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重修版）》梅花雀

56、第 56 章

　　“你说，他的衣服藏在哪里？”躺在竹板做成的床上，林子烟问蓝琮。
　　“会不会是夹层？”
　　“我找过了，没有夹层。”
　　“那正反穿？”
　　“你一个总裁还知道这种穿法？”
　　“这时就别取笑我了。”
　　“你旁敲侧击，有没有打听出点消息？”黑暗中，林子烟挪动了一下身体，两人靠得更近，林子烟说话的时候，气息就喷洒在蓝琮脸上。
　　蓝琮感觉痒痒的，纠结着要不要挪远一点，随口道，“他喜欢讽刺人，算不算？”
　　“这是人物性格，跟我们找船的计划无关，”林子烟示意蓝琮正经一点。
　　“他记忆超群，过目不忘，山中每一只猎物都记得，这算不算？”
　　“算，这会增加我们逃跑的难度，猎手通常有优秀的观察力，加上优秀的记忆力，他会很快发现我们的踪迹，我们的时间很紧。”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林子烟没有挑明，那就是少年观察力和记忆力超群的话，那十有八九已经发现了他搜寻的踪迹。
　　他为什么没有指出这件事？是在等着他们自己逃跑，然后将他们也当作猎物？
　　林子烟想到了这个可能，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
　　他虽没有继承家族最主要的能力，但却继承了习武的身体条件，他轻手轻脚地进入少年所在的竹屋，少年睡得很熟，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林子烟手里握着削竹子用的小刀，悄无声息地靠近少年的竹床，只差半米的距离时，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月光偷偷移到床上，他没有戴白天的面具，露出了面具底下人畜无害的一张脸。
　　这么形容太过词汇贫乏，但林子烟敢肯定，少年已经具备了以后祸害无数人的底气，无论如何来形容也不为过，尤其是那双眼睛，摘了面具以后，他能看到更多细节，那双眼睛就像一汪深潭，深不可测，这不是少年该有的眼神。
　　林子烟心中默念从小学到的清心诀，再睁眼时，少年已经戴上了面具。
　　“回去，”少年道。
　　林子烟知道偷袭失败，但仍不肯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离开的办法？”
　　“姬家的小子，你废话太多。”
　　他的口气就好像是一位长者，而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畎族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你知道东夷九姓的存在？”
　　一道寒芒射来，一柄利刃从他耳边擦过，没入身后的竹屋之中。
　　林子烟回了竹屋，心中却一直忘不了那双眼睛，他隐隐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回应他的不是突然而出的灵感，而是睡梦。
　　次日凌晨，公鸡打鸣，林子烟大脑昏昏沉沉，还没睡够，翻了个身，却压到了另一个人，那人没出声，时光静静流去，清晨的林间透过几道光线。
　　林子烟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一双眼睛进入他的视野，视线的主人正定定望着他，这视线应该再冷一点，再深邃一点，再…
　　想了一晚上问题的大脑开始自动分析，直到有人出声打断，“你是哪个人格？”
　　这句本该槽点无数的话被林子烟自动忽视，他终于想通了，少年的眼睛和蓝琮的眼睛很像，只不过两人的气质大不相同，他居然一时没发现。
　　他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并在吃饭的时候，进行了拙劣的试探。
　　“你还记得我之前拍的那部电影吧，也不知道现在票房怎么样，”林子烟吃了一口饭，忧心忡忡道。
　　这个时候还谈电影的事情？认真的？蓝琮疑惑地看向林子烟，林子烟则认真地回望过来。
　　“你是说《花琼》？”
　　林子烟点了点头，趁机观察少年的动作，少年很平静。
　　“等我们出去就知道了。”
　　蓝琮的回答很符合现实情况，但一点都不符合林子烟的试探计划，林子烟决定继续引导话题，“其实我觉得历史不是那样的。”
　　“你还坚持花琼不是皇后的观点？”
　　“本来就是事实，花琼的心思放在天下，而成为皇后，只会给蓝家的后辈树立靶子，你小时候没遇到过这种事？”
　　“有是有，不过都过去了，”蓝琮不在意道，心想着，今天林子烟是诚心给他找不痛快呢，专提老祖宗的事情。
　　而林子烟一直在观察少年的反应，如果他的猜测正确，少年应该会忍不住出声反驳，可他没有。
　　吃完饭，回到竹屋，蓝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特意提起花琼的事情？为了试探他？”
　　就算要试探，也应该拿周围的环境来试探，或者一些常识性问题。
　　“我觉得他是…”
　　林子烟皱眉，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是谁？”蓝琮直视他，“我想我有知道的权利，无论危险与否，我们都该一起面对。”
　　“蓝静王。”
　　蓝琮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谁？”
　　“蓝静王，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也不相信，传闻蓝静王是个温柔安静的美男子，不可能是个毒舌。”
　　蓝琮道，“你重点不对吧。”
　　如果真如林子烟说的，少年就是蓝静王，那他现在立刻去撞墙，是不是就可以从这个奇怪的梦境离开。
　　蓝琮没有这么做，接下来的几天，依旧跟着少年去狩猎，少年很少对他说话，而他则在后边默默观察少年，蓝静王统一天下的时候，不到三十岁，但也过了二十岁，按理说应该是个青年。
　　不过人家都能活过千年，返老坏童也不算难事。
　　所以他现在真的已经接受了对方是蓝静王的事实，然后开始以此为前提，思考问题了吗？
　　“他抛弃了我，”前面的少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我也对他做过同样的事。”
　　“什么？”
　　蓝琮没听清，还想再问，少年却又开始沉默，开启了日常沉默模式。
　　那天，他们照常处理猎物，检查林子烟的任务，吃完饭，然后过着没有夜生活的原始生活。
　　他不知道，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位如迷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