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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原始 ...

  •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天气逐渐转冷,城堡里有关密室的传言在闹得沸沸扬扬,德拉科还恶毒的诅咒了格兰杰,并沾沾自喜。
      今日,魁地奇比赛即将开始,德拉科却在寝室迎来了一个差点吓死人的“惊喜”。
      一只在被子里的狒狒龙!
      狒狒怎么会在她被子里?!
      天知道他心跳差点吓得停止了,德拉科冷笑。他想起今早被子外的小脑袋,那怪异的白色瞳孔和长长睫毛下的阴影,就像是一种令人血压骤降的不详预感。
      等教授过来的时候,发觉她的光洁的额头已经长出了粗糙的银白色鳞片,她仍是露出牙齿的在笑。
      真蠢。德拉科心想。
      寝室门口,被院长逮了个正着,而弗利维教授紧跟其后。
      她在弗利维教授边前耳语,不知道她到底跟弗立维说了什么,最终,弗立维笑眯眯的牵起了她的手。
      而斯莱特林的院长是不会有这么温柔的,斯内普冷哼一声,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德拉科一眼,像是之后准备回来让他跟他的爸爸一起算总账。
      德拉科打了一个寒颤。
      没必要吧?
      他就是替一个不重要的一年级的拉文克劳隐瞒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还从斯内普教授的药剂里偷了……就一罐!而且根本没被发现!
      这家伙穿着自己的袍子从斯莱特林的寝室出来!他也可以解释!
      根本就解释不清楚。他越想,就越惊慌失措,越惊慌失措,就越想,而这足以把他自己吓死。
      一个混血,在他寝室的床上,还被院长瞧见了,爸爸真要是知道的了,会把他当场打死的。连这场“惨烈事故”本身所带有的桃色意味,他都不敢回想。
      斯内普抖了抖他的袍子,说道:“走吧,格拉迪斯小姐。”在他们三个即将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时候,德拉科想叫狒狒,却根本不敢。
      斯内普教授已经用眼神把他杀死一万遍了,他能预料到回去以后父亲愤怒的神情。他就不该管这闲事!他后悔死了。他应该更早一点就撇清关系!
      狒狒却忽然回头,说了些什么,再走过来,那对白白的眼瞳盯着他看,显得有些恐怖:“我晚一点就把袍子还给你!”她如此说道。皮肤上的鳞片闪闪发光。
      “随你,快点走吧!”他一会儿还有比赛,所以斯内普酌情暂时放弃了对他漫长的批评教育。
      德拉科还神色不耐烦的补充道:“跟你在一起真倒霉。”又面目冷漠的说:“我帮你也并不是不要报酬的。”马尔福从不施毫无用处的恩惠,他曾以为他是有用的。他早就应该收手了,他不想再跟她扯上关系了。
      “好的。”格拉迪斯笑笑:“对不起,谢谢你。”
      德拉科语塞。他试图还想说些什么,斯内普却冷语打断了他的动作:“马尔福先生?现在是闲聊的时候?或者说你们难舍难分?”
      德拉科难堪极了,他就这样红着脸不看他们,转身就走。
      等他听见办公室大门关闭的声音,心下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等到了赛场,他开始不耐烦,天气闷燥难忍,他也心有揣揣。在那骑着扫把从百般聊赖地高处扫视。
      他看见了,他们家愚蠢下贱的精灵多比。
      而这一瞥,就是异常之始,让之后的事件一个接一个的变得离奇。

      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洛伦兹(Edward N.Lorenz)在1963于在一篇提交纽约科学院的论文中分析了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最常见的阐述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即一个小动作所掀起的轩然大波。
      所谓离奇的小动作,一开始也并不止这一个。

      几个月前,假日的书房中,德拉科心有寥寥的随手翻到了些东西,脸色便阴沉而难看。
      那是一卷马尔福家同麻瓜往来的卷载,再往前几个时代,也是瓜葛不断,是他在父亲书房最机密卷架上瞧见的,同卢修斯对他所说的相违背。
      自马尔福的先祖被威廉一世赋予土地建立马尔福庄园,它的财富与利益就同麻瓜紧密相连,尽管在后世变得隐晦和秘而不宣,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以前德拉科不懂他爸爸为什么这么讨厌麻瓜,还会同他们有利益往来。所谓低贱的麻瓜的一切!都是那么荒诞离谱。
      他坚信着有些人就是天生的高人一等,他跟随着父亲的喜恶而喜恶,像所有崇拜爸爸的小孩那样耳濡目染。
      但是德拉科,你为什么不开心?

      当德拉科向他爸爸提及有马尔福曾追求过麻瓜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时候,卢修斯却一反常态并未大发雷霆:“对,没错。的确是事实,但本身就是污点,也没必要告诉你,马尔福家背地里同麻瓜的交集,你现在其实没必要知道。”
      只是他问了,卢修斯便说了。
      “这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德拉科,”卢修斯望着他:“不管内里如何,马尔福家族在外人眼中永远都是纯血高贵、且同麻瓜无丝毫瓜葛的。”
      马尔福的家徽上,一直写着拉丁文:Sanctimonia Vincet Semper。
      那意味着“纯正永胜”,身为马尔福,要维持马尔福纯正、光鲜的模样,这是从先祖开始流传的精神,也是血脉之本,马尔福们玩弄权势,倚势造势,几个世纪过去,几辈赫赫有名、玩转魔法部,尼古拉斯·马尔福,塞普蒂默斯·马尔福,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皆是金钱权势显著之辈。
      而态度和言语,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外壳,能够随时的更改和转向。
      我们嗅着时代的风向扶摇而上。

      那么纯血至上,于马尔福家是否只是政坛立场上的一种虚情的站队?
      别的不说,卢修斯本人讨厌麻瓜和混血倒是真心实意的。

      德拉科猝然想起他一年级入学的时候,人人都在讨论哈利·波特,那个救世主,那个打败了黑魔王的孩子,他身边的一些人认为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任黑魔王”,他眼巴巴的凑上前去,想迫不及待的为马尔福家结识这大名鼎鼎人物,却惨遭滑铁卢。
      那是他这辈子足以令他牢牢钉在耻辱柱上的一件事,永生难忘。
      你等着吧!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这辈子拒绝我!
      愤怒委屈过后,他也有过头脑空空的四顾茫然,却从不对他人提及,也无法向他人提及。
      马尔福的友谊,罔顾者与之敌对,匍匐者空乏,同阶者以利益联结。
      潘西只会一股脑的点头和痴笑,顺着他,克拉布和高肯更是如此,而布雷斯和西奥多,他不可能在他们面前流露出软弱,那只会让人抓住把柄。
      他像是什么都有,又什么没有。致使他看见波特身边笑成一团并平等鼓励他的朋友,他是感到如此嫉妒,又茫然。
      这种情绪上升到了一种高度,致使他同狒狒秘密教室实验时,仍对她抱怨不休。
      而狒狒,这只矮的不具有威胁性的拉文克劳,又是哪一类呢?
      她罔顾又匍匐,可进又可退,有时他因而糊涂,因而清醒。
      第一面时,她是罔顾者,居高临下;
      当他拥有她的把柄时,她做出感激的姿态,又不是全然的匍匐;
      听着他喋喋不休,格拉迪斯只是盯着他时不时点头,然后用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他猝不及防:“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什么?”他皱眉。
      “我是说,他非常的不识抬举,性格糟糕,或者自甘堕落,可你为什么这么在乎?”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们要么是站在马尔福的对立面,要么一昧顺从,父亲也只是叫他好歹做做表面功夫,可从来没有人问他为什么。
      见他没有回答,狒狒眨眼:“所以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呢?是你们彼此拼命敌对,到你们毕业、工作、结婚,一定要双方有一方去死了才肯罢休吗?还是说,其实你——”
      其实什么?很想跟他交好?很想跟他做朋友?
      不要说,不要说,荒谬!愚蠢!他不想听!他根本不想听!他像是被冒犯一般跳起来,青筋毕露,致使狒狒还步履不稳的摔了一下,周遭的瓶瓶罐罐一齐碎倒。
      “像他这种同韦斯莱一起拉着整个巫师界堕落的人!像你们这群把不纯的血混进纯种巫师中的蛆虫!死了也没关系!你们就合该去死!”
      语毕他又生出无限茫然。
      狒狒不说话了,他冷眼看着她,又听见他自己说:“你还想说什么?”
      她摇摇头,挥舞魔杖将那些碎片复原,德拉科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
      但他反而不耐的想要纠缠下去:“你怎么都不生气?我是说,我可也把你骂进去了。”
      “没关系,我不在乎,”她看着手上由于一点碎片造成的伤痕:“说到底我不在乎。”
      她的话语平静而温柔,说不上冷淡,却让他浑身发寒。
      对,没错,异常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

      让我想想,我们讲到了哪儿?
      哦,我们讲德拉科·马尔福,讲他的傲慢,讲他的心有揣揣,讲他的茫然四顾。讲他在魁地奇场上向多比掷去的目光,这是异常之始。
      卢修斯曾告诉过德拉科,多比的魔法很强,以他祖辈的表现来看,指不定他还有点预言能力,德拉科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个精灵有些阴奉阳违,其他方面勉强能用。
      再怎么魔法强大或者会预言?他不还是一个奴隶吗?
      那一瞥,他瞧见了多比念咒的动作,之后游走球失控而对波特的针对,还让他高兴呢。但多比真的是那种,没有卢修斯的吩咐,就自发主动为卢修斯排忧就难的那种精灵吗?
      不,他并不是的。
      这种想法,在十二月晚上塔下醉醺醺的狒狒说出那句“小心多比”而加剧,因而变得心惊肉跳。

      当晚,德拉科因为多比之后的供述,而提着油灯出现在禁林。
      多比说,救世主会有危险,而它是三番四次准备将圣人波特往家赶,试图不让救世主置身于危险之中。
      说到底,家养小精灵这种东西,能隐瞒主人一时,囿于咒约却无法真正的对主人说谎。
      真伟大啊,多比可真是个好人啊,哦,他要吐了。这犹如白痴一般的信仰善良、自我感动式牺牲。
      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要跟他作对?哈利·波特,哈利·波特。哈利·波特,一听到这个名字,每个人就犹如失了魂一样偏爱他,他不就是个和怪咖废物泥巴种在一起的,不识抬举的孤儿吗?凭什么?!啊?!
      他回想起多比最后说的话:
      “如果小主人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多比这么做……以及有关哈利的秘密,今晚十二点可以去禁林深处的湖泊。”
      那个时候多比笑了,他大大的眼睛仿若看穿了他心理的妒忌与愤怒。那眼神、言语、动作,令德拉科始终无法平静,就像是魔鬼的教唆。
      话语如同着了魔一般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便一发不可收拾。

      禁林啊,自从他一年级被吓了那么一回之后,便很少来过这里,更别提深夜独闯禁林,他应该曾想过带着克拉布和高肯,但说到底自己脑子里已经被烧满的嫉妒吞噬的无法思考了。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莽撞和勇气,就像是那些格兰芬多的疯子一般。
      这里不就的是下贱巨人所养的牲畜聚集地吗?!啊!有什么可怕的!
      一路走来,他该庆幸他自己没遇见巨蜘、马人、或者狼人,倒是见到了不少往回奔腾惊恐无害的鹿,这顺畅使他内心燃烧的火焰反而愈发膨胀,却没注意鹿的异常。

      “那是月亮在十点湮灭、于十二点重新探头回到这片大地的时候。”

      德拉科很顺利的来到这种时刻,他摊开金色的钟表。

      “它缺弥的形状指引人们越过潮湿土地、闻见死者的召唤,那是新旧交替、弃梦重生。”

      在踩到黏糊糊的土地的时候,他面目难忍这种恶心,但他继续往前走,似乎什么都不能阻挡他,有魔咒在他眼中燃烧。

      “你会在终端的银白色湖泊,终于能够看见夜骐的长相……”

      那是一股邪恶的力量,德拉科再也没能忘记那天他所看见的,于银白色湖泊中央的景象。
      它高大嶙峋的身体,长长漆黑的翅膀,横躺着却没有声息。仿若死亡跟死亡开了一个玩笑,从那双被死亡所视的没有瞳孔的眼睛和嘴脸中破裂而出的——
      一条杀死夜骐的满是黑雾的蛇。
      它的身旁有一名黑袍的巫师,臂膀上蛇的印记鲜活蠕动,他敬畏的立于一旁。周遭就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的生气。
      下意识,德拉科却有所感应那条蛇的名字:
      Lord Voldemort
      伏地魔。
      多比并没有说出最后半句。

      “你会在终端的银白色湖泊,终于能够看见夜骐的长相……”
      “以及看见夜骐所会遭遇的死亡的事。”

      闭眼以前,他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东西吱哇乱叫,扑向了伏地魔。
      死咒的绿光一闪而过,失去意识时,他还听见了凄厉的叫声。

      德拉科想,如果非要说一切的开端,就是那个时候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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