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小厨娘》瓢泼婆

71、紫苏饮

　　“阿西，我好感动，抱抱我。”

　　詹世瀚被詹元显的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

　　讲故事的詹世洋和魏淑宝抱在一起，哭作一团，只有余翠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冷静淡定的如一尊泥胎，她推开要她抱的詹世瀚：“是公公自己的错，有什么好感动的。”

　　“铁石心肠的阿西。”

　　余翠芝不肯抱詹世瀚，詹世瀚抱住了余翠芝。

　　余翠芝微微挑眉，甜甜地勾唇，欣然接受。

　　魏淑宝圆润的脸庞挂着泪，为詹元显鸣不平：“翠芝妹妹好狠的心，公爹这么深情，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对于别人感情，余翠芝不喜欢评头论足，要不是詹世瀚以魏淑宝孕期害喜不适，需要她的帮助为由，硬拉着她来望月楼，她才不来。

　　她发表意见，又被定性成铁石心肠。

　　余翠芝不悦地捏了捏拳头，仍旧面无表情，把话题拉了回来问道：“二嫂，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什么都吃不下，一直吐酸水，呜呜呜……公爹好可怜……”

　　魏淑宝哭得梨花带雨，原本圆润的小脸确实小了一圈，她躺在椅子上像得了大病，思绪陷在詹元显的故事里出不来。

　　现世时，余翠芝孕前期也吐得厉害，但她为了孩子为了工作，经常吐完继续吃，她从来不会因为孕吐，影响孩子的发育和手上的工作。

　　“世洋，他们真的好可怜……”魏淑宝还在故事里。

　　“淑宝宝贝儿，不哭不哭啊，吃点东西就高兴了，你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魏淑宝深陷在故事里，詹世洋帮她抹着泪，喂她吃东西，魏淑宝啥都不肯吃。

　　“二嫂，你别哭了，公公没什么好可怜，他和大夫人生下大哥二哥时，就已经做了选择，可怜的人只有先夫人和赫兰夫人。”

　　如果余翠芝是詹元显，也会选顾秀蓉。顾秀蓉在詹元显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相濡以沫，任谁会动容，但詹元显选了顾秀蓉，就不能还想着赫兰夫人。

　　“翠芝妹妹，那是娘亲大人太好了，所以公爹才……他是爱赫兰夫人的。”

　　魏淑宝为詹元显开脱，余翠芝理解詹元显，但她不认同詹元显：“爱？他爱吗？如果公公真的爱赫兰夫人，当年就不会和先夫人成亲，如果只是顺从父母之命，那就不会有大哥二哥的存在。如果公公真的爱先夫人，当年赐婚时大可以抗旨，就算不抗旨，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先夫人为他惨死，让赫兰夫人困在对先夫人内疚里。公公爱她们，但都不够爱，现在这样的局面，只因为他的摇摆不定。”

　　“翠芝妹妹，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我们又何必……”

　　魏淑宝不能理解余翠芝的话，在清朝人的思想里，男子可以朝秦暮楚，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

　　但魏淑宝又能听懂余翠芝的意思，哪个女子愿意与别人分享最爱的人。

　　若男子不够爱，那女子为何要等待一份有瑕疵的爱。

　　如果有瑕疵，是不是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和离，就是赫兰夫人的放下。

　　余翠芝现在想来，水灾时她到传馨园求红薯粉，听到马蹄声应该是詹元显的，赫兰夫人那时等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詹元显。

　　詹元显过门不入，赫兰夫人在那时就已经放下了。

　　在现世，詹世瀚有过詹元显同样的经历，他明确拒绝那个对他很好很好的女孩。

　　因为心里只有阿西，就不会看到其他人。

　　詹世瀚理解余翠芝的想法，帮着余翠芝劝魏淑宝：“二嫂，我那个爹既要又要，赫兰夫人做得对，他活该！”

　　“不是活该啊，我就是说赫兰夫人做得对。”詹世瀚意识到话说重了，立刻补救。

　　詹世瀚的话糙，理不糙，魏淑宝认同点头：“是啊，三弟你说得对，既要又要，女子也应该得到一身一世一心人。”

　　“二嫂你总算明白了，二哥就是你的一心人，看他多担心你。把我叫来给你做好吃的，我这就去做好吃的，你一定多吃些，让你的一心人开心开心。”

　　哄人这技术活，詹世瀚可有两把刷子，不但哄好了魏淑宝，还顺带着把愁容满面的詹世洋也哄好了。

　　詹世洋眉开眼笑地把山楂糕切成小块，喂给魏淑宝吃：“吃三弟的大餐前，咱先吃点山楂糕开开胃。”

　　魏淑宝正要吃，被余翠芝夺了下来。

　　“弟妹，你抢淑宝山楂糕做什么？”

　　“山楂虽酸甜开胃，但活血，孕妇食之，恐有滑胎之险。”

　　“滑胎。”詹世洋吓得把桌上的山楂糕尽数扔了。

　　山楂糕扔了，詹世洋又凝起了眉，求助的眼神望着詹世瀚和余翠芝：“那孕妇能吃什么？”

　　“二哥别担心，我麻溜给二嫂去做，稍等片刻。”

　　詹世瀚拉起余翠芝去厨房，起身时有些急，坐得太久脚有些发麻，又一瘸一拐，一着急差点摔了，幸好余翠芝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才没有跌倒。

　　他没跌到，但重重地摔在余翠芝受伤的手臂上。

　　余翠芝把他接住，自己疼得把唇瓣咬得鲜红。

　　“阿西……”詹世瀚的腿很疼，不过他更关心余翠芝的手。

　　“没事……”余翠芝疼得咬牙切齿，假笑。
　　两个人都呲牙咧嘴的假笑。

　　詹世洋看着他们的样子摇了摇头，柜子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了一个大木箱子，搬到詹世瀚的面前：“三弟，弟妹你们都别装了，我这儿有金疮药，囤了许久都卖不出去，我看你们用得上。”

　　詹世洋打开木盒，盒子里满满当当的金疮药。

　　余翠芝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怎么就没想到詹世洋有金疮药呢，她拿了金疮药立刻给詹世瀚和自己抹上。

　　这金疮药果然有奇效，詹世瀚一抹腿脚立刻灵便了许多，自己的手抹上药后，连面粉都能揉了。

　　既然能揉面，余翠芝打算继续学做拿破仑蛋糕。

　　到了厨房，她一会儿就把面皮揉好了，然后开始学习制作酥皮。

　　清朝没有黄油，詹世瀚事先给余翠芝提炼了猪油，将猪油用面皮包裹住，用擀面杖压成薄片，再把面团折叠擀开，再次折叠擀开，重复几次，酥皮就完成了。

　　余翠芝把酥皮切成合适的大小，放入烤鸭的炉子烤制。

　　烤制酥皮的工夫，正好制作拿破仑中的奶油。

　　拿破仑里的奶油需要鸡蛋，糖，和牛奶。

　　余翠芝把鸡蛋和糖打散，加入牛奶，倒入锅里加热，不停地搅拌，直到变成浓稠的酱状就完成了，余翠芝喜甜，特地放了很多糖。

　　奶油制作完成，酥皮也正好烤制完成，余翠芝把烤制好的酥皮涂上奶油酱，放上葡萄果肉，然后再叠放了一层，她第一次做的拿破仑蛋糕就完成了。

　　只是她做得拿破仑蛋糕样子有点丑，酥皮烤得有些焦了。

　　她不太满意，皱着眉头，想着改进方向。

　　“阿西真厉害，一次就学会了。”

　　在詹世瀚看来，余翠芝做得好不好不要紧，会拍彩虹屁才要紧。

　　他不吝夸奖，看着拿破仑蛋糕仿佛看到世界八大奇迹：“阿西，这么难的蛋糕我学了一个月才会，你一次就会了，我家阿西真的太聪明了。”

　　詹世瀚手把手教，余翠芝还做得不太好，詹世瀚的马屁太虚假。

　　“世瀚，我想听真话。”

　　余翠芝做得不好，有进步空间这些真话，詹世瀚自然是不会和余翠芝说的。

　　他把自己做的菜放进食盒里，牵起余翠芝的手：“真话就是我饿了，二嫂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饿了，你的点心让二哥二嫂点评点评去吧？”

　　“好，世瀚你刚做了什么菜？”

　　詹世瀚一直在给自己帮忙，余翠芝没看见詹世瀚做什么菜，现在却装了满满一食盒。

　　做什么菜这么快，余翠芝着实有些好奇。

　　“一会儿就知道了。”

　　到了包间，余翠芝的拿破仑先端上了桌。

　　余翠芝做的拿破仑蛋糕，酥皮烤得有些过于焦黄，奶油也有些塌，原本层层叠叠如城堡般的点心，看着有点像危房。

　　她忐忑地端上桌，没想到魏淑宝发出了惊叹：“哇，这是什么？”

　　魏淑宝从没见过这样的点心，好奇地看了看余翠芝，手指轻触渗出的奶油，指尖一舔，云朵般的口感沁人心脾的甜味，有些激动问：“翠芝妹妹，甜味的千层酥，怎会如此好吃？”

　　“好吃吗？我做得有些丑。”余翠芝没什么自信，魏淑宝一夸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很好看啊。”

　　魏淑宝圆眼盯着千层酥顶部的酥皮，酥皮顶上撒着薄薄的糖霜，顶部的中间放着一颗翡翠般的葡萄肉，酥皮每一层都薄如蝉翼，如精致的花边，手轻轻一碰，酥皮就碎开了，层层叠叠的酥皮，错落有致，每一层里还夹杂着白云般软糯香甜的夹心，夹心里头还有翠绿的葡萄肉。

　　自打出生以来，魏淑宝没见过这样精致诱人的点心 ，她舔了舔嘴唇问：“翠芝妹妹，这个我可以吃吗？”

　　“可以，当然可以。”余翠芝点头，端出来的时候 ，她还担心魏淑宝会嫌弃。

　　“多谢翠芝妹妹。”魏淑宝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焦香的酥皮，酥脆得恰到好处，中间的云朵般的馅料，细腻滑顺，像丝绸般在舌尖上舞动。

　　馅料很甜，却丝毫不腻，其中新鲜的葡萄果肉，中和了甜味，和酥皮搭配在一起，仿佛是天作之合。

　　每一口千层酥都让味蕾在欢呼，魏淑宝孕吐几天没有胃口，这千层酥给开了胃，她一下子吃了三个，吃得口干舌燥，叫着要水，一边要一边还在吃。

　　余翠芝以为没人吃她的丑东西，没准备茶水。

　　千层酥腻，魏淑宝没喝到水，顿时泛起了恶心。

　　“二嫂 ，别急，喝茶。”

　　魏淑宝要吐，詹世瀚把一杯粉嫩嫩，紫盈盈的茶水递到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