虞本着待客之道，本来打算泡杯茶给对方，可整个房间里除了老师方才留下的鸡尾酒外，居然没有别的杯具——

　　她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拉了两把椅子，一把递给虞博瀚，另一把自己坐下，直接了当道：“我觉得文字学挺好的，武科的话，我有精神力方面的问题，去了也是困难重重。”

　　虞博瀚：“但你是六次极限，突破六次极限的难度世人皆知，有这样的毅力和决心，你应当是很想学武科的。”

　　是这样没错，因为足够热爱，所以曾经豁出命去、破釜沉舟。

　　虞博瀚：“你过往接受的教育里可能没有提及过，人在成年后也是可以突破极限的，这样提升的体能不受精神力的限制，你有了体能，哪怕不上太空，也可以做一名陆地机甲战士，你不是很想当一名机甲战士吗？”

　　任虞沉默。

　　如果她真的精神力方面有问题的话，她想成为机甲战士，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可惜目前的真实情况不一样，她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帮助了。

　　“你——”任虞的食指敲击在一侧的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砰”的声音：“为什么想帮我？”

　　是因为她展现出了一定的价值，所以才想要拉拢吗？如果她没有遇到守望军团，她必定会对虞博瀚的援手感恩戴德。

　　虞博瀚沉默了一瞬，半晌，他道：“你终究是虞家的孩子。”

　　可是她如果不想的话，她可以不是，如果她提出来，相信邓老会很乐意帮她把这个父族从所有的履历中剥离。

　　其实动脑子想想就能明白，如果她真的能成为冬日老师那样的存在，那么守望军团肯定希望她身上牵扯到的利益关系越少越好，简简单单，只归属于守望。

　　“我不在虞家长大，应该不算虞家的孩子。”

　　虞博瀚沉默一瞬，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张浅金色的卡片凭空出现在他指尖，被他放置在一边的桌子上，瞥见任虞神色中的些许不耐，他道：“不是钱，我觉得给钱你也不会收，这张卡片是十八年前我父亲给你开的，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给，你们就离开虞家了。有了这张卡，可以在我和我父亲名下的产业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你如果不想要的话，扔了它就是了。”

　　他朝任虞笑笑，随后拿起先前随手放在桌上的帽子，戴上后离开了。

　　任虞有点心烦。

　　这张卡——

　　“拿着吧，补偿是一回事，原不原谅又是另一回事，受害者应该得到补偿。”吊带黑裙的女人出现在虞博瀚先前坐着的位置上，长发及腰，慵懒温柔。

　　任虞心下松了口气，她忍不住喊道：“老师！”

　　冬日笑得很淡雅，她用精神力捏了一个虞博瀚，让他站在一旁，对任虞道：“你觉得你这位堂哥是一个怎样的人？”

　　任虞沉吟片刻：“聪明，有野心，识时务，能屈能伸。”

　　“都是词汇啊。”冬日摇头：“用句子呢？”

　　任虞皱眉：“他是一个聪明、有野心、识时务、能屈能伸的人。”

　　冬日：……

　　冬日没忍住，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轻，但却将任虞臊红了脸。

　　“伍中文杯大赛的金奖。”

　　任虞没忍住：“老师，口述和写作文是不一样的。”

　　“那就将它写下来，什么时候你能够精准的认识一个东西的现在，那么你就达到了四维的精神一阶。”

　　任虞：“这么容易？”

　　冬日：“当然不容易，突破精神一阶还有一个关卡，那就是学会识真后，用其去认识我先前给你的那幅画。”

　　“画？”

　　“是的，那是四维的种子。”也是一切的起点和终点。

　　冬日的身影再次淡去，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你也可以现在就研究一下，怎样去达到识真。”

　　……

　　什么是真实？怎样达到识真？

　　直到完成龙教练交给她的各项巩固体能训练时，任虞都还在思考这两个问题。

　　她觉得这可能需要哲学方面的知识，但是似乎又不仅仅限于哲学，或许与心理学有关，以及一些其他的社会学相关的东西。

　　于是任虞到京市文科大学的图书馆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赤红着眼睛从里面出来。

　　今天是京市武科大学举办这次活动庆典的第三天，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武科大学生都沉浸于社团的活动中，还有少许玩腻了又或者是不想玩的人离开了武科大，在文科大和理科大溜达。

　　任虞瞥见了两个熟人——在之前那场指挥对抗战中最后阶段护送养猪场老板和老板娘的邵英和邵勋。

　　这两人大喇喇地坐在图书馆门口的长阶梯上，目光如同电磁光一样扫视着周围的其他人。

　　任虞站在他们斜后方，只要邵勋的头再微微往左偏一点，他就能发现她，然而这时忽然有个男声响起，带着粗气和喘息，极为大声：“让让，各位请让让。”

　　男子抱着一摞极高的书，从图书馆门口冲出来，又跌跌撞撞地下楼。

　　被他抱着的书早就高过了他的头顶，最上面两本左歪右歪，眼看着就要掉落。

　　如果行走在这图书馆长阶上的都是武科大的学生，那么可能不会发生什么样的惨剧，但显而易见，这是文科大图书馆的门口。

　　男子脚下一个跌宕，身前抱着的那三十余本书便一起飞了出去，直冲着不远处坐在台阶上的邵英和邵勋。眼见着两人快被书砸，男子还未开始喊话，邵英和邵勋便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飞快地远离那些书。

　　零零碎碎的书将要掉在地上，任虞眼中略过一抹心疼，随即便冲上前去，手速极快地将所有书全部收拢。

　　借书的男子看得目瞪口呆，一侧的邵英和邵勋也把目光落在了任虞身上，几乎是立刻，邵勋便感知出，眼前人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你是——”

　　“任虞！”

　　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邵勋的话，任虞手上的书轻了一半，黑色碎发的男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任虞身侧，他轻飘飘瞥了一眼一侧的两个少年，转头对一旁的少女道：“你怎么不在宿舍？我带了个人过来找你。”

　　任虞随意看了眼手上这摞书的种类，将其递还给不知何时已经赶过来的借书男子，然后转身往图书馆外走，付一炬有样学样，跟在她身后，他正要说和罗师有关的一些事情，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借书男子的声音。

　　“请问是任性的任，安然无虞的虞吗？”男子目光中有惊喜：“小师妹，我是你师哥啊，我们都是李教授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