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小厨娘》瓢泼婆

80、当家主母

　　“好，阿西就自己试试，我去催催小桃。”
　　小桃实在太慢，虽说办忌日的菜品制作相对简单，但再不做真就是来不及了。

　　詹世瀚出门，余翠芝开始按着脑子里的菜谱，做苏式月饼。

　　苏式月饼的制作步骤比起广式月饼要繁琐繁琐，但月饼口感酥松，不腻口，深受江南百姓的喜爱。

　　彩元和碧霞一听说，三少奶奶要做月饼也好奇地伸着头，咽着口水，手里的活都慢了几分。

　　做苏式月饼先要做水油皮。面粉、玉米油、白砂糖、水放入盆中搅拌均匀，用手揉至面团表面光滑，盖上纱布醒面。

　　接着制作油酥，将面粉和猪油混合，搅拌成猪油与面粉混合的粗颗粒，揉成团。同样盖上纱布，醒发松弛。

　　醒发结束，将水油皮和油酥分别分成剂子，水油皮的剂子油酥的剂子是二倍。

　　然后，取一个水油皮剂子，压扁后放上一个油酥剂子，用虎口向上推，封口搓圆。

　　再将包好的面团用手压扁，擀成牛舌状后从头卷起，卷成长条状。再次竖着擀成细长状，再次醒发。

　　每次醒发的时间都在一柱香的时间。

　　余翠芝利用这个时间把红豆隔水蒸熟，再静置在冷水之中，这样红豆可以快速去皮，剥去所有的红豆皮。

　　她再次上锅蒸制红豆，蒸制完成她拌入桂花和糖粉，细细揉匀下成了剂子。

　　皮和馅都准备完毕，取一个醒发松弛完成的面团，压扁后擀开成圆片状，放上馅料，用虎口挤压封口，收口朝上，稍稍压成月饼的形状，就可以烤制了。

　　烤制的炉子只有一个，不过祝连英做的菜都用不上烤炉，却已经生好了火。

　　炉膛是热的，烤制起来会更快，端上余翠芝把码好的月饼，打算进炉烤制。

　　“翠芝妹妹，这烤炉你可不能用。”

　　余翠芝还没把月饼塞进去，祝连英就挡在烤炉前头。

　　“为何不能用？大嫂，你明明没有菜需要烤制啊？”余翠芝端着一大盘月饼，她的手本就有伤，端得不稳。

　　“这烤炉是父亲大人用来烤全羊的，你不能用。”

　　制作烤全羊经过腌制，詹元显现在还没来，等余翠芝用完烤炉子时，他都不一定用的上。

　　“大嫂，烤制月饼只需一柱香的时间，不会耽误公公烤制全羊的。”

　　“不行，烤过月饼，这炉膛会串味，不能用。”

　　祝连英执意不肯放进烤炉里，余翠芝手疼，只能往回端。

　　“不怕串味，可能会更香。”

　　祝连英寻着声音望去，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赫兰夫人，今日她的打扮很不同，她挽着袖子一身厨娘打扮，深蓝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低调素雅，又稳重高贵。

　　“母亲大人，您金尊玉贵怎能到厨房这污秽之地。”

　　“污秽之地？詹园的吃食是污秽之物吗？”赫兰夫人声音不大，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祝连英连忙摇头否认。

　　“连英，在我们蒙古最臭牛屎马粪种出最香的青稞，你们汉人说民以食为天，那厨房即是天空中最美的景色。”

　　赫兰夫人撸起袖子要进厨房，祝连英愣了愣神，只能侧了侧身子给赫兰夫人让路。

　　“谢大嫂。”詹世瀚跟在赫兰夫人后头进了屋，他对祝连英笑，祝连英却以为她在讥笑她，白了詹世瀚一眼。

　　赫兰夫人进了屋，余翠芝顺利把月饼塞进了炉膛里。

　　香橼嬷嬷抱着一堆食材进来，祝连英连忙收拾着厨房里头最大的案板，腾给赫兰夫人用。

　　案板上那些做好的凉菜来不及收，祝连英想收，詹世瀚拦住了她：“大嫂，您别收您别收，这些菜正正好。”

　　“三弟，什么正正好，这些凉菜……”祝连英想拍赫兰夫人的马屁，可当着詹世瀚和余翠芝的面又不好挑明，她柳目一转，把詹世瀚拿着的菜抢了过去，送到赫兰夫人面前：“这些都是母亲大人喜欢吃的菜。”

　　“连英，那这菜是送与我吃的？”赫兰夫人自然是知道这些菜是祝连英给自己做的，这么多年她偷摸着做菜，她的心思，赫兰夫人一清二楚。

　　“若母亲大人不嫌弃……”
　　“连英，明日我就不是你的母亲了，不过，这些菜式，我都很喜欢，正好用的上。”

　　案板上十二道荤素搭配的菜，梅干菜扣肉、绍兴醉鸡、清汤鱼圆、炸春卷、糖醋熏鱼、糯米红枣、越州煎豆腐、贡瓜鲊、素烧鹅、炸鱼虾、酱舌签、和糟豚蹄，这些菜都有着浓浓江南水乡的特色。

　　祝连英的家乡绍兴府的菜式，注重香酥绵糯、原汤原汁、轻油忌辣，赫兰夫人虽是北方人也对着这汁味浓重的菜式，流连忘返，她想顾秀蓉是沿山人，应该会更喜欢吧。

　　“一日为母，终身为母，可母亲您说这正好用的上，是什么意思？”祝连英不知道赫兰夫人要拿自己的菜派上什么用场，但有种真心被辜负的眼神。

　　“赫兰夫人的意思是，这些菜正好可以用来做先夫人的忌日，十二个菜不多不少，现在还差两道点心和一个主菜，就能办祭祀了。”

　　詹世瀚说的直接，祝连英没了声响，她熬了一夜的菜式，被用去做了祭品。

　　她目的不纯谁都看得出来，可这么糟践她又心有不甘。

　　赫兰夫人命香橼嬷嬷把这些做好的菜式送去祠堂，香橼嬷嬷刚要拿，祝连英把菜盘子抢了过来，她这次再没了伪装的谦卑：“赫兰夫人看不上连英做的菜，也不必如此羞辱连英，您不吃大有人吃，再不济送与灾民也是桩美事。”

　　“噢？连英做菜，不是为了讨我欢心，好当这当家的主母吗？”赫兰夫人莞尔一笑，平时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祝连英，难得有了反抗，她饶有兴致地追问。

　　心思被看穿是一回事，心事被说穿又是另一回事，古代女子脸皮都薄，被这么揭穿心思，脸上定是挂不住的。

　　詹世瀚看情势不对，又出来和稀泥：“大嫂，赫兰夫人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先做拜拜，然后……”

　　“赫兰夫人我做这些菜就是为了讨好您，我就是想做当家主母，有错吗？我不配吗？”祝连英平时纤弱的气质荡然无存，她把自己的企图心摆在了桌面上，表情里还充满着配得感。

　　现世的女强人，个个会把野心放在台面上，只是在清朝这封建王朝里格格不入，所以祝连英才选择收敛锋芒，装得弱不经风，实则卷生卷死。

　　祝连英是这样的祝连英，余翠芝本来挺讨厌她的，现在倒有些敬佩她。

　　女子要为自己努力，她的目标就是做上当家主母，她一直在努力，就算被人拆穿，她也坚定不移地努力。

　　看赫兰夫人没回答，祝连英开始摆事实讲道理：“赫兰夫人，的确我是刻意讨好您，可这并不代表我不配做主母。世海是嫡出长子，论资排辈我就应该是将来的当家主母；的确我的家族，论财力比不上淑宝，论官阶，比不上翠芝，但抛开家族呢，淑宝挥霍无度，翠芝家官阶再高，也不过是个厨子，文墨不通，如何帮助夫君步步高升，如何光耀詹家的门楣。”

　　祝连英的最后一句，余翠芝不能苟同，在古代读书人的观念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在余翠芝的观念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个个都能光宗耀祖。

　　“连英想做，也能做好，就是最适合的，那连英就做当家主母。”赫兰夫人只考虑一会儿，就把这个当家主母给连英做。

　　赫兰夫人这么爽快，祝连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嫂恭喜。”

　　余翠芝趁祝连英高兴，搬了几碗菜到运送的食盒里。

　　没想到，祝连英眼里揉不得沙子，还是拦住了余翠芝。

　　“大嫂你都做主母了，大方点……我们真没嫌弃你的意思，就是食材不够，先夫人先用，先夫人用完后，我们再做寿宴之用，水灾之后本就食材有限，这样共同分享，还会先夫人的恩泽和庇佑多好。”

　　余翠芝解释得极清楚，祝连英这才谅解地点了点头。

　　祝连英一点头，香橼嬷嬷，彩云，碧霞就把菜一盘盘装进食盒里头。

　　食物香味在厨房里游走，可空气里桂花盛开时的芳香盖住了这些菜品的香味。

　　那浓郁的香气比外头盛开的金桂还要香上好几倍。

　　只需轻轻一闻，丝丝缕缕的香气就萦绕鼻尖，还裹挟着浓浓麦香，让人口舌生津。

　　“月饼好了，香橼嬷嬷，彩云，碧霞一会儿可忙，你们吃点月饼垫垫肚子。”

　　余翠芝从炉膛里夹出了几个色泽金黄的月饼递给她们。

　　这月饼外皮烤得恰到好处，既不过焦也不过生，微烫的饼皮一咬，就在嘴里碎裂融化，满口都是淡淡的麦香。

　　质朴无华的麦香带出浓浓的桂花香，豆甜而不腻的豆沙馅，将桂花的香气与豆沙的甜美完美融合。绵软细腻，入口即化，带着丝丝的甜意，如清风拂过的味蕾，美好的滋味不竟让人勾起对家乡的思念，让人沉醉其中。

　　“三少奶奶真好吃！”

　　三个人异口同声，这话小桃常常说，可小桃人呢，为什么没一起回来？

　　“詹世瀚，小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