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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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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旭立时大为紧张,这一手自是师门所学,然而她究竟是无意为之,以致暴露身份,还是有意要提醒他些什么?
细细回想,顾遥姑娘身份神秘,说到底自己连她的来历一概不知。他自认为打听女子身份颇有些唐突,然而这时细细想来,却不由大是后悔。
顾遥姑娘和师门……难道有什么联系……?
顾遥一击得手,早已带了马,欢天喜地地冲到队伍前面去了。留下郭旭独自皱眉。
而其实顾遥又哪里懂什么“双持手”。只是当日打斗的时候,顾遥看了郭旭身形潇洒,一时大为惊叹,留意看了他的手法,却也只堪堪记得他打倒最后一人时用上的手法。此后一路上,每每想起那日郭旭潇洒英姿,便想起那日打斗,郭旭最后那一击更是在脑海里回绕不去。
想得多了,此时和郭旭打闹,不经心便依葫芦画瓢,随意用出,郭旭本就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有后手,顾遥新借的身子又是习过武艺,敏捷灵巧,误打误撞,竟真的得手,而且居然有了八分形似。
郭旭一时间如何分得清这其中细小差别,心下一乱,不知如何是好。
那亭长见他二人打闹,想到大赦在即,开心至极,虽然挨了一顿打,却也不以为意,凑上来讨好二人。他早看出顾遥对郭旭处处依赖,虽然不知为何有时她会叫郭旭“跟班儿”而郭旭居然也真的一口答应,但是他二人绝不可能仅是主仆关系。
于是凑上前去,哈哈笑道:“小两口儿打架喽!快点来瞧!”
众兵嘻嘻哈哈闹惯了的,只不过这月余被顾遥管束得老老实实,此时听见亭长大声叫笑,不由恢复往日模样,哈哈笑着挤做一团,将顾遥郭旭两人坐骑团在中央,向一起赶来赶去。
顾遥满面通红,偏生方才有错在先,此时反倒不好意思发作,只得转身夺路而逃,那些世兵哪里肯放,见顾遥不辩,以为是她默认此事,更是吵闹。
郭旭一人夹在众人之中发怔,看着顾遥左冲右撞,身手灵迅,一看便有武艺功底,然而出手偏偏不成章法,竟又是全然不懂武功样子。一时想不明白。
众人嘻嘻哈哈闹了,拥了二人向南而去。
顾遥一路奔逃,终于躲不过,又被众兵围到中央,又急又气,喝道:“再乱讲,我就要出手啦!”
众兵挨过她的打,早知道她不懂武功,此时见她手边又没有扁担长凳诸般凶器,闹得兴起,哪里肯听,嘻嘻哈哈地把她向郭旭那边推去。
顾遥眼见躲不过,满面通红,马头一拨,向了离她最近的小兵一掌推去。那小兵正嘿嘿傻笑,躲了躲,被顾遥掌缘扫到,忽然一怔,栽下马去。
郭旭心中一寒,方才分明没看清顾遥手法。
顾遥却更是惊奇,转念却想到是他们串通好了来耍自己,于是弯腰笑道:“别耍赖!快些起来~!”
一语未毕突见他胸口渗出血来。
顾遥大惊失色,手脚并用跳下马来,慌叫:“郭旭……郭旭!你看他……”
离得近了却再不敢伸手,抖了抖不敢去碰那小兵。
郭旭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什么旁人,心下疑惑更甚,跳下马来看他伤势。
翻过身来,赫然见他背上竹制箭枝,虽然压得偏了,箭羽上一个“铻”字却仍是清晰可辨。
铻国!
余下众兵忽然皆尽变色。
北荒五大国,祁黎铭铻世,国力依次渐弱。铭国和世国虽然同为五大国,若论实力其实要远远落后于祁黎铭三国。而三大国在北荒渐成三足鼎立之势,虽然近年,黎国渐有衰败之势,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黎国的君王是家世背景最为富足悠久的一方,一时之间祁国和铭国也无法将其攻破。
余下铭国和世国,各自都想吞并对方,从而足够和余下三国抗衡。也因此世国与铭国之间剑拔弩张敌对气氛反倒要比面对另三国紧张得多。双方每次开战都要拼个你死我活,演变至后,便是小股巡逻兵士相见也是分外眼红,一定要斗得其中一方全军覆没才肯罢休。
而今这一箭,竟是铻国射来的。
气氛忽然压抑起来。
那亭长沉声向众兵道:“命该如此,咱们既在此处遇见铻国,合该放手一搏,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都跟我上去拼了!别丢了咱世国的脸!”
周围人低吼应了,人人脸上都是誓死如归的悲壮。
郭旭拔箭的手一停,没有做声。
乱世之中,他不想手上沾到任何一方的血。
都是人命。
那亭长握了拳恨道:“今日便宜了你二人,我世铭两国相争,不要外人插手,你们脱了兵服,快些走罢!”
顾遥与他们同行多日,心中早已偏向世国,听他这样讲来,征询般看向郭旭。
“郭……”旭字还未出口,忽听耳旁风声,顾遥下意识低头,一挺羽箭擦了她的兵帽射入地下。
箭尾一个“铻”字微微颤动。
那亭长隔了战马向来势望了一眼,忽然脸色发白。
铻国的步兵整整齐齐,列在眼前。
看不到尽头。
“奶奶的……”那亭长向后掩了掩身子,喃喃,“这是倾巢出动了啊……”
怪就怪在自己倒霉,为了早日摆脱这两个家伙,天天带了他们抄近路,这次可好,直接撞进铻国队伍里来了。
不对,铻国这次,举倾国之力出兵,是为了什么?而且还要走这般荒僻小路,掩人耳目。不会……又想来偷袭我国!?
“青子!”“柱子!”
“有!”
“一会儿不管这边打成什么样,你们找到机会就往回跑!我怕他们是冲着咱世国来的!”
短暂的沉默。
“是!”
那边的队伍还是静静立着,为首的将军根本不屑巡来。
他们不过是行军路上偶遇的蝼蚁,兵马泥尘里,大军碾过便算了。
身后的队伍仍是缓缓推进,只留下一个小分队守在当场。
为首的将官微微笑了,不过是千夫长的职位:“嵇云,就当是你上阵前的热手。”
名叫嵇云的不过是百夫长的服色,闻言一笑,轻蔑看来,仿佛他们已是必死的败将。
“得令。”